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大厦将倾
海滨别墅周围，多了很多陌生的脸孔，周围的小店经常能看到一群人聚在一起打牌，要说不影响生意，那肯定是不可能，只不过开店的哪有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所幸每次这群人也就坐在靠门的一桌，没有对其余客人指指点点，店面倒还正常营业。 姜松拿着望远镜从高处看向外面，这栋别墅就在旅游景区附近，只是被私人围了起来。 景区周围的人流量很大，景区外围，很多男人刚从大海上来，没有穿上衣，这些人仔细一看发现都是本地人的多。 任何地方的景点旁边的消费都很高，本地人都不会去景区周围消费，明摆着宰肥羊呢。 一群人接着一群人的进出，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别墅周围的几条要道，每次进出别墅的人都被死死的盯着，甚至周围有多少老鼠洞，这些人心里都清楚。 姜松放下望远镜，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似乎这种情况丝毫影响不到自己的心情。 莫世游有这个反应，实属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莫墨在他们的眼中竟然这么重要。 难道莫墨和莫世音的不和是假装出来的？ 没有人敢来打扰姜松，除了老李，能进入别墅内部的人寥寥无几，姜松就喜欢这样安静的环境，就算空荡荡的空间，他也能给自己找事做。 如果说他们的这层关系是假装出来的，那么莫墨那时候才几岁，七岁？八岁？这么小的年纪能有这么深的心机吗？ 还是说莫世音要求他这么做的？ 莫墨能够维持这么多年眼前的样子，那么他甚至比莫世音更加可怕。 莫世音的履历并不复杂，只要是江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曾经研究过这个人，从底层一步一步攀升到高处，不骄不馁，让莫氏集团巅峰了六七年。 让姜松在意的人除了莫世音和莫世游，刘远致也能算一个，至于张小鲤，只能算半个。 和张小鲤的较劲他自认没有出全力，一个女孩子罢了，他们家大业大，争这一口气让自己陷入泥沼，是生意场的大忌。 姜家自动把rou让出去，莫家能收走多少，当狼群内部饱和的时候无法扩张，那么将会有其他的隐患生出。 姜松看中的就是这一点，他看的比所有人都要远。 大厦将倾。 太阳渐渐西斜，地表的余温还未散尽，周遭人来人往的带着自己的孩子笑呵呵的路过，眼神略带诧异的看着游乐场门口瘫坐在地上的两人。 莫墨已经没有力气和他争论了，今天光是过山车他就玩了四次！四次啊！ 这还没算上大摆锤之类的项目，就算莫墨胆子大，也遭不住这罪。 莫世游也好不到哪里去，没有一点身为长辈的样子，躺在路边的草坪上，任由身后的草扎到背后，痒痒的。 要是这里面有蹦极，莫墨相信叔叔肯定不会放过他。 两个人缓了半个多小时，直到肚子里的苦水没有上涌，莫墨才咬咬牙道：“走，我请你去吃东西。” 莫世游眯着眼，道：“老爷子给你多少生活费？” 莫墨揉了揉肚子，道：“挺多的，一个月的伙食还有剩余，怕我在外面钱不够用。” 老爷子心疼这个孙子，如果不是莫墨阻止，他都想把自己的小金库揭开，全部给莫墨拿来学校。老爷子平日里闲不下来，一辈子拮据，临老了没有什么拉二胡跳舞的爱好，倒是喜欢去街上捡一些空瓶子拿来还钱，积少成多，加上每个月的养老金，却有不小的积蓄。 听到莫墨这么说，莫世游也不去cao这个心了，就算老爷子给的生活费不够，张小鲤那边开的小灶都够这小子吃一年的，怎么都轮不到自己去cao这份心。 两人驱车来到饭店的时候，莫世游和莫墨对视一眼，现在肚子空空，实在是顶不住了，把车丢在饭店的停车场，去附近找一些小店， 不用很长的时间，一壶粥和几个家常菜就摆在桌面上，两个人好像几辈子没有吃过东西一样，不过很有默契的，两个人都没先去吃rou，桌上的蔬菜被席卷一空。 看着油腻的那些rou，莫墨嫌弃的看向对面，空了一天的肚子，谁能吃得下这么多的rou。 莫世游不在意，拿起手机看看今天的消息，都是姜松别墅那边的动静。 不过有些意外的是，张小鲤竟然也会给他发消息了，虽然是问莫墨的情况。 莫世游想了想，敢情这丫头是担心莫墨，又怕打扰到莫墨，所以直接找来自己这里。 看着对面老神自在的莫墨，莫世游笑了笑，把剩下的rou都打包带走。 松海市的夜景要从高处看才有意思，否则在繁华的街道上，除了人群没有任何看点。 当莫墨和莫世游说起他和姜松的约架的时候，莫世游瞪了他一眼，骂道：“你这臭小子这都答应？不行，今晚我就让人去做了他，你老叔我还健在，竟然就敢去欺负小的。” 莫墨笑道：“这有什么，我和师傅习武这么多年，就连师兄都说我根骨好，现在在崖海和我打架的那帮人，就算一起上都不是我的对手。” 莫世游很想敲一下他的头，这玩意有瘾，敲了就停不下来。 莫墨一看他的眼神不对劲，立刻往后稍稍两步。 莫世游拎着一袋子rou晃荡着，心里想这件事是不是姜松设下的圈套，姜松这个人，连大哥都要正眼看待。 不管姜松怎么做都可以，只要牵扯到莫墨，这件事就要正视起来，莫家就这一根独苗，不能让几年前的事情重演。 莫世游犹豫一下，道：“小墨，你还记得六年前发生的那件事吗？” 莫墨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提起，但是这件事自己怎么可能忘记，鲤鱼姐就是那时候为了保护自己差点毁了容，现在脸上还有一些淡淡的痕迹，只是出门都会画上淡妆掩饰。 莫世游道：“那个人虽然做事做得很极端，事后警察审讯的时候一力把事情担下来，可是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查那件事情，终于有了点眉目。” 莫墨眼神顿时变得锐利，当他以为这件事放下的时候，这件事终于延伸出其他线索。 这一切都是那时候匪徒说的一句话，“如果不是他跟我说莫世音的发迹地是崖海镇，我还真找不到这里，莫世音的种和他一样脏，既然他毁了我的家庭，那么我就让他尝尝丧子之痛。” 那时候的场面很混乱，张小鲤脸上的血珠一滴滴的落到地面，莫墨还以为是匪徒故意刺激自己，让自己露出让他开心的那种卑微祈求的表情。 等这件事过去之后，莫墨的母亲离开家，莫墨每次午夜梦回的时候，那人的表情和动作，包括他对张小鲤下的每一刀，在莫墨的心里都是挥之不去的创伤。 他要找出匪徒口里的那个“他”。 莫世游稍等他情绪稳定一些，迟疑着要不要告诉他，现在莫墨还是个高中生，提前知道这件事或许会影响到他的学业。 莫墨似乎猜到他的顾忌，突然一笑道：“你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当年生死关都闯过，这件事我要做，但是不会现在去做。” 莫世游这才缓缓道：“多亏了小二这个混账，是他牵动这条线，我才注意到那个人自从出了这件事之后，从江城跑到了松海，在我眼皮下躲藏了这么多年。” “嗯？” “那时候你被绑架的时候，小二和你在一起不是吗？那个人见过小二，所以在小二到松海的时候下绊子，担心他认出自己。没想到小二胆子小，出了事之后不敢回家，直接跑来我这里，我让人查老板的背景，结果查出了一些他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莫世游一直盯着莫墨的表情，直到确定莫墨没有激进的跑去喊着报仇，才彻底放下心。 转念一想，虽然只是十五岁，莫墨经历的事情没有我们这个年代的人多，可是相较于同龄人，已经不算少，如果他还这么浮躁，被洛语诚说的小老成的评语就当成屁放出去了。 和小二和老妖在一起，他只是年长一个月不到，总喜欢照顾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