第二十五章 伤痛叠着伤痛
第二天上午,刘书记和县委办庆副主任来到招待所。庆副主任说:“房春花老人已于十二年前去世。赵月仙老太太是盆厦乡吴庄村人,已经七十四岁了。该村村长说,老太太大概是三十岁时嫁到他们村。夫妻两个没有亲生孩子,找了一个养子,也为养子成了家。老汉五年前过世了。我向刘书记汇报了老太太的家庭经济状况后,刘书记昨天晚上已经给盆厦乡打了招呼,给老太太安排一个经济救助户指标。” 下午,苍淑贞和王枣花以访贫问寒的名义乘车来到赵月仙老太太家,小车里装着米面和食油。晚上,她俩就睡在老太太家。王枣花觉得这真有点像是在抗日战争时期跟着苍主任做妇女工作的感觉,她已经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深夜,她俩终于动员老太太开口说起那五十多年前的悲惨遭遇。一九四o年农历九月十五日那天,赵月仙刚结婚十天,她弟弟牵着毛驴接她回娘家,刚回到娘家村口时,便被扮成土匪的皇协军抢走了。大青山绥蒙游击队将她和鞠妙玉、房春花三个送回文乐县后,她对村里人说,是人贩子把她抢走的,贩卖到河北。当她得知她的丈夫另娶了媳妇后,便一直住在娘家。她不愿再嫁人,因为她知道自己不能生育了。但住在娘家毕竟不是终生之事,三十岁时嫁到了这个吴庄村。她对那五年魔窟岁月一直守口如瓶。五十多年来,当她看到电影里、舞台上出现日本鬼子丑恶的嘴脸时,当她听到别人提起抗战时期日本鬼子强jian妇女时,当她因为不生育而受到丈夫和公婆埋怨时,都会尖锐地深深地刺痛那历史的伤疤。夜深人静时,她常常在被窝里悲愤地哭泣。而今,这埋藏在心底五十多年的眼泪化作汹涌澎拜、炽热奔突的岩浆,像火山一样势不可挡地爆发了!老太太双眼喷出愤怒的火焰,嘴唇颤抖着说:“那日本鬼子就是畜牲,就是恶鬼!一不满意就是拳打脚踢,有十几个女人就是被折磨死了!女人们得了病,就被拉出去活埋了。在那里,不准我们说中国话,叫学着说日本话。不准叫名字,只准叫号码。我们已经不能算是人了,我们就是一块rou疙瘩,任凭那些畜牲糟蹋。你们说,现在的日本政府还说我们是自愿的,还有收入,放他娘的狗臭屁!说那鬼话,让他舌根烂了!烂得流脓生蛆!”老太太的声音越来越大,震得小屋子嗡嗡响:“你们说,咱中国还有人说那慰安妇制度好,这些人他就不怕天打五雷轰?这些人就是汉jian,就是白脸jian贼!该把他枪毙了!”老太太喘着气,不迭声地说:“我气死啦!恨死啦!”老太太缓了缓,对苍淑贞和王枣花说:“要是下一回到日本打官司,你们把我也叫上。要是官司打不赢,我就碰死到他日本法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