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反jian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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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沅县县城醉仙楼，商会、维持会、警备队等各种汉jian组织的欢迎康县长赴任的宴会上，形形色色的汉jian们才知道他们与坑人精的水平差别有多大。

    商会会长糜文轩与坑人精坐在一起，酒喝多了话就多了，心里的话便乘着酒气从嘴里冒了出来：“康县长，跟着皇军好是好，就是背上了汉jian这个骂名，叫人心里不是个滋味！”坑人精停下了筷子，郑重地说：“老兄啊，我们不是汉jian，我们是国家的忠臣！”糜文轩瞪着迷惑的小眼睛问：“这怎么讲？”坑人精说：“请听我给你讲！”糜文轩放下酒杯，站了起来，仰着油光光的脑门，对着人声鼎沸的宴会厅大声喊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我们大家都有块心病，就是都背着个汉jian的骂名，现在请康县长把大家这个心病给治一治！”坑人精离开餐桌，迈上宴会厅临时搭建的讲台，拿捏出当年民国县长的派头，抑扬顿挫地说：“弟兄们，有人骂我们是汉jian，错！大错特错！现在我给大家说一个咱山西永宁州的人，大家就明白了。这个人叫于成龙。于成龙是明朝末年的举人，后来在清朝顺治年间当了官，先是一个偏远山区的知县，此后不断被提拔，最后升到巡抚和总督，外加兵部尚书、大学士等职，深受康熙皇帝赞誉。照有些人的说法，明朝的举人给清朝当官，就是叛徒；汉族人给满族人当官，就是汉jian。这种说法对不对？肯定不对！于成龙在中国历史上的名声是忠臣和能臣，他的家乡和他当过官的地方百姓，都盖庙塑像祭祀他！不只是于成龙，清朝历史上有名的忠臣能臣还有姚启圣、曾国藩、林则徐、张之洞等人，他们都是汉人，都为满清江山做出过重大贡献，谁能说他们是汉jian？相反，在清朝的忠臣榜中，满族人却不多。可见，历史是公正的，它不管你是汉人、满人、藏人、蒙古人、维吾尔人，只要你忠于国家就是忠臣。更何况，我们大家做的是汪主席新政府的官，汪主席就是汉人，我们就更不是汉jian了！说我们是汉jian的人，他才是汉jian哩！这个道理，大家懂不懂？”

    真懂的装懂的似懂非懂的都大声回应：“懂啦！”“真是听康县长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坑人精趁热打铁地说：“现在，蒋介石政府被赶到重庆，共产党首脑躲到了延安，汪主席光复了首都南京，并在三五年内一定会统一天下！到那时，我们大家就是开国元勋！”

    热烈的掌声在满溢酒气的宴会厅暴雨般响起。坑人精将双臂撑开、手心向下，频频做着示意停止掌声的优雅手势。掌声停息后，坑人精换上了满怀深情的舒缓的腔调：“弟兄们，这次新政府只任命了我这一个县长，县政府各部门的长官都还没有任命。我就在弟兄们中间物色，因为我对弟兄们熟悉嘛，我康仁静总不能把官帽戴到不熟悉的人头上！至于谁任什么职，就看弟兄们对新政府的忠诚程度了！”

    汉jian们眼前似乎飘拂着一张张新政府将要颁发的封官升级委任状，大家便将最能表达感情的眼神投向坑人精，那眼神分明写着：康县长，我最忠诚您！

    警备队队长詹秋风觉得自己的心灵收获还不够，端着酒杯醉醺醺地趔趄到讲台前，仰着脸问：“康县长，还有人骂咱是日本人走狗！咱明明是两条腿的人，咋成了四条腿的狗啦？”坑人精弯下腰，拍着詹秋风的肩膀说：“兄弟，稍安勿躁，你这个问题提得好！这个问题很可能是影响大家情绪的共性问题，现在我向弟兄们共同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坑人精展起腰，夸张地大声咳嗽了两声，等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到他身上后，挥舞着苍白的拳头，愤怒地说：“有人骂咱们是日本人走狗，更是大错特错！我只给大家讲一个道理，大家就清楚了。日本人打下了大半个中国，他交给谁管理呢？他交给了汪主席的新政府！在日本人争到的地盘上，新政府现在都任命了自己的官员。大家想一想，是咱们帮助日本人，还是日本人帮助咱们？很明显嘛，是日本人在帮助咱们打天下啊！说咱是日本人走狗，那可真是颠倒了黑白！兄弟们，我们不是汉jian，更不是走狗，我们是新政府的建国功臣！我们是脚下这块土地的治世能臣！”

    虾兵蟹将们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当汉jian也觉得理直气壮，当走狗也昂起了头撅起了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