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割须应誓
第23章.割须应誓 说起光绪二十一年,很多人没什么印象。 但换成公元历年份,就不同了。 清光绪二十一年,正是公历1895年! 甲午海战,华夏战败! 同年四月,东洋国逼迫清政府签订不平等条约,占领华夏大片疆土…… 脑海中迅速闪过相关史料,在场众人都隐约感到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 “甲午海战?和这套十二花神杯有关系吗?” 辛然悄声询问。 胡一堂没有回应。 只听任平继续道: “这套十二花神杯工艺之精,世所罕见,甚至超过康熙年间五彩佳品,可惜制成之后不久,就因时局动荡,流落民间,” “清末,民国,乃至建国之后,许多瓷器名家都在暗中寻找,” “截止目前,明确找到的共有10只,其中,8只被收入国家博物馆,2只在某省省馆,” “剩下的两只,除1只流落民间,还不确定外,另1只已然查明!” “——就在东洋国!是清末流落在外的珍贵文物之一!” 轰隆! 胡一堂脑海中一声轰鸣,犹如山谷炸裂。 不为别的,而是任平所说的这些,他曾经听说过。 只是当时一直以为,只是传闻,不足为信…… “那……流落东洋的那只,就是这个了?” 此时的辛然已经顾不得一旁胡老,话音微颤道。 任平点点头: “流落东洋的那只,经证实——乃四月牡丹杯!” “不错!对上了!对上了!” “四月牡丹杯!啊!1895年甲午海战战败,就是在4月!史实可鉴!史实可鉴!” “只是因为这个吗?” 眼见任平微微摇头,似乎有话要说,沈以诚忙道。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 若只因为对应上年份、月份,就说这套十二花神杯与甲午海战相关,似乎牵强了些。 果然,只见任平叹了口气: “你们一定很奇怪,那位民窑主人既然技艺精湛,为什么不烧制五彩,偏偏只烧制青花?他为什么不在釉上施色?” “你们仔细看看,在那句牡丹诗句下面,题了什么?” 呼啦一声。 市博物馆、以诚轩两方众人,一起涌了上去。 仔细看去,在“晓艳远分金掌露,暮香深惹玉堂风”这句诗下方,的确又题了几个小字。 只是字体甚小,角度又偏,看不真切。 “是不是……‘国家蒙难,山河失色’八个字……” 突然,一旁的胡一堂颤声道。 “不错!就是这八个字!” “国家蒙难!山河失色!” “原来那位民窑主人是痛惜甲午战争惨败,悲愤山河失落,所以宁愿不给那套十二花神杯施加五彩,只留青花!” 经胡一堂提醒,许多人立即认了出来,不由惊喜大叫。 事到如今,此事已验证十之八九。 众人很快意识到刚才任平所说的“重要历史价值”指什么。 甲午海战! 至今两个甲子有余! 对方又恰是东洋国。 如果能在这时收回,意义重大! 相比起来,这只四月牡丹杯的单品价值高低,已经不那么重要,总之远非其余洋彩夹层瓶之流可比。 若是能就此为国家凑齐全套…… 如辛然、沈以诚等人思虑深远,又进一步想到: 东洋国将这件重要文物列入范围,偏又截了一半、摆在像素模糊的角落位置,这其中难说没有给己方挖坑的嫌疑。 设想,对方列入交换范围,而己方茫然不识。 事后只要在媒体上稍加引导宣传,那就是遗忘国耻,有眼无珠! 这,很可能是一个局! “我说东洋人怎么会那么好心,还列个范围让我们挑选……” 辛然越想越怕,不由心有余悸。 心念一动: “胡老,您怎么知道刚才那八个字?又没细看?” 胡老茫然不答,只双目炯炯,盯着任平。 任平却没理他,眼见大局已定,也不打招呼,转身就走。 “且慢!小……小友!” 胡一堂连忙赶上几步,顿了顿: “这套‘国家蒙难山河失色’十二花神杯,几十年前我也听说过,可当时普遍认定是传闻,你怎么会——” “胡老还不相信?” “是!不瞒你说,我看了一辈子瓷器——” 任平猛地转身: “胡老!刚才我说的收藏另2只花神杯的,就是江宁省博物馆!你可以去求证一下,看我是否信口胡说!” “什么?” 犹如晴天霹雳般,胡一堂彻底震惊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如果就在省馆,我怎么会不知道!” 话虽如此,却忍不住心境大动,慌忙取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其余人也大感震惊: 胡一堂是谁? 江宁省博物馆名誉顾问! 退休前,在馆内任职三十年有余。 现任馆长就是他十几年前一手带出来的! 有这种馆藏珍品,他会不知道? 可是,接下来的事,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小杨!省馆有两只传闻中的‘国家蒙难山河失色’十二花神杯,是不是?” “胡老?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只说是不是!” “是的……这两只瓷杯几年前才入馆,一直保密,本来也想通知您一声,但考虑您老已经退休,年龄又……” “糊涂!糊涂!有眼无珠!” “到底怎么了胡老?是不是您那边有什么消息?” 啪的一声! 胡一堂直接挂断电话,连手机也奋力一摔,丢在桌上。 众人面面相觑: 这下……板上钉钉了! 刚才胡老口中的“小杨”,如无意外,就是现任省馆杨馆长! 胡老怒气之盛,一是因为那两只瓷杯入馆,如此大事,竟没有通知他; 二来,省馆既已有两只,当初辨认此图时,竟无一人认出四月牡丹杯,不是有眼无珠是什么! “拿剪刀来!” 一声怒喝,胡一堂摘掉眼镜,直接就抄起桌上的一柄水果刀。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胡老这是认输了,要兑现刚才的赌注! 不由大惊: “胡老!您这是干什么?快放下!” “掌眼过手,难免出错,实在犯不着如此!再说这次连实物都没有,只是看了张图,怪不到您头上!” “是啊!刚才这位小兄弟不过和您开玩笑罢了,您可千万别当真!” “都放开!姓胡的本事不精,险些坏了大事,难道连自己立的誓都不敢应吗!” 胡一堂厉声斥责道。 众人无言以对,只是无论如何不肯松手,任由其割须应誓。 沈以诚作为东道主,更是一团乱麻。 正不可开交之际,瞥见门口的任平神态悠闲,脸上似笑非笑,不由大急,心想: 年轻人,看热闹不嫌事大!难道不晓得自己也是事主吗? 连忙递个眼色过去。 任平只得暂且收敛,虽然觉得这位胡老先生实在迂腐得可笑,但赌注什么的还是不必了。 他要一把老胡子干嘛? “小友不必多言,老朽愿赌服输就是!你若觉得这几缕须发不解气,还有什么条件,尽管开!” 眼见任平神情怪异地走到身前,胡一堂用力挣开众人束缚,朗声道。 任平无奈,笑了笑: “胡老,现在最要紧的,难道不是找到遗落的最后一只花神杯吗?” “什么?你知道最后一只在哪里?” 胡一堂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