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伤痛叠着伤痛
载着“薄礼”的卡车尾随着轿车,拐了几个弯,在一座小院门前停下。妇女们被吆喝下了车,畏畏缩缩地进了院子。这是个四合院,左手是座小洋楼,其它三面是低矮的平房。平房的每扇门上都吊着白门帘,门帘的中间画着一个很大的黄圈,黄圈里标着蓝色的阿拉佰数字。从小洋楼里出来六个拿着棍子的日本兵,喝令女人们展起腰,抬起头。不听话的,日本兵手中的棍子就抡下来了。一个衣着蓝底黄花和服、脊背上背着个小包袱的日本中年女人,身后跟着三个绿底红花和服、同样背着个小包袱的日本年轻女子,踩着木屐“吧嗒、吧嗒”过来了。她们对五十二位“薄礼”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中年日本女人对市原蓝杉小队长抿着嘴笑了笑,说道:“你们那里的女人标准很高嘛!” 送走了市原蓝杉,中年日本女人开始用汉语给“薄礼”们训话:“我是这里的所长。恭喜你们成为大日本皇军的慰安妇!作为中国女人,你们能被选为大日本皇军的慰安妇,而且是为少佐和中佐军官服务,这是你们的荣幸!你们将用你们美丽的肌体,慰劳英勇的皇军军官,使他们能够在你们的身上得到快乐,得到激励,安心圣战……”妇女们这才明白这是什么地方,立刻炸了锅,大喊大叫,发疯似的往大门外跑。在大门口“迎接”她们的是明晃晃的刺刀。鬼子们却也舍不得刺死这些“薄礼”,用枪托和棍子把女人们打了回去。开饭时,五十二个妇女没有一个吃得下去。日本军医强行对她们进行妇科体检后,逐个被排了号,对号入室。从此,她们的命运被彻底改变,她们将要面对野兽无休无止的蹂躏。她们原本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应有的人生,但罪恶的战争把她们变成了**。在日军的眼中,她们只是可供享乐的rou体,而不是人。一旦她们生病而失去使用价值,便被秘密处死。人的尊严,人的生命权,在高喊“*****圈”的日军那里一钱不值。 苍淑贞问老方:“从文乐县到日军驻蒙司令部行程四天多时间,难道她们没有机会逃跑吗?”老方说:“机会是有的,白天在饭店吃两次饭,晚上在旅店休息,一天就有三次机会。如果五十二个妇女同时跑开了,二十个日伪军是抓不过来的。因为这些日伪军也不敢开枪,打死打伤了,他们就难以向山胁正隆司令交账了。”“那她们为啥不跑?”“她们不知道去当慰安妇,皇协军欺骗她们,说是去给皇军洗衣服、做饭。再就是这些妇女大都胆小,生怕逃不掉被抓住了挨打。她们被日伪军打怕了。” 五十二个姐妹的悲惨遭遇,使苍淑贞的心如刀割一般疼痛,似蛇缠一般难受,她愤怒得双眼沁血。同时,她又被这些姐妹的软弱气得拍着桌子,长吁短叹。苍淑贞深切地认识到,张书记说的是对的,提高妇女的政治思想觉悟、增强妇女的斗争意识和自我防卫能力确实非常重要。这项工作做好了,可使许多姐妹免落虎口。 苍淑贞又问:“文乐县那两个女学生叫什么?”老方说:“詹秋风只图这两个女学生年轻漂亮,讨日军司令欢心,那管她姓啥叫啥?”苍淑贞在太原女中上学时,有两个女同学就是文乐县的,一个叫鞠妙玉,一个叫柳白荷。鞠妙玉与苍淑贞是同班同学,比苍淑贞小一岁,中等个子,粉白面容,腼腆内向,心思只在学业上,考试成绩总在全班前三名。虽与苍淑贞性格不同,两人却亲如姐妹。柳白荷在同级的另一个班,与苍淑贞同岁,高挑身材,风姿绰约,能说会唱,是学校的一朵校花。如果被抢的两个女学生是鞠妙玉与柳白荷,那么她俩到下沅县找的同学就是自己了。会不会是妙玉与白荷呢?苍淑贞流血的心又揪了个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