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体验
司马若曦依旧看着电脑，淡淡说道：“没事。” 顾明泽也担心司马若曦的身体，不忍看着她这样强撑，于是没再说话，只是从司马若曦的手中拿过电脑，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司马若曦也没说什么，任由他接着自己没看的继续认真的浏览。 “嗯……这个地方不错。”顾明泽将屏幕停在了一个页面上。 司马若曦凑了过去，看了看，“是不错，但有位置有点偏了，不过我觉得嘉悦应该会喜欢。” 此时司马若曦的动作是半依着顾明泽，这么暧昧的姿势，使得顾明泽忍不住摸了摸司马若曦的头，“我们家宝贝，就是这么体贴人”。 司马若曦立即坐直了身体，“顾明泽！” 看着顾明泽没个正形，司马若曦一把拿过电脑，而顾明泽对于司马若曦的反应却意味的笑了笑。 司马若曦继续翻了翻，一眼看中了一家农家乐，那里的环境宜人，而且还可以自己去摘水果捕鱼，这应该很适合嘉悦，不但可以散散心，也可以让嘉悦接触一下她没有接触过事。 “这家不错。”司马若曦把电脑稍稍往顾明泽那边摞了摞。 看了一下后，顾明泽也觉得不错，“那我明天带你们过去。” “不用，我可以。”司马若曦觉得，他作为悦风的总裁，应该有很多事，一整天陪着她和嘉悦也不好，而且，她也不想别人看到她和他在一起出游，到时候，有得兴起一些流言蜚语了。 顾明泽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于是也没继续强求，“那我明天送你们到那家农家乐。” “嗯。”既然顾明泽让步了，自己也没道理再说什么，再说，自己要带出去的是他的meimei，于是司马若曦也就答应了。 第二天，司马若曦和顾明泽早早的就来到了疗养院，看到准备好的嘉悦没有别的异样，顾明泽便也就放下了原本的一丝担忧，毕竟，嘉悦生病后就没接触过外界环境。 而嘉悦看到了哥哥和司马若曦，开心的跑过去拉住了司马若曦的手，依偎着靠着司马若曦。 看着自己meimei不是先来自己身边，顾明泽故作吃醋状，酸酸的说：“我这个哥哥做的真失败，现在就被自己的meimei抛弃了，以后的日子可难过了。” 听了顾明泽这酸不拉几的话，司马若曦倒是有了一丝不自然，脸微微泛红，为了不让顾明泽察觉自己的异样，司马若曦转头整理了一下嘉悦的衣服。 以后的日子…… 嘉悦不知道今天要出疗养院，所以刚刚没有出现任何的异样，可当他们到了农家乐一下车，嘉悦拉着司马若曦的手越发的紧，脸也不敢抬起了，一味的将头埋在司马若曦的肩后。 司马若曦感觉到了嘉悦的异样，忙拉过嘉悦，安慰着摸着嘉悦的脸，“嘉悦，不怕。” 顾明泽看到自己meimei的反应，担忧的抱住嘉悦，“嘉悦，哥哥在，不怕。”顾明泽一边安慰着嘉悦，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 司马若曦连忙打电话给陈露，将嘉悦刚刚的反应向她叙述了一遍。 “这反应是肯定会出的，她一直没出去过，刚接触陌生环境会害怕是正常的，不过，如果她一直反应剧烈，我建议还是不要带她出去，但她会自我平复，那就说明她本身不是很排斥外界，同时，这对她的恢复是很有帮助的。” 听了陈露的话，司马若曦下意识的看了看顾明泽，而此时顾明泽也紧紧地看着她，他想知道该怎么做。 看着顾明泽这样近似无助的神情，虽有掩盖，但司马若曦还是看得出来，不知怎的，心里的某个地方软了一下。 “怎么说？”顾明泽一边安慰嘉悦，一边焦急的问司马若曦。 “露露说，要看嘉悦自己是否可以平复下来，若是平复下来，那就是很大的进步。”司马若曦也眉头微皱，慢慢抚摸着嘉悦。 过了几分钟后，就在顾明泽觉得放弃的时候，司马若曦发现嘉悦抖动的肩没有那么剧烈了。 “嘉悦？”司马若曦试探性的拍了拍嘉悦，轻轻的，生怕再次吓到嘉悦。 而嘉悦好像真的平静了很多，听到司马若曦的轻唤，嘉悦将埋在顾明泽胸前的头渐渐抬了起来，慢慢转过头，看了看司马若曦。 司马若曦小心的微微的朝嘉悦笑了笑，这时嘉悦放开了顾明泽，朝司马若曦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看到嘉悦自己接受了陌生的外界，顾明泽悬着的心便稍稍放下了，开心的朝司马若曦笑了笑。 平静下来的嘉悦又重新拉住了司马若曦的手，虽还有点畏惧的样子，但至少没有了刚刚那么大的反应。 “嘉悦，我就交给你了。”顾明泽轻声的对司马若曦说道，似是给了她全部的信任。 望着顾明泽充满信任看着自己的的眼睛，司马若曦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嘉悦，朝顾明泽点头道：“放心。” “我相信你。”顾明泽朝司马若曦露出了一个微笑，这一句‘我相信你’让司马若曦心里微微一震。 “也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我随叫随到。”顾明泽伸手又摸了摸司马若曦的头发。 还没等司马若曦反抗，顾明泽已经放下了手，开了车门，发动了车。 司马若曦站在那儿，看着顾明泽的车没了身影才带着顾嘉悦走进了农家乐。 这家农家乐的服务态度很好，一见司马若曦和顾嘉悦走进了，便有服务员迎了上去。 见到陌生人，嘉悦的第一反应还是下意识的躲在了司马若曦的身后，虽然见顾嘉悦这般不似正常的反应，服务员还是礼貌的拿来了他们的介绍单过来，依旧面带微笑。 而一旁的司马若曦稍稍安慰了嘉悦后，嘉悦便平复了下来。 “小姐，请问需要什么服务，我们这里有很多有趣的自助活动可以参选。”服务员露出标准的礼仪小姐的笑容朝司马若曦介绍着他们这儿的特色。 司马若曦认真的看着这个介绍单，想着怎么带嘉悦玩儿，带嘉悦吃什么，又因为顾虑太多，所以司马若曦看了很久。 一旁的服务员也不厌其烦的慢慢等待，还不时的介绍司马若曦看中的一些项目。 可能出来一次真的对嘉悦有了一丝的效果，嘉悦竟然对外界产生了一点兴趣，在畏惧埋头的同时，还不时的探出头看了看介绍单上的图片。 “嘉悦，你喜欢这上面的什么？”看到嘉悦的反应，司马若曦故意将介绍单移了移，让嘉悦自己选择，也不失是一种让她接受外界的好方法。 嘉悦看是司马若曦递过来的，于是慢慢的凑进了认真的看，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就在她们看介绍单的时候，从外面走进了一群人。 司马若曦抬头看过去，为首的一人让她愣了一下。 那群人有五六个，都是西装革履的样子，后面还有几个秘书模样的人提着公文包。 只见那为首的人清瘦了不少，闲庭信步的走在人群中间，嘴角始终含着淡淡的微笑，对周身的人客气却也礼貌三分。 肖沐抬起头的时候，刚好迎上司马若曦的目光。 心里咯噔一下，随即肖沐朝她笑了笑。 司马若曦也回了个微笑，出院之后倒是没再见过肖沐了，看来他已经恢复了工作，没有再在感情的事上辗转了。 这样正好，司马若曦主动朝肖沐走了过去，“好久不见，你也来这儿？” 既然已经决定和肖沐回到朋友关系，那司马若曦就不能躲，积极面对才能从本质上改善他们的关系。 “是啊，我带几个客户来这里谈事情，这儿环境好嘛。”肖沐笑了笑。 身后的顾嘉悦显然是适应不了这么多人，她牵着司马若曦的手有些轻微的抖动。司马若曦回身拍了拍她的背，紧了紧握住她的手。 “这是？”肖沐也注意到了，好像也没见过司马若曦有这样的朋友。 “她是顾明泽的meimei，叫顾嘉悦。”司马若曦回答，脑子里还在想应该怎么介绍嘉悦的情况，“嘉悦她，有自闭症。” 说完，司马若曦下意识的就去看肖沐的反应，她还不清楚别人对自闭症患者会有什么看法。自己是一个医生，职业素养告诉她对待任何病人都是一样的，但是别人就不一样了。嘉悦总要回归正常生活的，那就得先看看别人对自闭症患者有什么看法。 肖沐先是一愣，然后就笑了，他笑的温柔，朝嘉悦轻声说，“嘉悦你好，我叫肖沐，是若曦的朋友。” 顾嘉悦愣愣的看着他，没过三秒，还是低下头了。 还是跟第一次见司马若曦一样，顾嘉悦对陌生人都是一个反应，不管别人再怎么友好她也不能马上就适应。 肖沐哄小孩子的语气到让司马若曦想起了以前，肖沐似乎对谁都是这样有耐心的模样，永远都是温柔多情的绅士。 “你别介意，她情况不太好。”司马若曦解释道。 “不会，只是这情况，能好吗？”肖沐反问。 任何一个男人都有怜香惜玉的本能，更何况嘉悦还是一个长得像瓷娃娃一个的姑娘，肖沐根本就没把她和顾明泽联系在一起，只看着嘉悦就觉得心疼。 司马若曦不得已又和肖沐聊了一会儿，但肖沐是带着客户来的，总不能让人家久等他们却在这儿聊天。 “你快去忙吧，我们有空再聊。”司马若曦说。 “那下午我请你吃饭。”肖沐顿了顿说，末了还加了一句，“就在这儿，带着嘉悦一起。” 肖沐的眼神中有恳求的意味，司马若曦不忍心拒绝，再说她现在和肖沐是朋友关系，朋友之间吃个饭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好。”她笑笑回答，转身拉着嘉悦走开了。 在工作人员介绍了一番有根据嘉悦的喜好选择之后，司马若曦选了几个项目玩儿，都是不耗费体力的。嘉悦很少出来也基本没有什么运动，身体肯定承受不了长久的活动。 “嘉悦，你喜欢吃樱桃吗？”司马若曦一边走一边问道。 她带着嘉悦去的第一个项目是摘樱桃，这个时间山上人少，摘樱桃也不费事儿还能玩儿，一边儿摘一边儿吃嘉悦应该也喜欢。 跟司马若曦在一起顾嘉悦很是开心，她点点头，又怯怯的说：“哥哥以前买给我吃过。” “嘉悦，说大声一点。”司马若曦试探着提醒。 嘉悦跟她是愿意开口说话了，也能聊几句，但是声音小的出奇，这种静谧的坏境下司马若曦都得刻意听着才能听明白。 显然顾嘉悦没反应过来，走路的步伐也停了下来，愣愣的看着司马若曦不做声，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司马若曦无奈，却又觉得心酸，“嘉悦，你没有做错事，只是你要大声一点说话才能好，这样哥哥若曦姐还有别的人才能听的不费劲啊。” “来。”司马若曦干脆拉过顾嘉悦的手，放在自己的喉间，“感受一下，你摸到震动了吗？” 顾嘉悦没有缩回手，可能是觉得有趣，终于重新笑着点点头。 “来，你自己说一遍。”司马若曦又把手放回她自己的喉间，“念，嘉悦。” 司马若曦耐心的教着，教她从自己的名字说起。面对嘉悦，司马若曦只有像教一个不会说话的孩子一样，什么都要从头教起，从一个感知从一个动作从身体的一个微小变化。 “嘉.。。悦.。”顾嘉悦愣愣的跟着司马若曦一起念，感受着自己声带的震动，可能是觉得自己和司马若曦喉间的感觉不一样，她不自觉的加大了几分音量。 虽然还是小声，但司马若曦已经欣喜若狂了，至少嘉悦肯开口学了。肯开口就是好事，只要她教，总会好的。 “嘉悦好棒！”司马若曦捏了捏她的脸大声说。 这片儿的樱桃园不大，大概十几颗樱桃树，但是每颗树上都挂满了嫣红饱满的果子，红彤彤的一片很是好看。 嘉悦应该也没看到过这样的场景，她都忘了要牵着司马若曦的手，仰着头仔细的看着树上的樱桃，嘴角扬着微笑。 司马若曦微微的后退几步，从包里掏出了手机拍了一张。 摘樱桃，钓鱼，都是嘉悦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就算小时候顾明泽带她玩过，但现在肯定也已经忘了。 司马若曦很耐心的陪着她，带她感受果实的圆润，感受大树的粗糙质感，感受水流的温柔，感受鱼儿的滑腻。一切的新鲜事物带给嘉悦的冲击都是巨大的，司马若曦一直担心的胆怯没有在嘉悦的脸上看到，反而，顾嘉悦在司马若曦的带领下，自得其乐。 这是很好的现象，司马若曦开心的不行，一连串带着顾嘉悦玩了个遍。 直到司马若曦感觉到自己肚子饿的时候才想到她们玩着都没顾上吃饭，再一看时间，都下午两点了。 出门前医生交代过，嘉悦需要充足的休息，因为她即使累了也不会说，这就需要身边的人注意了。 “嘉悦，累不累？”司马若曦拧开一瓶水给顾嘉悦递过去，问。 果然，顾嘉悦摇了摇头，但司马若曦注意到她的脸色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红润了。 出园子之后司马若曦带着顾嘉悦直接去了餐厅，虽然说好和肖沐下午一起吃饭，但也得等他忙完工作的事儿，所以司马若曦决定先垫一下肚子。 刚刚坐下，身后就传来一阵sao乱。 司马若曦扭头看过去，刚好有人大声喊了起来，“大爷？大爷？” “这是癫痫发作了吧。”有人小声嘀咕。 有人发病了，司马若曦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要过去看看，这是她作为医生的本能。 “嘉悦，坐在这里不动好不好？累了就趴着休息，我过去看看。”司马若曦先得把顾嘉悦安排好。 “好吗？”她又问了一句。 嘉悦只点点头，看向她身后的眼中也带着焦急。她明显也看明白了大爷的那个情况，知道司马若曦要过去干什么。 真是善良的孩子，司马若曦心想。即使是自闭症，顾嘉悦心中的本能也没有变，她的性格还是跟原来一样。 癫痫不算什么要命的病，只要处理的好还是没有生命危险的，这对司马若曦这个专业医生来说还是小菜一碟的。 在几个男同志的配合下，司马若曦往大爷的嘴里塞了一团布，然后掐着他的人中，直到大爷醒过来。 混乱中有人拨了医院的急救电话，还好120来的很及时，司马若曦把大爷扶起来，身边的男同志把大爷背了出去。 看到救护车开走，司马若曦才松了一口气。 转身打算往回走的时候，司马若曦抬眼看向了自己的座位。瞬间脚步就停住了，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停了。 原本还坐在椅子上的顾嘉悦，不见了！ 这无疑是在司马若曦的脑子里炸响的一个惊雷！司马若曦扫到空空如也的椅子，感觉自己的心都空了。 她走过来之前还交代了嘉悦不要离开这个椅子，我就在你看的见的地方。她也确定自己一直在顾嘉悦的视线内。 农家乐的人本来就不多，来这儿就图个安静谁会扎堆来。就是因为餐厅的人少司马若曦才离开那么一小会儿，再说那边情况也紧急，没有人会处理这样的事儿。 但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嘉悦就不见了。 司马若曦脚步都踉跄了，四下里张望了一番，餐厅里零星的只有三五个人，因为这大爷的情况还有几个人跟着送出去了。可是看了一圈也没看到嘉悦。 如果嘉悦跟别的女孩子一样她也就不担心了，可是眼下的情况怕是谁遇到了都要抓狂吧。 冷静，现在自己一定要冷静。司马若曦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她感觉自己的手有点儿颤抖。 现在只需要做一件事儿，就是找到嘉悦。但她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这个农家乐说大不大，说小也得花点儿时间才能转完的，更何况后面还有个小山。 找人，司马若曦的脑子里瞬间就冒出了这个点子。睁开眼睛，司马若曦再一次扫了一眼餐厅。 好在餐厅里面还又几个走动的服务员，看样子应该是一只呆在这里边儿的。 大步走到最近的一个服务员跟前儿，司马若曦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让它颤抖，“你好，请问你看到坐那儿的女孩儿了吗？长得挺漂亮的，长头发。”说着司马若曦还反手指了指她们一开始坐着的桌子。 服务员扫了一眼桌子，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我没注意啊，刚刚都去大爷哪儿了没管这边儿啊。” 司马若曦的心冷了冷，马上又转身去找下一个服务员。 转了几圈儿，这餐厅里边的服务员都被她问遍了，甚至几个正在吃饭的客人司马若曦都拉着问了。可是答案都是一致的，没注意，没看见。 司马若曦的手臂垂在身侧，指尖再也忍不住微微颤抖了起来。 她第一次把顾嘉悦带出疗养院，带出那个封闭的环境，而且今天嘉悦还很开心，司马若曦眼前甚至又冒出了嘉悦咧着嘴但又腼腆的笑容。但就在今天结束的时候，她竟然把嘉悦弄丢了。 明明知道嘉悦怕生，她就应该让嘉悦一步不落的跟在身边儿的。 出门前顾明泽还叮嘱过，不要松开她的手，要一直牵着她的手。司马若曦还很认真的点头保证过。 她的后背开始冒冷汗，嘉悦是怎么离开的？是自己走的还是被别人带走的？ 如果是自己走的还好，但如果是被人带走的..。。司马若曦不敢再想下去。 “小姐？您..没事儿吧？”身边路过的服务员停在了司马若曦的身边，神色紧张的问了一句。 司马若曦的脸色看起来十分不好，嘴唇都发白了。 冷静的性格让司马若曦脑子里飞速的运转分析着，嘉悦会去哪儿？上厕所？还是在外边儿透气？或者是觉得有生人不自在而自己跑去了一个没人的地方？ “没事儿。”司马若曦慌神的说了一句，脚下已经快步的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