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强硬的苏牧，寸步不让
仓库中的那道身影在仓库内一阵搜寻，很快来到了存放钳工三组工件的货柜。 这道身影取出早就准备好的钥匙打开了货柜，货柜里有着一个个贴有不同工号的工件箱子，里面存放着这两天每个钳工完成的工件。 他伸手从一个贴有0156工号的工件箱中取出了一个工件，他眼中闪着嫉妒又打开了另一個0105工号的工件箱子。 然后开始将两个箱子里的工件全部替换。 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那人面上露出一抹兴奋而激动的笑容。 就在这时，仓库里的灯蹭蹭蹭的全部亮起，从门口角落里忽的出现了两道人影来。 苏牧和胖子等候多时了。 哐当。 一个工件坠落在地。 背对两人的身影咽了一口水，那兴奋的笑容僵在面上，此刻他脸色苍白无比。 苏牧看向那道背影，第一眼有些眼熟，他此刻心头怒火早已是按耐不住，“转过身来，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声音中气十足，震耳欲聋，冷不丁将苏牧身旁的胖子都吓了一跳。 苏牧这一声听着可真有气势，比他副厂的爸还要来的有威严。 厉喝后，那人浑身都在颤抖着。 “我，我什么都没做。”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后，一张熟悉的面庞印入眼帘后，苏牧和胖子两人都瞳孔骤缩，他们都认得眼前这人。 这人赫然就是与苏牧同为老李学徒的麻子。 “是你！” 苏牧怒火中烧，自己从未得罪过麻子，他为何要这么样。 大步上前，当苏牧看到了0156那属于自己工号的箱子后，拳头紧攥，咯咯作响。 “苏牧，你先不要冲动，现在事情还没搞清楚……” 不要冲动？ 这让苏牧如何能忍住心头怒火。 若不是眼前这人，他前世也不会被工厂开除，也不至于沦为整个村的耻笑，之后更不会因穷困潦倒，最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去而无能为力。 冷静，忍耐，我可去他娘的。 “苏牧，我……” 苏牧二话不说，一拳挥出，狠狠砸在了麻子的脸上，麻子惨叫一声，几颗泛黄的牙齿从口中飞出，他那脸上像是开了染铺一般，青的，紫的，红的交杂。 一拳落下，苏牧尤不解恨，一手抓起了麻子的衣襟，扬起拳头就要挥下时，胖子终于回过神来。 “苏牧，快停手！” 要是让苏牧再打下去，可就不是小事了，到时候有理也说不清了，苏牧的前程可就毁了，今天刚任命的组长多半也要被撤销。 然而苏牧却是置若罔闻，他不在乎这些，于是又一拳狠狠砸下。 “够了，够了。”胖子急忙伸手抓住了苏牧的拳头，一把推开了麻子，挡在两人身前。 “胖子，你给我让开。” “不让。” “你要是我兄弟，就给我让开。” “我正因为是你的兄弟，才不能让你继续下去，苏牧冷静点，现在事情还没弄清楚！”胖子沉声开口。 仓库里的异动很快引来了仓库外的工人，有四名工人冲入仓库当中，他们看到胖子和一脸阴沉的苏牧。 以及那瘫倒在地，面上流血哀嚎着的麻子后一怔。 他们完全不明白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周组长，你来的正好，这人混进了仓库企图偷窃工件，被我和苏组长抓了个正着，苏组长性子急，加上事出突然，就没忍住推了一把。”胖子先发制人说了一句。 几人急忙围来，他们先是扶起了地上的麻子，检查了一番伤势，然后目光落在了苏牧身上，苏牧那拳头上还滴着血。 这可不像是推了一把而已。 “我，我没有偷窃工件，工件都在这，一个都没少，苏，苏牧他在说谎，他在说谎！”这时那被几人搀扶着的麻子怒喝一声。 瞧见麻子的狡辩，胖子心中恼火，这麻子一个人偷溜进仓库，显然动机不良。 但眼下工件的确没有少，苏牧打人却是事实。 胖子也没想到苏牧今天是哪根筋不对，竟然这么冲动。 “既然不是偷窃工件，你为何要偷溜进仓库，又为何要私自打开的苏牧和你的工件箱？”胖子质问一声。 “我，我，我只是想要检查一下我的工件。” 麻子的理由说的很牵强，周组长眉头直皱，他想了想，“你现在就去办公室喊主任来，你们两人核对一下工件的数量。” “陆组长，苏组长伱们两人在事情弄清楚之前，也还请留在仓库。” 就在这时苏牧冷静了些，他走向工件箱，麻子顿时面露惧色往后退缩，两名工人急忙挡在了苏牧面前。 “苏牧你冷静点。”胖子喊了一声。 “我现在很冷静，我只想看看我的工件。”苏牧走近几步，他伸手从自己工件箱里取出了一个工件看了一眼后冷笑开口。 “麻子，你为何要拿你做的劣质工件替换我的工件？” “你为何要栽赃陷害我？” 一语出，麻子心中一咯噔，面色大变，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认为是苏牧在唬他，“你，你胡说，你凭什么说我替换了你的工件，你有证据吗？” 苏牧将手头的工件递给一个工人，又从麻子的工件箱取出了一个工件递给另外一个工人。 “你如何证明这箱子里的就是你的工件？”苏牧盯着麻子问了一句。 麻子眼神闪烁，却反问一句，“苏牧，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大家的工件都是一样的，我箱子里的自然是我做的工件，你问我怎么证明，那你能证明吗？” 眼看局势就要失控，胖子急忙走近在苏牧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苏牧，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我们现在没有证据，你还是不要再开口了，不然事情只会更糟糕，交给我吧。” 苏牧却像是没有听到似的，直接一口应道，“我当然能证明。” “那好啊，那你拿出证据来，不然这事没完，我要去厂长那告你的状，你平白无故打了我，你这样品行恶劣的人根本就不配当组长，我要求厂里开除你，然后通告全厂！” 面对麻子的叫嚣，苏牧面露不屑。 “我这两天做的工件，都有在内侧同样的位置刻有一个‘十’字标志，这个标志的工件就能证明是我经手完成的工件，我技能考核的工件也同样有着这个标志。” 话音落下，麻子神情大变，当即那两名工人开始检查起手头的工件。 几秒后，一名工人点头开口，“我看到了，这个工件这儿的确有一个十字标志。” 这人手里头的工件正是苏牧从麻子工件箱里取出的那个工件，这会另外两名工人也凑近一看，发现果然有一个十字。 “不，你胡说，你胡说，这不可能。” 此刻没人去管麻子，一个工人当即又从麻子的工件箱里取出一个工件，“这个工件同样的位置也有十字标志。” “我这个也有。” “这个也有。” 一声声话语像是审判着麻子的利刃，麻子的脸色越发难看。 很快两人也动手检查起苏牧的工件，只是这箱子里的工件几乎都没有那个十字标志，除了最底下有那么一两个有着标志。 随着检查，两名工人眉头皱起，他们发现没有十字标志的工件质量很差，不少都存在问题，若是真的装到机器上，极有可能出现严重的隐患。 “哼，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苏牧冷声质问。 铁证如山，面无血色的麻子再也张不开口，他知道自己完了。 此事很快就惊动了厂长。 办公室内。 “我要求开除麻子，并通过广播全厂通报开除麻子的事。”苏牧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两名厂长很是头疼，虽说萧县长已是离开了镇上，但这段时间也是非常时期，开除麻子他们可以接受。 但若是通报批评，那这事影响就不小了。 “小苏，麻子我们一定从严处理，也会开除他，但是这通报就不必了吧。”陆和胜笑道。 “若是两位厂长不通报批评，那我今天就只好去镇上派出所报案。”苏牧寸步不让。 苏牧的态度之强硬让两名厂心中一颤，这要是让苏牧去报案还了得，当即陆和胜狠狠瞪了一眼自家儿子。 陆浩被瞪了一眼很是有些委屈，他也不明白今天苏牧为何火气如此之大。 熟悉的楼梯口，陆和胜忧愁地点了一根烟。 今天厂里有主任告诉了他一件事，昨天亲眼在镇上一家馆子里看到苏牧和县长和王秘书一起吃饭。 有萧县长这层关系在，加之人家苏牧本就想要辞职，他们也奈何不了苏牧。 眼下苏牧可谓是软硬不吃，底气十足。 “老陆，你也给我一根。” “老何你不是早就戒了吗？” “这会头疼，想抽一根。” 陆和胜将胸口的一包大生产烟递过，老何一根烟抽到一半，忍不住破口骂了一句。 “那李麻子真是个蠢货，换谁的工件不好，偏偏要换这苏牧的，他自己的技术几斤几两还不清楚吗？” “老何，要不还是答应苏牧吧。”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这事就交给你吧。” “行。” 两人抽完一根烟后回到办公室，得到两名厂长的肯定答复后苏牧才离开了办公室。 “苏牧，你可真厉害！”胖子忍不住给苏牧竖了一个大拇指。 算上这一次，苏牧已经逼的两名厂长让步两次了，看到自家老爸在苏牧这吃瘪，不知为何胖子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以及此刻胖子心中也有些佩服苏牧的，刚才苏牧看似冲动，但仔细一想苏牧似乎有备而来，分明打了人却无事人一般。 “胖子，今天多谢你了。”这会苏牧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听到苏牧的道谢，胖子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都是小事，我们是兄弟嘛，这点小事我当然要帮兄弟的，其实我也没帮到你什么，不过你那两拳看着的确很过瘾。”胖子说着握了握拳头，比划了一下。 “他现在人应该还在禁闭室，那要不你也去打两拳？” 陆浩白了一眼苏牧，话锋一转，“对了，苏牧你今天的粽子还有吗？” “我饭盒里还剩一个甜粽，等会拿给你吧。” “那正好，你包的粽子好吃，刚好我妈也喜欢吃甜粽，我带个回去让她尝尝。” 苏牧离开工厂时，在门口来回踱步的老李急忙走上前来。 “苏牧，麻子的事……” “师傅，你传我技艺，我尊重你，喊你师傅，但若是你想要给麻子求情，那就不必开口了。” 老李呆滞原地，最后叹了口气看着苏牧离开。 又一个小时后，鼻青脸肿的麻子像是失了魂魄一般从厂里走出，他瞧见老李后眼中重新出现了一丝希望。 “舅舅，你这一次一定要帮帮我，你是他师傅，要是你能说服……” 啪。 老李阴沉着脸给了麻子一巴掌，“你这个混账东西，你别喊我舅舅，我没你这个外甥。” “舅舅，我妈走的早，现在也只有你能帮我了，我当时就是鬼迷心窍了，苏牧他一个比我后进厂的人凭什么就能当上组长……” “你做出这样的混账事情，你还有脸在我面前提你妈。”老李紧攥拳头，但看着麻子那哀求的模样终究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闭上你的嘴，跟我走。” “我们去哪？” “去上门给人家苏牧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