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捣网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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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城门门楼与城墙的阴影越伸越长，橘红的夕阳目送着一拨一拨离城回家的乡亲们的背影，又照着一拨一拨向城里走来的人们悲愤的脸庞。这些逆行而来的人大多数是游击队员装扮的。天快黑了，怎么又来了这么多人？这种反常现象引起了城墙上站岗的鬼子与皇协军的警觉，城墙上的一个皇协军可着嗓子向城墙下的皇协军喊道：“喂！皇军让你们到后边看看，新来的那些人是干什么的？”

    三个皇协军端着枪，用闪亮的枪刺逼开一道人缝，穿过人群，堵住了最前边的一拨人，瞪着眼大叫：“天都快黑了，你们是作死来啦！”一个长胡子老汉把放着冥币纸洋的竹篮子让皇协军看了后，长叹一声说：“老总，给去世的人烧纸，是咱中国人的风俗，日本人不知道，你们还不知道！城墙上撞死的那个好汉死前叫喊，他要变成恶鬼厉鬼，大白天就把你们的一个老总缠住了，吓疯了！到了夜里，还不知要缠谁？我们是社东村的，恐怕那个好汉的冤魂晚上到我们村闹腾，就带来了纸洋在城墙下烧一烧，把他的冤魂送走。送走了，我们村安然了，你们站岗的不也就安然了吗？”老汉这么一说，三个皇协军立马想起尖嘴猴腮不断地叫着“鬼爷饶命”的样子，顿觉毛骨悚然。三个皇协军在长胡子老汉的竹篮子里翻了翻，又到另外两个老乡的篮子里搜了搜，确实都是纸洋，便挥了挥手，说道：“烧吧，烧吧！”长胡子老汉是蓝悟法化装的，他身后的大汉是吴二柱。

    第二拨来的由张向光带队。有两个队员还推着两辆独轮车，车上插着纸幡、纸人、纸马，下面暗藏着武器。第三拨来的由于婷带队，有三名队员推着三辆独轮车。城墙前原本打算回家的群众也不回家了，他们也想借着烧纸来寄托自己的哀思，送一送好汉的英灵。携着冥币纸洋篮子的游击队员们一边叫着：“让一让，让一让，让我们到城墙下烧！”一边拨开人群往前面挤。吴二柱与蓝悟法挤到了最前面，距离强娃只有二十来米。复仇的怒火在吴二柱胸中熊熊燃烧，他冷眼观察了一下城墙前群众的情绪和挤过来的游击队员的到位情况，谋划着火山爆发的时机。

    张向光来了后，老知客和尚菊花悄悄地凑了过去。张向光要求他们：炮响后，立即组织群众撤离。

    巩大刀三人进城后，发现邓记绸缎店已经关了门，门旁挂着的“停止营业”的牌子在萧瑟的秋风中无奈地咣里咣当地摇晃着。扫视街道两旁，距离东城门较近的店铺都关了门。没关门的店铺，皇协军与鬼子进进出出，正在凶神恶煞地进行搜查。巩大刀三人只得去四季春饭店。老朱正站在饭店门口与客人说话。巩大刀问：“朱掌柜，还有座位吗？”老朱做了个向下的手势，微笑着说：“有，下面有！”四季春饭店有两层，一般客人对“下面”的理解当然指的是下面这层。而巩大刀从老朱的手势上知道，“下面”指的是地道。巩大刀在地道里见到了杀猪李及十来个游击队员。杀猪李气狠狠地说：“强娃兄弟牺牲后，过了半个多钟头，敌人便开始搜查。店铺里只留下本店人员，其他人都被赶了出来。我们十六个人的武器还留在店铺里。战斗一开，我们手里没家伙，也赶不到阻击位置，这可咋办？”巩大刀说：“炮声一响，我派十个队员过来支援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