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光怪陆离的天断山脉

    “这家伙不仅是废物，还是个祸害啊！”

    “可不是嘛，高璐老师为了他差点被院长革职了！”

    “惹谁不好偏要惹王鹏，菲诺学院的老师一半都是王家的，他拿什么和王鹏斗啊。”

    “凭他头铁！”

    “哈哈哈哈……”

    白朝尘虽然处在昏迷状态，还是能听见外界放肆的笑声，知道在他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

    王山向院长说了药田损毁的事，损坏药材估值二十万金币，这是学院一年的收入了，秦力和王鹏歪曲事实，诬陷白朝尘窃取王鹏的淬体乳，他们在白朝尘的宿舍搜出一瓶纯度极高的淬体乳，这种纯度的淬体乳一瓶一万多金币，以白朝尘的经济实力不可能买得起。所以王鹏带着秦力前去找白朝尘理论，后者恼羞成怒想杀人灭口，被路过的周展制服。

    虽然高璐竭力为白朝尘辩解，奈何孤立无援，王家更是不断向学院施压，要求惩治白朝尘，最终宣告的结果就是，白朝尘意图不轨，小小年纪行为败坏，有损学院风气，罚没所有物品，并逐出学院。学院老师高璐，颠倒黑白是非不分，禁俸禄一年，调往偏远乡下任教。

    “对不起，高璐老师，连累了你了！”

    山崖之上，白朝尘怔怔望着天边出神，稚嫩的面庞布满了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沧桑。离开菲诺学院一个月了，他没能带走三个好友送给他的任何东西，一无所有的离开，在天断山脉游荡了一个月，每天都要躲避毒虫猛兽的袭击，恶劣的环境常常让他食不果腹，但他不仅没有消退，反而更加坚定。

    知道今日，他听到了两名来天断山脉历练者的对话，几乎让他信念崩塌，几欲崩溃。

    有一名女子，在前往飞叶村的途中遭遇劫匪，不幸遇害，凯丰城官兵将其尸首运回凯丰城检验，经过认定，死者为菲诺学院的老师高璐，死者身上多处伤痕，却不是被直接杀死的，而是被折磨致死！

    “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弱，我什么都做不了！”白朝尘伏跪在地上，一拳又一拳的猛砸地面，直至血rou模糊，直至失去力气，滴落在地面的，不知是哭泣的眼泪，还是多变天空下起的雨……

    刹那间，电闪雷鸣，风起云涌，大雨倾盆，淋湿了无助的少年，他跪坐在大雨中一动不动，第一次对自己的坚持产生了动摇，怀疑自己所坚持的自我是否正确……

    如果自己肯低头，像周展一样，不坚持所谓的自我，那高璐就不会因为她被调往乡下，也就不会在途中遇害，她才二十几岁，一个鲜活的生命，一个正直善良的人，消香玉陨在丑陋的劫匪手中……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天道，你公平吗？

    “贼老天！”

    少年撕心裂肺的仰天咆哮，想要喊出所有的不满，宣泄掉所有的情绪，可就算叫的再大声又有什么用，会有什么改变吗，没有，不过是无能狂怒。

    咔嚓！悬崖峭壁裂开，白朝尘冷笑着朝着天空竖起中指，伴随着从天而降的闪电落在悬崖断痕处，白朝尘随着断裂的崖壁一同坠向深渊……

    “我死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白朝尘再次睁开眼，风停了，雨止了，天空又变晴朗了，一弯彩虹高悬在蔚蓝的天空，清晰的鸟鸣仿佛就在耳畔，空气里弥漫着清新气息。

    “cao！”白朝尘暗骂一声，发现自己正躺在悬崖边一棵松树上，背后是树枝和草绒铺成的窝，他整个身子躺在这个窝里都占不到一半空间，在他旁边还有三四枚和他脑袋一样大的巨型蛋，蛋上有着三条色泽不一的花纹。

    白朝尘轻敲巨蛋，传出实质性的回声，他忍不住把蛋抱起来对着阳光，只能看到其中模糊的影子，这是他从没见过的蛋。

    突然，天空好像又变暗了，白朝尘顿觉不妙，似乎有朵乌云笼罩在自己头顶，直到那乌云离自己越来越近……

    白朝尘看不清那朵乌云具体是什么，只见其长着六只金灿如火的翅膀，强烈的劲风吹得他睁不开眼，那无与伦比的威压让他心生恐惧。

    白朝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生物，它一出现就遮天蔽日光是那翅膀展开就好几百米长，这还是远远看着。

    白朝尘不敢停留，抱着蛋蜷缩滚出鸟窝，他预感坠入深渊活着的可能性大于被那六翅生物攻击。

    白朝尘在急速下坠，听得见上空传来奇怪的叫声，听起来像犬吠，又好像是鸟类的叫声，总之声音越来越大，白朝尘这才想到自己怀里还抱着一颗蛋，那生物是冲着蛋来的，他没有丝毫犹豫就将巨蛋往外扔，那生物果然被吸引开，至少是放弃了片刻。

    扑通，白朝尘掉进宽广的深潭之中，冰冷刺骨的潭水让他全身麻木，不通水性的他只能拼命想抓住什么，他感觉自己抓住了一段树枝，鳞片样的手感，他感觉自己正在上升，并且速度非常快，一下子又冲破水面，腾游上天。

    “龙？”

    白朝尘睁开眼所看到的画面，足以让他震惊到合不拢嘴，他抓住的不过是眼前巨大生物的一根毛须，那一只巨大的眼珠比他整个人都还要大两倍，在日光下，这巨大生物身上银色鳞片闪闪发亮似金属制成，全身四只五趾利爪，头上长着两支分叉的角，这分明是传说中龙的样子。

    这龙形生物自深渊底部碧青色潭水中腾跃而起，直冲云霄上的六翅生物。银龙一出现，刚刚放晴的天空飘来一片浓厚的乌云，电闪雷鸣。

    银龙似要与六翅生物大战一番，白朝尘可不想卷入他们的争斗，自己这小身板进去跟块豆腐一样，于是他果断放手，下方有水潭不至于会摔死。

    银龙巨大的身躯与白朝尘擦身而过，每一块鳞片都像刀锋，即使轻轻碰到都可能被切成两半。

    随着下落，白朝尘看到银龙背后有一道巨大的抓痕，怕不是被那六翅生物所伤。

    天空中传来剧烈的碰撞声，两只巨大生物各自发出愤怒的叫声，云层都因为它们的战斗波及，分化出一片空白地带，密集的雷电与耀眼白光交织在一起，山岳为之震荡，白朝尘不禁感叹天地之浩渺，自己之渺小。

    白朝尘直接一头扎进冰冷的潭水中，这一次他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忍不住全身哆嗦，这潭水实在太冷了，然而天空上传来的战斗冲击过于强烈，来不及上岸的他被推进潭水更深处。

    冰冷刺骨，使人几欲晕厥，但此刻若是晕了怕就醒不来了。

    碧青色的潭水，清澈透明，干净的出奇，看不见一丝浑浊，也再无其他生物，甚至连根水草都没有。

    白朝尘只得拼命往上游，掉进水里不会死，待在水里才会死！窒息的感觉让他愈发难受，手脚更是不听使唤。

    眼看离水面越来越近，白朝尘忽然生出不想的预感，自己似乎被什么盯上了，那是来自水下，那种压迫感比起六翅生物和银龙更加强大。

    哗啦哗啦！

    白朝尘感觉水流在转动，自己在随着水流摇摆，像马桶抽水，无形的吸力在搅动，形成巨大的漩涡，以白朝尘的状态根本抵抗不了，胡乱挣扎着被吸入潭水深处……

    缥缈，空灵，四周安静的出奇。

    白朝尘再次醒来，发觉自己还是待在睡下，奇怪的是并没有被挤压的感觉，甚至能感受到自己正在呼吸。

    他赶紧环顾四周，自己正躺在潭底的石板上，潭水被一层透明的水膜隔绝，创造出一片水下无水的空间。

    不远处闪烁着柔和的白光，似在向白朝尘发出讯号，他朝着光亮的地方走去，终于看清发光的是何物。

    一个红色古朴的剑匣安静的漂浮在那，而发出亮光的则是剑匣上方的珍珠，晶莹而梦幻，让人无法挪开眼睛。

    龙游涧底寒潭澈，剑在匣中作狂歌！

    白朝尘不知为何脑海中第一时间蹦出这两句话，他确信从未在任何古籍上见过这两句。

    发光的珍珠实在太过诱人，似带有令人着迷的低沉魔音，诱惑着白朝尘上前。

    白朝尘一步步上前，古朴的剑匣根本无法与那梦幻的珍珠相比，傻子都能看出二者特效不一样。

    此时，白朝尘耳边响起无数个声音，一直在催促着他取下珍珠，将珍珠带走，而剑匣只是安静的躺在那。

    哐当一声，白朝尘瞬间清醒，他看向脚下，竟是堆满了人类的尸骸，粗略一数不下二十具，想来在自己之前已经有人来过这里，他们都没能活下来，也许是在剑匣和珍珠之间选择错了，其中有一个是陷阱，若不是自己方才不小心踢到了一副头骨清醒了些，可能就直接选了珍珠吧。

    白朝尘再次比较珍珠和剑匣，却是不敢再轻举妄动，也许哪里隐藏着机关，但是一番观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那些个尸骸全身完整，没有明显的损伤，也看不出死因。

    “剑在匣中作狂歌……”白朝尘嘴里念叨着，似乎答案早就在明面上了，两句话里提到的事物都有了，似乎朴实无华的剑匣才是正确答案。

    当他把手伸向剑匣的时候，耳边又出现了那些声音，都在提醒他选择珍珠。“珍珠珍珠珍珠！”

    这些声音越来越清晰，似乎就是有一群人在他耳边呐喊一样。

    越是梦幻的东西越是致命，恶毒的事物总是喜欢用华丽的外衣包装自己。

    就在白朝尘犹豫不决之时，隔绝外界潭水的保护膜开始缩小，有些地方甚至裂开一道口子，水流涌进这片空间，不多时这里也将会被淹没，这似乎是在催促白朝尘快点做抉择。

    选了有五成把握能活，不选必死！

    “呵，我居然会犹豫。”白朝尘自嘲一笑，想起因自己而殒命的高璐老师，自己死了不是刚好可以给她当面道歉吗，反正自己这种废物活着也无法为她报仇，纵使眼前可能有绝世神兵，以自己这种实力也不过是婴儿拿刀，面对玄虚七层的周展都毫无还手之力，又怎么能给高璐老师报仇……

    他之所以坚持到现在，全凭着坚定的信念吊着，而今他对于自己的坚持产生了怀疑，不是什么事情都是坚持就能成功的。

    白朝尘下定决心，在被潭水淹没之前做出了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