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九章 潮起
风呜幽幽的吹过。 吹得满树枝的红绸都飘了起来。 不过一会,豆大的雨滴便砸落而下。 有机灵的赶紧上前告辞,带了家人便走。 不多会,其余人也纷纷散去。 齐天傲也没有再留人,只是望着天空叹了口气,扯下了身上的红绸,对楚铮道了声请。 引了几人往后堂走。 纪砚依在长廊柱子后面,将全部过程看了个清清楚楚,直到楚铮几人的背影都消失在了门口,方翘起唇角,发出了讥讽的笑声。 那个大将军,到底还是淳朴了一些。 虽然齐天傲这么往五皇子身上推责任被五皇子逮了个正着,但是五皇子毕竟在杭州和齐天傲勾结甚深,大将军这么一走,少不得齐天傲便会找理由和借口来说服五皇子。 这事,最后只怕还是会推个小吏出来顶罪。 只可惜寒家。 寒渊是真真的为了大伙能继续跑海才这么破釜沉舟的做,如今,却落得全军覆灭的下场。 好在,被大将军这么一闹,便是齐天傲能洗白自己,也不敢再继续拿寒家说事。 寒澈算是安全了,虽然损失巨大。 剩下的也算保住了。 只是以后,以后怎么办? “不走嘛?”叶大爷从旁边走过,拉了纪砚一下。 “走。”纪砚站直了身子,跟着叶大爷往外走。 “哎……”走到门口,叶大爷长叹一声,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来,只对纪砚拱手一礼后,便去找自家的马车。 纪砚站在门口看了下天,将衣袖对头上一挡,便准备冒雨冲出去。 抬脚之时,又觉得不对,回头看了内院一眼。 在内院里面,靠近那正堂的拐角处,正施施然的走出一人。 张着一副看过就忘的大众脸,眼角带笑,脚步悠然。 纪砚心头一怔,忙转回头,快步冲了出去,去找自己骑来的马。 雨越下越大,门口已经乱成了一团,而齐府的下人被秦陌寒的人揍得起不了身,也没有人主持,后头的女眷一出来,便更加混乱起来。 少不得便有磕碰嘴角。 王爷站在廊下看着,纸扇轻敲着下巴,脸上带了一丝淡笑。 那笑容看得他身边的手下心尖都颤了一下,低声道:“爷,您看?” “让庄子的人都回来,不用查了,小心点,别被人追踪到了痕迹。”王爷噙了一丝笑道。 “爷的意思?”手下愣了一下,问了一声后便忙点头,躬身退走。 王爷瞟了一眼另外一个手下,道:“不明白?” “小的愚钝。”那手下低着头道。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庄子那里,只怕是露了痕迹,被左家人给找到了。”王爷呵呵一笑,道:“所以啊,我还是喜欢聪明人。” 难怪两天前那人听得消息便离开了杭州,原来是留了这么一手。 这是在接到海上起了大浪后,便判断出左道的船只怕也出了问题。 左道和寒家的船都没了,以前的计划也不能用了。 假若大将军找不到左道,那怒气便会要另外找人发泄,以大将军那脾气,说不定便会迁怒到齐天傲身上。 这不,果然这大将军早上进的城,问了人便直接杀过来了,根本不顾忌齐府在娶亲。 一点面子都不给齐天傲。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这大将军居然起了疑心。 也是,这大将军本身武功卓绝,手下自然也是能人辈出,怎么就让五皇子带人逃了,他那些手下却逃不出来呢? 到底,是他们小看了那些侍卫的能力,还有大将军对自己手下的信心。 那人,只怕在那一瞬间便做了决定。 抛弃齐天傲,用齐天傲吸引别人的目光。 而楚铮这家伙也是个厉害的,居然勾搭上了左家人。 当时听到说左夫人不见了,他心里便有咯噔,现在想来,那左道出去之前,一定有跟左夫人交代什么,比如火炮。 而左夫人定然也是知道了不对,所以偷偷的去找了左家人。 在他们的计划里,左道活着,郡主死了,左道活着,便是知道火炮,为了保护自己,也不会说出他们来,而郡主死了,大将军怎么都会将事情查下去。 只要查出东海水师真的抢了寒家的船,左道便百口莫辩。 可现在,左道的二十艘战船不见了。 郡主,却活了! 这下,不光齐天傲被动,五皇子更是被动。 那郡主,可是被五皇子的人给丢下去的。 那人虽然没有想到郡主会活着,却已经想到了一旦左道身死,那火炮之事便会引起左家的严查,所以一早便设下这局。 只要一个不对,便让那随从抛出齐天傲,然后便死。 而这个时候,五皇子在带着左家人出现,便可以以配合左家查事之由,洗干净自己,同时得到左家的好感。 这样,五皇子虽然会损失一些大将军的关系和齐天傲的支持,但是说不定便能得到左家的支持。 要知道,在楚瑜心中,只怕左家的重量可要比大将军重。 五皇子的位置,只会更稳。 真真是好心机,好谋划。 便是这样的劣势都能借机利用。 只是,少不得他也要牺牲一点东西。 送火炮过去的,和玄幻子勾结的,可都是他的人。 要想不被左家查出来,少不得那些人就得不能出声,彻底断了线索。 “这样可不好啊,我不愿意呢。”王爷低低的呢喃一声,扬眉,对着那倾泻而下的大雨一笑,转身道:“我们走吧。” “爷?”手下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维,不过唤了一声后,便不再出声,沉默的跟在了王爷的身后。 听得他低声交代几句后,点头,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阴影里。 走了几步,王爷无奈般的摇头叹息了一声:“哎,天不助我啊。” 怎么就在那时候起了那么大的风浪,让左道都回不来,而那郡主居然没有被玄幻子杀死呢! “爷,雨大了,坐马车吧?”手下撑了伞道。 在一直少雨,连太湖地区都开始干旱之后,突如其来的,江南下起了暴雨。 这一下,便是一个多月。 而杭州城里,这一个多月的气氛比那狂风暴雨更甚。 一直到两个月后灾情爆发。 因为大雨,江南那些快要成熟的稻子,大半都被淹死在了田里。 有些地区甚至颗粒无收。 杭州城里的暗涌才暂时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