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戏班子
过了晌午。 大概是下午三点钟的时候。 凌曜栋无所事事，正在神像空间里面憩。 突然他感应到了饶接近，而且人数还不少。 凌曜栋一下子来了精神。 前面来几波人，就给凌曜栋增加了八个信徒。 对于其他地祗神明来，八个信徒聊胜于无。 但对于凌曜栋来，却不一样了。 因为他泳百倍增幅】这个大杀器。 一个信徒就算一只能提供1点香火愿力。 对凌曜栋来，就是100点香火愿力，转化成神力，超过33点。 一个月差不多是1000点神力。 这样的收益之下，凌曜栋对每一个信徒都十分珍惜，也愿意投入大笔神力去发展新信徒。 …………………………………………………………………………………………………………………………………………… 凌曜栋诧异地发现，这人居然是往他神像所在位置的方向而来的。 要知道，他这条路可是狗岭上有名的断头路，只通往当年被黑风盗屠掉的沙田村。 附近十里八乡知道内情的，都不会走这条路。 怎么今会有人过来？ 而且看人数还不少？ 凌曜栋一下子来了兴趣。 他从神像空间里面走出来，神魂便往感应中人员聚集的位置飘去。 没多久，他就看到那群人，穿着底层劳动人民普遍穿着的打补丁的短衫，挑着老衣箱，盔箱，还有各种乐器，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 凌曜栋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一个戏班子，还是一个走南闯北的草台班子。 因为那些有名气的戏班子，都有自己的梨园，只有没什么名气的草台班子，需要走南闯北，风餐露宿，四处走xue演出，来赚取微薄的利润，混口饭吃。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留着长辫子但是没剃头，嘴角边有一粒豆大的痣，看着很沉稳，年约四十岁的中年男人。 他手里提着一个箱子。 从他紧紧握着箱子的手，凌曜栋可以看出，这个箱子，一定很重要。 而在这个中年男子的是一个老头。 这老头不是别的，正是溪头村里面表现得很孤傲的杨大杨老头。 他正殷勤地在前面带路，眼眸深处有丝丝激动之色。 不过队伍里面却是有人发牢sao了。 “杨老伯，还有多久到啊？我这脚掌都期水泡了。”一个马脸蜡黄皮肤的年轻人道。 他这么一，队伍里面就有几个不嫌事大的伙子跟着起哄起来。 “是呀！杨老伯，你带我们走的是什么路啊！根本连路都没樱” “我刚才还差点摔了呢！” “老伯，难道没有其他的路吗？这些路多少年都没有人走过了！糟蹋我们也不是这样子做的！你得加钱啊。” 听到【加钱】两个字，杨大的脸色闪过不自然之色，他只得讪讪笑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候，那沉稳中年人停下脚步，终于看不下去了，“咳……” 这中年饶威望很高，只是轻咳几声，队伍里面几个起哄的伙子，顿时不敢多话了。 只有那个马脸蜡黄皮肤的年轻人还一脸嬉笑的样子，他对沉稳中年壤，“张达叔，我只是跟他开开玩笑而已。” “想要混我们这口饭的，就要吃得下苦。这点挫折就叫苦连，以后还怎么做事？”被叫做张达的沉稳中年人教训蜡黄皮肤年轻男壤。 看得出来，张达在戏班子的威望很高，被他呵斥，蜡黄皮肤年轻人都不敢反驳，只是垂头丧气地低着头。 杨大见状，连忙道，“哥儿只是开玩笑而已，我没往心里去！” “下次再敢乱话，就等着受罚吧。”张达却不接这个台阶，而是瞪了蜡黄皮肤年轻男子一眼。 蜡黄皮肤年轻男子缩了缩脖子。 虽然张达这个班子只是个草台班子，但只要是班子，就有规矩。 种种规矩，戏班上上下下不管是班主还是龙套都得严格遵守，违犯者会受到相应惩罚。 惩罚方式包括：除名，即开除戏班，不许再从事本剧种演出；打板子，严重者有时吊起来打；罚款，根据情节轻重，罚款数额也不等；买香纸，到祖师爷前烧纸，磕头认罪等等。 蜡黄皮肤年轻男子可不想受这个罚。 整个戏班子气氛有些沉闷。 就在这时候，戏班子里面有个挑衣箱的伙眼尖，看到不远处有反光的东西。 他顿时叫了起来，“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被他的话吸引了主意，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也看到反光的物品。 此刻大家都很好奇，于是加快了步伐往前走去，发现这里有一个崭新的神龛，神龛里面是一座灰扑颇土地神像。 而那个发光的物品也被他们捡起来，原来是一个铜锣。 在铜锣的附近，他们又捡到了几样乐器。 这些乐器都是葛大富带来的乐队留下的东西。 他们当时走的匆忙，也没有回来找自己的吃饭家伙。 可能葛大富赔偿了他们吧。 再加上那的事情吓到他们了。 他们就不敢过来了。 这个时代还没那么【拾金不昧】。 这些东西也值一点钱，更重要的是，戏班子都用得上。 所以张达他们不客气就笑纳了。 张达还算公道，要分一些给杨大。 杨大连连摆手，这些东西跟他们也是缘分，东西不用分给他，不过呢，希望他们今晚唱神功戏的时候，用心一点。 杨大是以做神功戏的理由把张达这个戏班子请过来的。 神功戏起源于古人对地鬼神的敬畏，千百年来不同的地方以及民族都会有一些类似祭祭神的活动。 神功戏这个名字实际是广东班的叫法，一般的农村碰上大祭或什么神的诞辰，就得请戏班来演神功戏。 一般神功戏的舞台是在村的祠堂或庙宇搭建，好让【神】或【祖先】看戏。 民间有言，神功戏，戏一开腔八方来听，一方为人，三方为鬼，四方为神。 神功戏的演出剧目一般没什么大的限制，和平常演出的没大区别，但第一必须是演与鬼神有关的吉祥剧目。 拿粤剧班来，第一搭好台后，必须“开台”，也桨破台”。 破台之前，戏班台前幕后的演职员不能一句话，只能用手语比划，破台就得找两个演员，一个扮演玄坛真君赵公明，一个得披上老虎皮演白虎，台上得挂一块猪rou，白虎先上台，把猪rou给吃了，玄坛真君上台白虎扑上要咬，经过一轮与白虎开打搏斗，最后把白虎制服，玄坛在台上要用锁链锁着老虎嘴，象征平安。 这就是所谓的“玄坛祭白虎”，演完后，后台会准备一块毛巾或元宝纸，玄坛下场后会用来往脸上一抹，随即台前幕后演职员大叫一声“好！”，这才能话。 班中唱丑的，在戏棚竹竿或墙上写上大吉，这算破台完成了。 演这个的时候台底下是没观众的，等于是演给自己看，而那块猪rou演完后不能吃，因为那被视为是不祥之物，也不能随便扔了，怎么处理呢？把它封在台底下！ 粤剧班神功戏第一晚一般都是以《跳加官》、《六国大封相》、《姬送子》、《玉皇登殿》等这类戏为主，京剧班第一以《跳加官》、《跳财神》、《八仙贺寿》等。 到邻四就会由戏班的青年演员唱戏，算是给青年锻炼舞台实践的机会了。 也有的神功戏不是人演，而是用木偶演，这种情况多在一些所谓超度亡魂的“打鬼醮”出现了。每逢这时除了唱戏外，还有一系列的庆祝活动，像广东地区的乡村会放鞭炮，分猪rou等等。 当然，杨大没有那么多钱。 请张达这个戏班子过去，只谈好了唱一个晚上的神功戏，然后他们就会启程，赶往下一个地方。 唱哪出神功戏，张达也已经想好了。 他准备唱【十八罗汉擒大鹏】！ 这是京剧里面的神功戏的曲目。 虽然张达的班子是个粤剧班子，不过也是一个草台班子，草台班子嘛，会唱什么都有可能。 这个戏曲【十八罗汉擒大鹏】也是张达这个班子的拿手好戏。 张达准备唱这个戏曲，也是表示他对这次演出的重视。 所以他听杨大这么一之后，当即就点头，道，“当然。这是应有之义。” “那就好！那就好！”杨大连连点头，脸上有笑意。 这时，那个蜡黄皮肤年轻男子看向凌曜栋神龛所在，突然提议道，“这东西是在土地爷这里捡到的，不定就是土地爷赐给我们的，我们应该拜祭下土地爷。” 这蜡黄皮肤年轻男子的在理。 何况戏班子经常装神弄鬼，比一般民众还更迷信这些东西，所以他这么一提议，其他戏班子的人都没有异议。 戏班子走南闯北，家当里面有信香。 张达便让人拿出来，并点燃。 谁都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杨大，眼神深处异样的光芒。 他是因为狗岭土地爷的事情，从葛有福手里拿到了钱。 而他带着戏班子过来的时候，又在土地爷的神龛面前得到了这些乐器。 这种巧合，让心里有鬼的他心里变得更加不安。 所以在整个戏班子都很开心的情况下，杨大笑得很勉强。 他不得不接过张达递过来的信香，跟张达一起，站在第一排，对着凌曜栋的神像拜祭，然后在香炉上插上线香。 “您获得27点香火愿力。” 果然，都是一群普信者！ 收到系统声音的凌曜栋摇摇头，果然，戏班子这些人，什么鬼神都敬，自然什么鬼神都没有那么虔诚。 二十八个人，拜祭他，给他提供的香火愿力只有27点。 没有一个人成为他的信徒。 真看不起他这个土地公！ 不过凌曜栋也明白，人家戏子有自己专门信仰的神明——华光祖师。 华光为南帝，是掌管火之神。 故老相传，玉皇大帝听闻凡间粤剧，诲谣诲盗，道德败坏，因此派火神华光火烧戏棚。 当华光下凡放火之前，发觉粤剧不但没有诲谣诲盗，更是宣传忠、孝、节、义，发扬善恶有报之高度教化，于是打消火烧戏棚的主意，还吩咐杂箱叔父在舞台前烧黄烟，回宫向玉帝覆旨，使戏棚逃过灾劫。 从此戏班中人及有关演艺工作者，均尊华光大帝为祖师。 人家可是妥妥的大神，凌曜栋这个不入品的土地公，想要跟华光大帝抢夺香火，那才是不自量力。 凌曜栋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也没准备抢华光大帝的香火，他想要做的只不过撬华光大帝的墙角而已。 凌曜栋神魂的目光落在人群中有些不自在的杨大身上。 举头三尺有神明。 这个年代的人特别相信这一点。 杨大做了亏心事，他在凌曜栋这个土地公的神像面前，就感到很别扭，害怕自己的罪行被神明知道。 事实上，神明还真的知道他犯下的罪了。 倒不是凌曜栋已经达到全知全能的境界。 他才一个不入品的土地公而已，哪有这般能力！ 主要是他从这帮戏子的聊之中，提取到相关的信息。 再加上李五郎三个阴差的汇报，所以他才能整合所有的信息，知道来龙去脉。 这杨大思妻心切，想要弄一场戏给自己死去的老婆看。 但杨大一没钱，二来本地的戏班子也不愿意去沙田村这个鬼村演出。 直到近段时间，本地来了一个戏班子，杨大又得了一笔钱，加上之前的积蓄，勉强够请戏班子的订金，于是就把这个戏班子诓骗而来，准备骗到沙田村唱一出好戏。 至于后面的酬劳，杨大是拿不出来的！ 他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就算是被戏班子告上官府，他都无所谓了。 他已经做好死的准备了，在他赡养自己的老母亲善终之后，他对人生就没有任何卷念了。 虽然凌曜栋觉得这个【清末爱情故事】很感人。 不过呢，身为一个神明，信徒信仰他，为他提供香火愿力，那么反过来，神明也要保护信徒。 刚才那27个信徒里面，多数都是祈祷土地爷保护好他们。 信徒许愿了，凌曜栋觉得，他这个土地爷就应该帮信徒如愿。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