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隔阂
下午，陆里然正在客厅茶几边写作业，放在旁边的电话手表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来，很开心地接起来。 “mama！”陆里然起身，边走边和他mama说话。和mama聊天的时候，是陆里然难得撒娇的时候。 陆清江早上就去加班了，中午吃过午饭后，夏思羽就坐在在沙发那里，陪着孩子们写作业，偶尔也翻翻孩子们的课本和作业看看。 “你们和阿姨相处的还可以嘛。”孩子的mama突然说。陆里然开的是外声，夏思羽可以听到他们的聊天内容。 夏思羽很惊讶，陆里然和他mama竟聊着聊着就说到她？她很诧异，孩子的mama知道她住在家里。之前陆清江说过，已经跟孩子们说了先不跟mama说这个事，不知道孩子的mama，是什么时候从孩子们那里知道的？ “还可以吧。”陆里然很平静地回答。 陆里然一直在客厅里，开心地走来走去，他心里似乎什么杂念都没有。 “mama，你什么时候过来呢？以后你就接我们上下学吧，爸爸都没空。”陆里然一直催着他mama过来。 “以后就是阿姨和爸爸一起去接你们。以后你们要和阿姨一起生活的！”孩子的mama加重了语气。夏思羽能感觉到，她的语气里夹着不服气。 “阿姨以后找到工作，她就搬出去另外找房子住的。”陆里然说。 夏思羽呆住了，他看了一眼陆里然。 “以后找到工作，我就会搬出去住？没想到孩子对我的认知，真的只是一个暂时住在家里的阿姨而已。”夏思羽坐在沙发上，异常复杂的心情。她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去找工作呢？如果找到工作了，真的要搬出去住了吗？这诺大的城市，这里都没有她的安身之所。陆清江说给她的“家”，也没有……她不自觉地暗自神伤，以后自己该去哪里住？ 陆里然聊了一下，陆里欣拿过电话，又跟她mama聊起来。 “mama，现在我们家里房间都不够用了。隔壁房间放了很多杂物，到时要腾出来一间房间用。要不然你和我们睡床上，爸爸睡旁边的折叠床。”陆里欣把大家睡觉的地方，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折叠床是陆清江不久前才买的。之前陆里欣看到他们躺在一张床上，虽然他们没有做什么不适合的举动，但是夏思羽还是觉得很没有安全感，让陆清江想办法。 陆清江的房间，床不是很大，两个孩子睡，翻身也才刚刚够地方，他们3个人睡就有点挤。 陆清江睡了几天沙发。不过客厅蚊子太多，那几只猫晚上又跑来跑去，他睡眠不好，第二天去上班就觉得很累。 夏思羽让陆清江去她房间睡，她睡沙发，可是陆清江也不去。后来陆清江才买了折叠床，放他们房间床边，晚上就睡折叠床。 孩子们年纪比较大了，可是一直都没有和陆清江分房分床睡。夏思羽和陆清江说过这个问题，但是陆清江说，孩子们自己睡会没有安全感。所以陆清江每天晚上都要陪着孩子们睡，夏思羽也再没有提过这个事。 过了不久，陆清江下班回来了。夏思羽走了过去。 “回来了。”夏思羽和陆清江打了招呼，然后扶着沙发边，看着陆清江换鞋子。 “恩。晚上不在家做饭了，我们出去吃吧。”陆清江边换鞋边说。现在还没到饭点，夏思羽也还没有买菜，出去吃饭简单又快捷。 “好。”夏思羽回答。 陆清江把东西放到沙发上，孩子们过来和他聊了一下又去房间里了。 夏思羽走过去，坐在陆清江的旁边。“孩子们说，他们mama要过来。”夏思羽轻声说。 “哦。女儿的生日快到了，她mama要过来陪女儿过生日。”陆清江很淡定地说。 陪孩子过生日，这个是做父母应该做的，夏思羽可以理解，但是女儿的生日还没有到，她现在竟然要提前一个星期过来。 “孩子们知道你们分开了吗”夏思羽又问了陆清江这个问题。 “我跟他们说过。”陆清江依然很平静地回答。 “但是我觉得孩子们所理解的分开，只是你和他们的mama不在同一个地方上班而已，其他的没有什么不同。”夏思羽很冷静地分析目前的情况。 “我不想让孩子们知道的太多，怕孩子们知道没有mama的事实。一个完整的家庭对孩子很重要。”陆清江加重了说话的语气。 一个完整的家庭？夏思羽知道，一个完整的家庭对孩子来说很重要，但是以后他们两个人要怎样走下去？孩子们一直都想让他们mama过来一起生活，也只把她当成一个，只是暂时住在家里的阿姨。 “孩子说要腾出一个房间出来给他们mama住。”夏思羽又说。 “没事。到时我睡沙发，让他们睡一个房间。”陆清江看着手机，眼神总是那么淡定。 “可是女儿说，他们要和mama睡一张床，让你睡旁边的折叠床。那我得有多尴尬。”夏思羽有些委屈看着陆清江。 “不会的。我睡沙发。”陆清江转过，他看着夏思羽，用很镇定的眼神告诉夏思羽不会睡一个房间！ “可是女儿一撒娇，你就屁颠屁颠地跑去了。”夏思羽嘟了嘟嘴。每次女儿陆里欣一叫他，他就立马出现。她也学陆里欣叫了一次他，可是他理都不理，就再也没有对他撒过娇了。 “放心吧，我睡沙发。”陆清江又说。陆清江还是那么淡定地说话，夏思羽也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随着孩子mama到来的日子越来越近，夏思羽的心里越来越紧张。她不知道她们碰面之后，她应该怎么做？怎样才能和孩子们的mama很好的相处？孩子们的mama，毕竟是一家人，以后也还是一家人。她希望大家都能和谐愉快地相处。这样对陆清江，对孩子，都是最好的。 夏思羽看了到G市的机票，一个星期之后过去是比较好的。太早了女儿陆里欣的生日还没有到，太久了，身体拖着也不好。 天气越来越冷，陆清江也没有关心过夏思羽说去G市的事情。夏思羽下了决心，自己在网上订了机票，离开日期就在女儿陆里欣生日后的一天。陪女儿陆里欣过生日，她想，这是一个“家人”应该要做的。 又是一个周末，夏思羽和孩子们在家。陆清江去加班了，最近他的工作好像特别忙，总是要加班。 夏思羽煮了早餐，大家都吃好之后，他们3个人就在客厅玩。孩子们说要等爸爸回来再写作业，夏思羽说不动，也没有管了。 陆里然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游戏，陆里欣在沙发上、客厅里追着小猫玩。夏思羽则坐在沙发那里，看着书。因为孩子们在旁边，她很少看手机，怕看手机的习惯影响了孩子。 “阿姨，你知道我最讨厌的人是谁吗？”陆里欣爬在沙发上，到夏思羽身边时，问她。 夏思羽没有想到陆里欣会这样问她。不过她心里明白，陆里欣想说什么。最讨厌的人，除了她，还能有谁呢？ “不知道。谁啊？”夏思羽没有表现出不满，而是微笑着看陆里欣，轻声问道。 “你。”陆里欣咬着牙，斜着嘴角，很淡定地看着夏思羽说。 夏思羽笑笑。她已经猜到了，所以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情绪波动，也没有说话。陆里欣觉得无趣，又到旁边去玩了。 “过几天我就离开了，以后她也不会再见到我，也不需要讨厌我了。”夏思羽在心里想。 晚上陆清江回来了。他和夏思羽一起做饭，吃完饭后就陪着孩子们写作业。 “爸爸，你知道我最喜欢的人是谁吗？”陆里欣写完作业，就爬到沙发上，走到坐在沙发上批改作业的陆清江旁边问。 陆清江正专心地看着作业本里的内容，没有回答。 “我最喜欢爸爸，然后是mama，然后是哥哥，然后是大黄，然后，小花，小黑。”陆里欣一口气说完。 陆里欣问她爸爸这个问题的时候，夏思羽就已经猜到了陆里欣不会说她。可是，陆里欣宁愿把几只猫都排进去，也不愿意提起她。她觉得自己在陆里欣眼里，竟然连只猫都不如了。 陆清江一直不说话。他是听进去了，可是他也不好说陆里欣什么，毕竟她还是个孩子。可是对夏思羽，他更加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之前在酒店，女儿已经接受了夏思羽，可是现在，却再也没有夏思羽的位置。虽然心里很复杂，但是他还是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任何人察觉。 客厅很安静，大家都忙着做自己的事情，似乎周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女儿今天和我说，她最讨厌的人是我。”孩子们都睡觉了，夏思羽小声和陆清江说话。他们两个，孩子们睡觉之后，就关了灯，坐在黑漆漆的客厅沙发上相互依偎着。每天，他们两个人最安静的独处时间，也就是这个时候了。 “她自己说的？”陆清江有些激动，声音有些大。 “恩。”夏思羽平静地回答，脑袋还是靠在陆清江的肩膀上。 陆清江保持沉默，什么都没有说。他靠在沙发上，就这样安静地和夏思羽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孩子们的mama还有一天就过来了。 晚上，夏思羽躺在床上，想着如果孩子mama过来了，她和陆清江也不可能有时间单独待在一起了。 似乎陆清江也有同感，很晚的时候又跑来夏思羽的房间。 陆清江在夏思羽旁边的床上躺下来，把被子提了提。夏思羽挪了挪，躺到另一边，没有说话。陆清江也不说话。 夏思羽订了机票的事情一直没有机会和陆清江说，但时间过得好快，离开的时间越来越近，她怕陆清江都没有时间接受她要离开了的事实。 “我订了13号去G市的机票。”夏思羽打破平静，侧身过去看着陆清江。 “你自己订好了？”陆清江的声音有些颤抖，有些不太相信，毕竟夏思羽第一次坐飞机是他帮订的票，他不太相信夏思羽还会自己订机票。不过很快，他又平静了下来。 “恩，过去了对你来说可能也比较好，先把身体调理好，这里的气候确实不太适合你。” 夏思羽躺着，说不出话。她一直都不敢说出来要离开的事情，她不想走，不想离开陆清江，但是又不得不告诉陆清江她要离开。因为离开的日期，越来越近。 “之前你不是欠我一个愿望吗？”夏思羽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黑夜里，他们都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这个时候的夏思羽，真的很痛苦。 “我的愿望就是，我走了以后，你要是爱上了别人，”夏思羽开始有些控制不住，眼泪开始往下流，她的心里真的不希望陆清江爱上别人。“如果她能照顾你和孩子，那你就跟她在一起。”说完，夏思羽就背过身去，抽泣起来。是的，她的身体，真的没有办法照顾陆清江和孩子们，她不能自私地要求陆清江只能爱她一个人，还要照顾她。 陆清江什么都没有说，转过来从身后抱住夏思羽。“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在一起了。” 夏思羽的情绪很低落。最后一次在一起？或许吧，她虽然不想这样，可是却只能接受。 陆清江抱着夏思羽，夏思羽没有动。陆清江把最后的深情，都用在了身体的接触上，没有言语。 夏思羽一直在控制自己的眼泪，平静地感受着安静的黑夜和陆清江的温度。 陆清江在夏思羽身边躺了一下，夏思羽就让他去和孩子们睡，怕他们醒来了找他。当说出来后夏思羽又后悔了，她很想一直和陆清江待在一起，不要分开，可是她还是让自己的心变得坚硬。 陆清江起身，正准备出去，突然又返回来在夏思羽的脸上亲了一下。这是陆清江第一次这样亲夏思羽的脸，夏思羽有些震惊和感动。 “这是他对我最后一次的心疼吗？以前他每次解决自己的需求后就走了，这次竟然会这样温柔对我？”夏思羽对于陆清江的这个吻，有太多复杂的感受。 陆清江回去后，夏思羽一个人躺在床上，久久不能睡去，眼泪一直流下来。天气很冷，她蜷缩成一团，挤在被子里，自己给自己温暖。她，已经习惯了。 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夏思羽却越来越不想走。她舍不得离开陆清江，舍不得离开这座曾经和陆清江待过的城市。她一直在想，是不是不应该离开？是不是不应该买票？她曾经也努力过留下来，可是身体却越来越不行了，她必须离开。 “等我的身体恢复了，或许，我们又可以重新在一起了。”夏思羽望着窗外的那一点微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