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梦境
“你——”马如龙一个字还没出口，就被一只手捂了上来，仙姑打扮的大师姐一边摇着铜铃铛一边贴在他耳边轻语道，“不要出声，我在抓一只魅，盯了它好久了我。” “魅！”马如龙心里咯噔一声。所谓魑魅魍魉，都是一种以人类情感为食的精怪。鬼常见，精怪他还是第一次遇上。 哗啦啦，哗啦啦，铜铃铛扔在以一种固有的频率摇晃，发出一串串长短不一的声波。过了好一阵子，天都要摸黑时候，马如龙的左眼才看见一个模糊青色影子，正从胡同最深处那家的大门缝隙处探出头来。 而此时的大师姐，更是两眼放光，一边加快摇铃铛的频率，一边从腰前的布袋中掏出一只造型古怪的小口袋来。捉妖口袋，功用等同于到家的降妖葫芦，上面都篆刻了许多繁复的花纹，看起来还有些艺术气息。 目不转睛，大气也不敢出，一男一女就在胡同拐角处蹲着，造型说不出的猥琐，又等了将近一刻钟，眼看着那只魅整个身子即将探将出来—— 冷不丁，背后传来一声咳嗽，那只魅更是嗖的一声再次钻进那道门缝中。此刻，大师姐才回转身子，攥紧了小拳头，跟那人四目相对。 “你们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来把你们身份证拿出来，例行检查！”穿着警服的片警一脸公事公办的模样，直接就把暴躁边缘的大师姐给无视了。 “我！”大师姐挣扎着就要上去揍人，一边的马如龙死死拉住他，一边从上衣口袋掏出一个证件夹，只把特案组三个字在片警眼前扫了一下便再次揣进口袋。 这下，该片警为难了，说的好是不知者不罪，说的不好听，那就是阻碍特案组办案，就算把他开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滚！”马如龙犹如野兽一般低吼道。 不理会一溜烟跑没影的片警，马如龙转身，松开大师姐的胳膊，再次意犹未尽的往胡同深处望了一眼，“走吧，今天肯定是不行了” “哼！”大师姐气的直跺脚，把身上披着的那套仙姑打扮一股脑丢到路边，这才踩着小高跟滴答滴答的走向不远处的一辆重型机车，紧接着打火拧紧油门，只几秒钟就消失在茫茫车流中。 失败了！马如龙抽出一支烟点燃，火光忽明忽灭，他则整个身影都没入阴影中。也许，该去找找汪风了，虽然他俩有时候有些不对付。汪风！一个野路子出马仙！ ———— 此刻，汪风还没找到出路，不过那种晕眩的感觉好了些许，唯一纳闷的就是自己还是小胳膊小腿。望着镜子中自己稚嫩的娃娃脸，他可以非常确定的是，那根本不是自己。 记忆中孤儿院只有一排平房，两个大一点的教室，还有就是卧室厨房还有院长办公室，房间都不算大。不知道何时，院长办公室边的墙壁上出现一道门。 门！一扇破烂不堪的木门！透过破烂的木板，只能看到黑漆漆一片，附耳上去，还能隐约听到一些古怪的声音，像是磨牙，又像在咀嚼木头，伴随着低沉沙哑的吼声——真如鬼域一般阴森。 那么问题来了，进去还是不进去？汪风已经被困在这里有段时间了，不着急那是假的。寻思了一阵子，汪风还是打了个小心。只见他胖乎乎的小手左右拉开，上下翻飞，很快就结成一个口字印，同时口中喝到，破！ 空间波动，一阵涟漪起伏，从他结印的口字中间逐渐放大，最终形成一个足有一尺方圆的漩涡，那漩涡中间分明有只皮毛艳丽异常的红狐。一声娇嗔，红狐慵懒的伸长优美的腰身，转眼间便化作一位身着红纱的妙龄女子。“又遇到麻烦了？一天天的，也不让人家消停，”女子轻轻皱眉，伸出一指点在汪风的眉心处，千娇百媚的喊了一声，“冤家！” 汪风哪里有心思看美女，就算有那心思，就凭自家的那小胳膊小腿，怎么也不搭噶吧！“姑奶奶，你就放过我吧！有一点办法，我也不敢打扰您不是！”汪风几乎是哭着央求了。 “嗯？让我看看。”女子现在也是觉察到不对劲，鼻子一耸一耸的嗅了几下，沉思了许久，方才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原来这是一个梦境！” “梦境！”汪风下意识的追问。 “对，梦境，但这不是普通的梦境，怎么说呢？这是一个有意识的梦，梦的主人虽然在做梦，但他是清醒的！”女子也是稍感诧异。 “那我们怎么出去？”汪风几乎不报希望了。 “不知道！”女子这次回答的反而很干脆。 “好吧，”汪风这次算是彻底死心了，既然有姑奶奶护佑，他现在也算有了些许底气。深吸一口气，一脚就踹在那扇破烂的木门上—— “你是猪吗？”身后传来女子惊呼声，汪风知道，这次他又闯祸了。然后，当他睁开紧闭的双眼，赫然发现，那只不过是一个楼梯间，一上一下两道楼梯，楼梯尽头皆是漆黑一片。 “姑奶奶，怎么办？”汪风这次长记性了。 “你看着办！”女子气呼呼的，“反正我是没有办法！” “您可是狐仙，神通广大的狐仙！”汪风不死心。 “气死我了，你是真笨还是假笨？” “啥？”汪风无语了。 “梦中梦，听过吗？姑奶奶现在在你的梦里，本大仙有十万神通，现在也是一点也施展不出来。” “啪！”汪风猛的一拍脑门，看来这次真的是把姑奶奶也给坑惨了。“罢了！”所谓天无绝人之路，汪风浑劲一上来，那是十头骡子也拦不住。心一横，脖子一挺，直接踏上下行的楼梯。 一，二，三，……十二，这里出现一个楼梯拐角，摸黑转过身，继续下行，又迈了十二阶楼梯，再次出现一个楼梯间。 门，变了，这次墙上换成一道对开门，透过门框上的窄玻璃，还能看见门对面长长的走廊。走廊上人来人往，有穿白大褂的医生，手里拿着板夹，行色匆匆的从门前路过，还有身穿条纹服，拄着拐杖的病号，正一瘸一拐的往这边走来。 嘎吱——，门开了，那个病人越来越近，接着，穿过汪风的身体，仍然不停，就当汪风以为他要撞上对面的白墙时，他居然就那么走了进去，直接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