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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猫佛

    从青之馆一口气飞车到“”,刚好四点半多一点儿。我一路不要命地骑着车,一路不要命地想着,怎么会这么混帐地把自己给放飞了!难道过去几十年太压抑了吗?这么大人,都走了一圈鬼门关的人了,还犯这种本末倒置得意忘形的低级错误。就算再改变,也不能改变自己!就算改变了自己,也不能是没有妳的自己!

    一路骑着车,一路又觉得好多东西都在跟自己作对似的。上坡好像变得陡峭了,都站起来骑了还好像用不上劲儿似的,好吧那应该是因为宿醉了没醒。

    红灯似乎变长了,等了天长地久那么久还没有变绿的意思。一不留意,身边的老爷爷却已经一马当先地杵着拐棍儿颤颤悠悠地走在了马路中间。好吧那应该是太心急,还有宿醉的原故吧。

    顶头风也似乎太大了一些,吹得好像整个脸皮都被扭曲了,整个人要是不用尽力骑就会被吹回去似的。而且,要不是戴了眼镜,眼睛都差点儿睁不开了,睁开了也肯定有东西吹进来的强烈危险感。好吧,那也一定是因为宿醉而乏力和多疑吧。

    路上的行人虽然不多,但好像都会无缘无故地走到我向前的路径之中,几乎可以用左穿右插来形容的千钧一发的危险境况,每一次都好像会减慢我的速度,或者增加危机感而令之后的行程速度减慢。好吧,宿醉宿醉,人不清醒又着急的时候走路都会不自觉地向后走。

    还有好几次头疼得天旋地转的时候,也在心里大声地喊着:『呵呵祢不要出来,我自己能搞定!祢别出来啊!我赶时间的!我心情不好……好吧,总之求求祢不要出来!』

    然后,在有点儿猛烈的顶头风中,头疼得又好像清醒了一些,前路也似乎没那么模糊了。

    『该死!』但我还是在心里自言自语地自我反省着:『白白浪费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啊不,要算上昨天午饭之后几乎没跟妳说话的话,那就是一天半的时间。还没买炸鸡外带给妳。还好像跟狄波拉又再不应该地走近了一些。非我族类啊……』

    想来想去,“”的那条小巷太窄,似乎没有自行车可以停的地方,猛地冲进去的话,还可能会撞到人节外生枝。于是,把车锁在车站前的车场里,就飞奔到“”。

    “休息”。“”的大门前挂着这么一个木牌子,黄底黑字,十分醒目。旁边的“Solus”也还在夜的余韵和趁着其降临的前夕不顾一切地休养生息着。

    『谁特么地在星期五的下午休息』我心想,但一边在心里稍微纠结了一下下,便试着把店门拉了开来。果然,这个时间,就算是午休,也差不多结束了,店里已经是灯火通明,有待应生在仔细地擦着桌子。既然已经是差不多准备开始晚市,那应该也差不多会预先开始做料理的吧。我坚信着,硬着头皮走进了店里,马上便有个年轻的女侍应生不知道从哪里走了过来,跟我说了一大串的东西,反正大概的意思就是“不好意思客人,我们还没营业……”的吧。我还没等她说完,便先来了个微微低头双手合十的标准国际恳请式,然后就简单地说:“不好意思,请无论如何也卖一套炸鸡给我吧,就一套普通的就好,我外带走的。就算加钱也没问题。无论如何!一百万个感谢!”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再直视着面前矮我半个头、短发圆脸有些雀斑的女侍应生跟我一样浅棕色的双眼,继续用眼神传递坚定的请求。

    “咦?”那个女侍应生一开始是皱着眉头盯着我的,几秒后便有些瞪大了眼睛嘴角有些翘起来似笑非笑的微微上下审视着我,反而弄得我有些发毛。然后只听她说:“咦咦?你,你是不是昨晚那几个仁五郎乐队里弹琴的那个?”

    “呃……”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国语,但也自动换频却有点结巴地说:“啊,啊对,还,还可以吧?呃,不,不,那个……哎!那个不是重点,拜托我真的很需要一套特色炸鸡,拜托拜托!”我继续保持双手合十的状态,心里只想着赶紧买齐了十二款炸鸡回去。也不理这十二款炸鸡里,又有rou桂,又有芝麻什么的,都应该是妳不吃的东西。反正也还有好几款是我都没吃过的,就不浪费时间逐个研究了。也更不能浪费时间在这里闲聊。

    “噢,对不起。”那个女侍应生也似乎觉得好像有些失礼似的,干笑着说:“好的,我去跟厨房说一下应该没问题,反正我们过一会儿就开晚市了。请您稍等一下。”

    “太好了!感谢感谢!”我继续合十又鞠了个躬地说。

    “不过,真的很棒!”那个女侍应生临走时向我竖着大姆指笑着说:“你们的表演真的很棒!老板都想请你们过来呢。要不是你后来把琴弄脏了的话……哈,不过还是会欢迎你们随时过来玩的。HK桑你稍等一下……”

    “呃……”黑线在我身边蔓延着,啊不对,她怎么知道我名字的?是May说的吗?一时间,好像我的名字被外xiele似的,被我不知道的人知道了名字,当然还伴随着好的和不太好的糗事的时候,真的不那么自在。啊不管了,谁叫我名字那么容易记,谁叫事情都发生了。『炸鸡炸鸡炸鸡!』我努力把注意力转移到炸鸡上。在往来的几个侍应生的好奇眼光下,一边逃避着或尬笑着,一边继续在整个一大团不太自在的氛围中等待着。

    终于,大概十五分钟之后,我拎着一个黄色印有“”的徽号的大纸盒,再用塑料袋装好的新鲜热辣的炸鸡,又飞奔到停车场,把炸鸡放进车前面的筐子里绑好,便奋力地踏上了回程的路上。心想,这回应该是顺风了吧。

    一个两个街口,一个两个红绿灯,一个两个在我按铃之后果断避开的行人,嗯,似乎真的顺利了一些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视野还是能清晰地直达几十米开外,而且基本上是一条大直路,而且回程还多了下坡路,于是,我便撒开了往前冲。

    在差不多已经到了邮便局的时候,街上可以说是空无一人,风从后面吹来,好像在帮我向前冲似的。仅有的几盏红绿灯最近的那个也在百米之外,一个小下坡,我眯着眼疯狂地向前滑着,还伸出左手去摸摸筐子里炸鸡的热度。

    突然,在自行车道左边的一个草丛里,钻出一团黑不溜秋的东西,悠哉悠哉地在我的前路以九十度角插了进来。

    眼看就是相撞的命运交差点,虽然没看清楚到底是猫是狗是鸭子,但能动的应该肯定是个活物吧,总不能就这么以大欺小的肇事之后不顾而去吧。而且,万一是个什么名贵的物种,万一附近有个监视器什么的……就算岛国没有虐畜的法律条文,弄坏了人家的东西也是刑事毁坏吧……这一瞬间,我竟然想到这么多无聊的东西,还因为这些无聊的东西,而下意识地右手向下压了一下,然后,整个车头便向右边偏了过去。

    下一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根灰色越来越粗的灯柱,柱子的边上,还挂着一张蓝底白字,微微发着荧光的“停车注意”的牌子,估计是金属的。

    就在我留意到这根柱子和路牌的下一秒,牌子便在我右侧一闪而过,我的肩膀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似的,但阻力不太大,只是刚好令我的身子向右后方歪了一下。之后,我的车便冲上了右侧的路牙子上,右膝的边儿上与灯柱一撞而过,我“啊”地一声叫了出来,也分不清是因为肩膀还是膝盖的痛。不过这一撞,反而减低了我向前的冲力,我下意识地使劲把车推向灯柱的方向,以免它冲到马路上酿成大祸,然后整个人向灯柱前面的一个小路口飞扑了出去。

    “喵……”我在翻滚的时候的某一刻,眼角看到那团黑色的东西,弓着身子叫了一声之后,便一下子“嗖嗖”地窜回了草丛之中。

    ……

    ……

    人们说,要进京都不难,要离开就很不容易。

    第二次去的时候,我们一出车站,妳就马上找了个抽气的小房间『Lucky』了一下,我在妳旁边等着,一边望望妳,一边望向硕大的玻璃窗外纵横交错的十数条路轨,一边望向车站大楼外十数条看不见有人行走但又好像四通八达十分方便的室外楼梯。这些楼梯,大概可以把乘客们送往他们各自想去的站台吧,如果他们想使用的话。还是说,其实室内也有更方便暖和的扶手电梯和升降电梯,把人们更舒适地带到他们想去的地方。那这些修整得这么整齐漂亮的室外楼梯,又有什么用呢?只是单纯地为了防火逃生吗?嗯,在车站,通往站台的各种通道,或者说整个车站的其中一个目的,不就是让人逃离某个地方吗?

    “好了,我们走吧。”这时,戴着墨镜,纯白的针织绒帽,披着粉蓝绒毛披肩,深蓝色紧身牛仔裤,黑色牛仔靴,拎着个大概是粉白色的不知名的名牌包包的妳,笑着走向全身黑色背着个黑色背包的我。然后挽着我的手臂,一起慢悠悠地走在上午十点多看似有些匆忙的人群之中。

    我们这次住的并不是我们第一次去的时候,声称有温泉的小旅店,就在京都车站附近两个街区的那间。而是一间清水寺附近深入当地居民区的民宿小旅馆。登上环城巴士,大概半个小时后,我们拿着地图,嗯,当时还没有手机地图导航什么的,在居民区的小巷里稍微寻觅了一小下之后,便找到这间叫“屋”的小民宿。民宿是一个老婆婆和中年女儿一起经营的,好像隐约还有一位孙女三代同堂,但可能太年轻只接待女客人吧,总之只是一闪而过地见过一位与老婆婆和女儿一样穿着和服的最多只是高中生的女生,不太肯定也没有接待过我们的。也没有看到过任何男性家人或职员,空气中弥漫着『有故事,有故事啊……』的碎碎絮语。那个时候也没有满天飞的网络资讯和图片真相什么的,所以,也就是怀着一个小小的疑问和随时可能碰到答案的惊喜心情,看着妳满面笑容地跟同样和蔼亲切的老婆婆谈笑间就办好入住手续,便来到二楼的一间和式的房间。

    房间很宽敞,有七坪大小,除了一个壁柜和一张茶几之外没有多余的家具,被褥也被收藏在别的地方。最让人安心的地方是那种一尘不染的清洁程度,就算是犄角旮旯,壁柜的层架和应该是从来没有客人会触碰的花瓶和摆设,仔细看清楚也没有任何积尘。至于说在看不见的地方会不会有尘螨什么的,那就结束这次开心的对话吧。

    在房间里稍微巡视了一下,原本就是短程旅行,所以也没带什么行李,把少量衣物什么地放在房间里之后,就马上冲了出去。

    那是一个平日的星期四,不是旅游季节,也并非节假日。唯一的纪念意义就是我们第二次去京都,也是妳和我第一次两个人去京都。

    第一次去京都是跟妳和妳家人一起去的。那一次还遇到了千年一遇的金阁寺大装修,似乎别有一番风味。

    对比京西稍微俗丽了一些的金阁寺来说,虽然京东的清水寺也很是刻意劳民伤财地在不知道有什么意义的山坡上架着宏伟的大木架子建起来的,但外表却更清丽一些,更贴近世俗人不至畏惧而怀着虔敬的心去接触和膜拜的心理关卡。至于在什么地方应该还有一个是与金阁寺相映成章的银阁寺,那就没有什么人去理会了。不过还是剧透一下,与金阁寺的俗丽相比,金阁寺至少还有包金的外表,银阁寺恐怕就只是俗陋的破庙罢了。虽然我不是学化学的,但这可能跟银子氧化了会变黑有关吧。

    话说回来我们从“”走到清水寺,在山脚下还看不到寺庙本体的地方,无论是从松原通那边还是五条坂那边上山,都已经形成了针对游客的战略性商贩街区。妳拖着我的手,这间瞧瞧,那间看看,而我还是一惯地看着妳,只是在妳把我指向别的东西的时候,才会转移视线。

    不得不说,这商店街的东西真的是琳琅满目得来,却对我来说毫无说服力,那种说服我去购买的力量。我大概是因为从小就搬家搬得多的原故,不知不觉中养成了高度的断舍离。每次搬家,都好像航港的俗语所说:上屋搬下屋,不见一箩谷。每次搬家,无论是我当初多么喜欢的收藏品,都会因为这样那样客观主观的原因,消失大半。搬完家之后,好不容易找到多余的地方把不等用的装饰品摆好之后,又觉得好像占用了地方,应该摆一些其它当时觉得更应该摆在那里的东西,从而又被无情地扔进箱子和床底,然后随着封尘的命运,在下一次搬家或大扫除收拾东西的时候,被发现、回忆、评估和抛弃。而有幸被摆在那个当眼的地方的多余的摆设,也会在很久后封尘,或被嫌弃,或被其它东西取代……

    所以,在很年轻的时候,可能是在中学的时候吧,每次看到因为一时兴起而心生喜爱想买的东西,都会在下一个瞬间自然地想到这个东西到底有没有什么实际的用途?答案当然多数都是否定的。然后再想想这个东西的观赏价值到底去到什么程度?是会时不时地把玩,或者至少隔三差五地留意一下呢?还是摆在某个地方之后,根本就提不起注意力而被徹底忽视封尘呢?最后,当然就是这个东西最后的下场会如何?如果是会被取代摆进箱子和床底最后无声无息地消失的话,那就不用再浪费时间和金钱了。

    长久以来,根据我的经验,这种东西实在太多太多,反过来能通过我整个断舍离考核而又没什么实用性的摆设几乎没有。所以,当年这个时候,我已经对旅游的纪念品拥有了本能的排斥感。除非是妳喜欢的东西。

    “哎,Hon,你看这个可不可爱?”妳扯着我的手,把我从注视的另一个方向拉了过来。

    我回过头,看到某间跟其它纪念品店铺差不多样子的铺子的邻街货架上,摆着一排不同大小、不同颜色组合的“猫佛”。呃,好吧,岛国人对猫的奴性再加上其有些扭曲的幻想力,还是有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一只肥肥的猫,端坐在莲花上,身穿袈裟,双手合十……

    猫公仔看得多了,我本能地首先判断道:没有实用价值。然后,观赏度嘛,应该不会拿来把玩,如果摆在当眼的地方,可能会看一两眼,也是个挺欢喜的物事吧。但终究,还是会封尘,还是会流落到箱子或床底。所以,最终决定……

    “Hon,你看这个灰灰的,买一个吧?”妳挽着我的手,眯着眼抿着嘴问道。

    “再挑一个吧,买一对儿不会寂寞。”我笑着答道。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