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他
肖沐只陪伴司马若曦短短四年，初中毕业的时候，肖沐就彻头彻尾的消失了，甚至没来得及给司马若曦告别。 但是四年的温暖已经足够若曦自立自强，她怀揣着记忆中的那团温暖禹禹独行，终于冲破枷锁，在这个人情冷暖需要自给自足的社会上有一席立足之地。 肖沐喉头滚动，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对于年少时期的错身而过，再相遇时已经没有了解释的意义。毕竟现在双方都是大人了，隔了那么多年，世事又变化无常，他都不知道，他的那个女孩，现在是不是已经有了归宿。 “那个人是谁？她为什么要害你？”斟酌了许久，肖沐只得先问清楚眼前的事情。 司马若曦简单的解释了张良的身份，她都不知道从何开口，身边的人错综复杂，关系就像扭成一团的毛线，都不知道线头在哪儿。 司马若曦说的颠三倒四，说的她自己都快听不明白了。 肖沐也是一头雾水，但是大致的情况还是明白了。 “我先送你回去吧。”司马若曦盯着那疯了二十针的伤口，心里极其过意不去，刚刚见面，就欠了对方这么大的一个人情。 肖沐点点头，没有拒绝。 顾明泽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没人了，张良不见了，司马若曦和肖沐也回去了。 这是司马若曦第一次踏进肖沐的家，复式的小楼，简单的风格，处处可见的温馨的细节，很符合他的性格脾气。 “你记得伤口不要碰水，每天都要去医院换药，还有不要吃辛辣的食物，烟酒什么的，就先戒了吧！”司马若曦一股脑的叮嘱，这些事情，她比那些开药的小护士更熟。 肖沐看着司马若曦的眼神火热，刚刚是在外面，人多口杂的，他不方便真情流露，但是现在是在自己家，他还怕什么！ 司马若曦受不了他这样的眼神，肖沐浪漫专情，温柔又暖心，没有那个女人能抵得住他的温情攻势，司马若曦自己曾经也是沉陷在里面的。 “小曦，你..。结婚了吗？”见她说完，肖沐直直的开口问了，也不知道刚才的那一大串他有没有听进去。 司马若曦眼中浮现惊讶的神色，随即认真的摇了摇头。 得到这个结果肖沐浑身一震，站起来就打算抱住她，也不是男人的**什么的，他就觉得高兴，想抱一抱眼前的人。 眼前的这个人，也是他惦记了很久的人，那一年他被家里安排出国留学，来不及想司马若曦告别，更来不及向她说明自己的心意。 尽管是小小年顾，但是在感情方面，两人都早熟的很。 就在肖沐快要走近的时候，司马若曦忍住颤抖开口了：“但是我怀孕了。” 一句话将肖沐震在了原地，他还保持着向前走的姿势，但是步子已经迈不动了。 怀孕了！他脑海中现在就一直回旋着这句话，小曦怀孕了，他的小曦没结婚，但是已经怀孕了。 肖沐震惊的神色印在司马若曦的瞳孔你，让她觉得浑身都在灼烧，让她心中的悔恨和内疚又重新燃烧了起来。 司马若曦忍住心中翻涌的情绪，也不解释，而是转移了话题：“我去做点吃的，你休息一下。” 逃也似的跑到厨房，司马若曦靠在冰箱门上，用尽了全身力气。 感情不是情深缘起就是情浅缘深，难道就没有一个成全吗？当初心中装着自己的小小少年，但是最终却被时光擦身而过。 现在终于和心中惦念已久的人重逢，但是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的人。 上天对她多么不公，自小到大，都不愿给她一个成全，即使只是短暂的一刻都没有。 如果年少时，肖沐能够早一点对她表明心意，或者司马若曦勇气再大一点儿，也许就没有现在这些事儿了。 但是命运之手，从来都是大起大合挥毫之间点墨而过，哪里顾得小儿女的小小心思，还能一个一个的细细倾听，温柔成全吗？ 清粥小菜摆上桌的时候，司马若曦的手机响了起来。刚刚把菜端上桌，司马若曦没手拿电话，手忙脚乱的打算擦干手。 肖沐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时候干脆拿过来接了。 他其实不认识这人是谁，但是此刻心里气氛，又有浓厚的醋意，所以也不管不顾了起来。 司马若曦进厨房的这么长时间，肖沐想明白了一些事儿。他的小曦没有结婚但是怀孕了，只能有三种情况，一是有未婚夫了，奉子成婚；二就是被人欺负了，不知道怀的那个流氓混蛋的种；三就是司马若曦乱搞男女关系，自暴自弃成了这幅模样。 细细揣摩思量之下，肖沐觉得应该是第二种情况，若曦不是会乱搞的人，而说到怀孕结婚的时候她的表情也没有一丁点儿的高兴之意。 所以肖沐的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这下不用问了，肯定是第二种了。 “喂？”低沉的嗓音，因为伤口疼痛甚至故意压抑住的音色，竟带着那么一丝莫名的性感。 司马若曦都听的脸红心跳，很不习惯。 那边沉默了很久，顾明泽才淡淡的开口：“小曦呢？” 顾明泽听到陌生男人的声音也懵了，但是随即脑子就转了过来，他现在先不管什么男人，决定司马若曦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司马若曦听的出来，顾明泽的声音充满了警惕、疑惑和猜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能够从顾明泽的一声呼吸，一个叹息中听出他的情绪变化，知道他是否开心。 显然，现在的顾明泽是恨得牙痒痒，但又不能发作，他听到张良伤人消息的那一刻，手都颤了一下。 司马若曦早已擦干了手，但又不好从肖沐的手里抢回手机。 “他在我这儿，很安全。”肖沐回答，他听的出来顾明泽语气中的担心，所以他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欺负小曦的人。 “把电话给她。”顾明泽不耐烦了，确切的说是听到这句话之后心里暗自不爽，就像是吃醋的感觉。 肖沐只是嘴角一勾，问：“你是谁？”他只想弄清楚，这个男人，和小曦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跟你没关系，让小曦接电话！”顾明泽明显是怒了，一张脸黑了下来，让开车的秘书小张都紧张的吞了吞口水。 竟然问他是谁！你又是哪根葱！敢管我的事！ “你先告诉我你是谁。”肖沐气势也不简单，他不认识顾明泽，所以不怕他，就算知道他的身份，也见不得会害怕。 顾明泽的手指几乎要把手机捏碎，他定了定神，缓缓说道：“这位先生，你不让小曦接电话，我可以认为是你将她绑架，如果你一意孤行，我会马上报警。”发起狠来，顾明泽也不是盖的。 肖沐淡淡笑了笑，这短短几分钟他听着电话里人的话再观察着小曦的表情，大概知道这两位是个什么关系了。 报出了一串地址，肖沐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嘟嘟的挂断了，司马若曦心里紧绷的弦也松了下来。 “肖沐，吃饭吧，我也要回家了。”司马若曦拿过了自己的手机。 “回哪儿？回这个人那里吗？”肖沐突然盯着她的眼睛，手指点点她的手机，话里说的是顾明泽。 司马若曦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肖沐为什么突然这么看着她。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关系？”肖沐冷冷的声音再次穿过来，这声音带着七分寒凉，直接冻得司马若曦一个激灵。 她诧异的望了肖沐一眼，随即又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和顾明泽的关系？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个顾明泽是什么关系。 被肖沐这么一说，司马若曦又想到了跟顾明泽发生关系的那一晚，她甚至还能回想起顾明泽的体温，顾明泽精瘦的腰，顾明泽有力的小臂。 司马若曦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胃中一阵反胃。 “小曦，别回去好吗？是他糟蹋了你对吗？你还回去干什么？”肖沐心有不甘，又觉司马若曦不争气，心中愤怒难平。 顾明泽刚刚赶到肖沐的家就听到了这句话，顿时心里一凉。 “小曦，跟我回家。”他走过来牵过司马若曦的手，指尖有些发抖。 司马若曦浑身一震，当下又觉得愧对顾明泽，看着他削薄的身影，又有些于心不忍。 肖沐的一番话戳到了她的痛处，但同时也让她颜面扫地，那字字句句就像是针戳在她欣赏一样，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你已经是顾明泽的人了，你已经不再跟当初一样清白了。 难道你还痴心妄想和肖沐在一起吗？司马若曦，你醒醒吧！ “我..先回家了。”司马若曦心里慌乱，她不敢再看肖沐，拉着顾明泽就往外走。 肖沐还站在餐桌后面，看着两人离去的背景，眼中盛满了阴霾。 一路沉默无声，顾明泽安静的开车，把司马若曦送回了她住的地方，下车时甚至还给了司马若曦一个额吻，就像刚刚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一样。 他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还质问司马若曦，若曦本来就生性敏感，这又刚刚经历了一番生死搏斗，精神有些恍惚。 有些事情，他可以自己差；某些人嘛，他顾明泽也有的是手司马查一查。 这一司马时间顾明泽都会很忙，已经有人站出来揭发了张良，张良坐牢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不过现在张良还多了一项罪名，杀人未遂。 只怕进去了就难轻易出来了！ 顾明泽从一开始让人搜集的张良贪污贿赂的证据到现在就派上大用场了，直接压的程家难以翻身。 一场官司紧接着另一场官司，虽然不用顾明泽出席，但是他也算是背后cao作的人，还是很费心神的。 这件事解决下来，顾明泽瘦了一大圈，司马若曦只得拉着他去吃点好的补补。 “小曦，张良落得这样的下场也算是给你报仇了。”顾明泽不经意的说。 司马若曦喝汤的手却顿住了，原来他还记得，原来顾明泽还记得，张良在北京对她做的事情。本来以为顾明泽用钱压下了这件事就算完了，没想到事情到后面会成这样。 不会是！司马若曦突然想到了什么。 “顾明泽，你..张良的事情不是意外？”司马若曦放下勺子，认真的问他。 顾明泽也擦擦嘴角停了下来，默默司马若曦的小脸，轻柔的笑了：“我宝贝儿真聪明，这都是我安排的，给你报仇。” 竟然真的是这样！司马若曦大惊失色。 “顾明泽你，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树敌很多。” “你担心我？” 顾明泽也是满眼的不可置信，司马若曦知道担心他了，总算没有像以前一样对她那样冷淡了。 他是否，也渐渐捂热了她的心？ “换做是别人我也会这样做的。”司马若曦扭开了头，不想承受顾明泽热切的目光。 “真是伤人的心哪。”顾明泽啧啧嘴，笑而不语。 有关张良的事情告了一司马落，顾明泽的动作也恢复到了正常状态，项目工程如火如荼的进行，由于张良被捕，工程的口碑倒是越来越好了。 顾明泽的名声也越来越响了，现在谁都知道悦风集团的总裁是个年轻有魄力的人，人温和手司马却铁腕。 司马若曦的身孕转眼都快满三个月了，肚子微微的有了弧度凸显了出来，不过她本来就瘦，三个月也看不出什么。 顾明泽一直为这事纳闷呢，这肚子没有鼓起来他就是没有真实的感觉，总感觉不是真的，会不会是医院误诊呢？ 他极有小孩子的一面，总爱捧着司马若曦的肚子，将耳朵贴在上面，听着里面的动静。 不时的，顾明泽还会嘟囔一声：“他怎么不动呢？踢一下也好啊。” 每当这时候司马若曦就会噗嗤一笑，无奈的说：“现在还太小，几个月之后才会有胎动的，现在当然听不出什么了。” 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司马若曦还是会神伤的，下一次检查，不知孩子会是个什么结果。 这天，宁宁陪着司马若曦出门散心，晚上七点，刚刚打算回家的时候司马若曦的手机就响了。 “小曦，你不能和这个混蛋在一起。”电话刚接通，肖沐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混杂着嘈杂的背景声，她听的并不太清楚，但意思还是明白了。 哪个混蛋？还没来得及问出口，电话那边就出现一记闷哼，是很痛苦的呻吟。 “肖沐，你怎么了？”司马若曦急切的问。 “她会喜欢你这个混蛋？顾明泽，你把她糟蹋了你还想干什么？你有资格吗！”电话里没有回答她，反而是怒吼了一声。 顾明泽！肖沐现在跟顾明泽在一起！司马若曦想明白这一点心猛地一下就揪了起来，肖沐会不会出事？和顾明泽在一起他会不会出事。 两相对比，她首先想到的是肖沐。 打的赶到那个所谓的酒吧的时候，里面已经乱作一团了，有看好戏的，有拦着的，反正都不是什么好鸟。 司马若曦扒开人群走了过去，空气中满是酒味，她忍不住捂了捂鼻子。 “顾明泽，你算什么男人，你这么对小曦，你还在这儿跟我说什么喜欢？”肖沐的声音穿透人墙传了过来，司马若曦刚走近就看到了他一拳头抡在了顾明泽的脸上。 “啊！”司马若曦没法不尖叫，那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顾明泽的右眼。 顾明泽的身形晃了晃，看到了司马若曦打算往她这边走过来。 没想到肖沐不罢休拉住了他的肩膀，顾明泽看着司马若曦在眼前却碰不到，心里一阵烦躁，扯过肖沐的手臂，一个过肩摔就将他摔倒在地。 “干什么啊，都吃错药了吗！”司马若曦再也看不下去了，不顾危险的冲了过去。 脚下尽是碎玻璃酒瓶，还有打翻的有些粘稠的酒，踩在上面有些滑。 顾明泽虽然喝了酒，但意识还是清醒的，见着司马若曦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下意识的就去接，一下子接了个满怀。 这抱住了就不肯撒手了，肖沐还躺在地上，司马若曦又急又气，奈何就是掰不开顾明泽的手。 “顾明泽，你放手！”司马若曦有些恼了。 “不放！”孩子般的语气，任性的搂紧自己的宝就是不放手。 “顾明泽，她让你放手你没听到吗？”肖沐爬了起来，看到这一幕也是怒火中烧，还没站稳就朝着顾明泽吼了起来。 紧接着，满眼通红的肖沐死盯着司马若曦，问：“小曦，你选他还是我？” 选他还是选我？一个是紧紧抱着她的顾明泽，一个是站在眼前字字铿锵的肖沐。 司马若曦，第一次面对选择的境地。 这也是肖沐喝醉了，才敢这么大声的质问她。俩人明明才刚刚相遇，很多感情都还没来得及说开，哪儿就有什么选谁不选谁的。 她真的头都要爆开了，为什么总是要为难她？选谁？她能做主吗？是她司马若曦想选谁就能选谁的吗？ 这俩人又是怎么相遇的？现在不是问的时候，司马若曦只想马上解决这个破事儿。 顾明泽的手渐渐的松开了，看着她的侧脸不动声色，肖沐握紧了拳头，盯着她不肯放松。 “我谁都不选，你们两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吧！”司马若曦觉得头疼，还有心烦，吼出了这句话之后，她头也不回的往酒吧门外走去。 身后，嘭的一声，酒瓶炸裂的声音。 司马若曦惊恐的回过头去，看到顾明泽单膝跪在地上，右手按着自己的左肩，痛苦的皱着眉。 然而，肖沐的手上，一截破碎掉的酒瓶子，还在汩汩留着液体。 “顾明泽！”司马若曦大叫着转身跑了过来。 顾明泽的肩头已经开始冒血了，从指缝中溢出来，细密的冷汗冒出在额间，他疼的忍不住呻吟了起来。 本来被酒瓶子砸一下也没有多疼的，关键是里面的酒，烈酒滴在肩头流进伤口里，实在是难以忍受。 就连顾明泽都咬着牙也难以承受了。 司马若曦扳开了他的右手，将他的衣服撕开，擦干了上面的酒和血。酒到还好，只是血擦干了又冒出来，完全没有止住的趋势。 “忍着点。”司马若曦低声安慰，话语中满是焦急。 肖沐就这样愣愣的站在后面，酒也醒了一大半，此时此刻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心头愧疚但又不知所措。 “顾明泽，对不起。”慌乱之中低声道了歉，肖沐想上前来帮忙。 顾明泽疼的没空理他，倒是司马若曦百忙之中抬起头来说：“肖沐，我先送他去医院，这里你自己收拾一下。” 司马若曦说完就扶起顾明泽往门外走去了。 肖沐满眼苦涩，这是不是意味着，小曦还是选择了顾明泽，弃他而去，虽然这还是他亲手造成的。 把人家的酒吧弄成这样，肖沐也确实走不掉，只得任由司马若曦和顾明泽离去了。 “顾明泽，你有没有怎么样？”车上，顾明泽伏在司马若曦的肩头，眉头拧成了川字。 没敢往大医院送，司马若曦怕医院的人认出顾明泽到处乱说，只得送到了他家楼下旁边的小诊所，简单的包扎止住了血。 就算是喝醉了，现在疼也疼醒了，但顾明泽却还是赖在司马若曦的身上，搂着她的腰不肯松手。 考虑到他有伤，司马若曦只得送他上了楼。 早说了顾明泽家是狼窝，进去了就别想轻易出来。 刚刚关门，顾明泽就抱紧了司马若曦，脸颊在她颈窝里蹭，寻求温暖。 “放手！”司马若曦无奈了，有时候的顾明泽，就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撒娇，哪里还有市长的样子。 “顾明泽，我要回去了，宁宁该担心了。” “我受伤了你还要抛下我，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心！”顾明泽啧啧两声，抬起了头。 眼中是司马若曦的倒影，司马若曦盯着他的眸子，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自己的模样，那样冷静，甚至是冷漠。 她自认为自己一直都是个有条理有原则的人，但是遇到了顾明泽，什么条理什么原则，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 在顾明泽这里，似乎这些都没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