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你一直都是我的全世界

    在舔狗这个词没出现之前，人们把苦苦追求女神但没有结果的人叫做备胎。

    上大学的时候，张明洋经常和鸡哥自嘲说：“你看，我就是许段然的备胎。”

    那几年他几乎天天赖在大小姐身边，但一直都没什么结果，除了接吻上床，两人几乎情侣之间会做的事情全部做了一遍。

    尽管如此，许段然依然不承认他是她的男朋友。

    “我觉得你不是备胎。”鸡哥是这么说的：“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咱们舞蹈女神除了你之外还有哪个男生能近身？”

    “那是她性格不好，交不到朋友，也就我能受得了她。”

    那时候鸡哥经常嘲讽他，说随便换个人喜欢许段然，可能早就放弃了，你竟然能坚持这么多年，也挺厉害的。

    “但我觉得你一点都不亏，听说过隔壁岛国三个钱包的故事没，那才是真备胎，看看许段然上次送你那双球鞋，我都眼馋！”

    正因如此，鸡哥不仅不反对他追女神，甚至还经常帮许段然说好话。

    虽然从来没和大小姐在一起过，但不得不说，那段日子张明洋还挺开心的，是他大学过的最开心的一段时间。

    每天都很充实，有时间就往临大跑，回学校就和鸡哥一起去网吧打游戏。

    他本以为这种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毕业，直到工作，直到遥远的未来。

    但突然有一天，许段然找到他，表情严肃。

    张明洋对那天的经历印象深刻，甚至连表情穿着等微小的细节都一直记到现在。

    在那天之前，他刚又一次和她表白。

    许段然没有回复，只说可以回去考虑一下。

    他很开心，这么多年过去，她的态度终于松动，万里长征也要走到尽头。

    那天，张明洋开心赴约，他本以为终于能和他在一起，结果等来的回答却是：“我准备去德国留学。”

    这个答复太突然，让他措手不及。

    许段然并没有提和表白有关的事情，她只是说：“和我一起去德国吧。”

    当爱情触及现实，需要考虑的事情总是更多。

    他从来都没想过出国留学的事情，他的未来规划里没有出国，他是独生子......

    爱情虽然能让人不顾一切，但和现实有关的问题，是绝不可能忽略的。

    他问许段然，为什么突然要出国，国内也很好，能不能留下来。

    许段然什么都没说，也不解释，只是重复，和我一起出国吧。

    两人僵持不下，她最后说出了那句绝情的话：“和我一起去德国，不然我就嫁给别人！”

    那是他们第一次吵架，也是最后一次。

    多年的退让终于在这一刻集中爆发。

    他不可能真去德国，许段然也没留下来。

    张明洋依旧记得最后一次见许段然的那天，咖啡馆二楼和一楼之间的楼梯很长，他看着她的背影远去。

    如果是平时，他可能早就追上去了。

    但那天他出奇的平静，只是站在原地，看着许段然从此消失在他的世界。

    从那天起，两人再没联系过。

    多年以后，张明洋也好奇，年少时的女神究竟嫁给了谁。

    他一年又一年地问和许段然依然有联系的老娘，得到的答桉都是：“然然说她是什么独身主义，打算一辈子都不恋爱，不结婚。”

    什么啊，原来你一直没结婚。

    我就说，除了我之外，怎么可能有人受得了你。

    但你为什么就没选择我呢？

    张明洋一直都很想知道答桉，今天答桉终于揭晓，他没想到答桉那么简单，就和他一直想知道的箱子密码一样简单。

    二十岁的时候，生活很简单，脆弱如蝼蚁，许墨有无数种方式对付他，逼着他离开许段然。

    他曾以为只要有爱就能拥有一切，所以从未考虑过现实。

    从未考虑过差距。

    他们一个太过幼稚，另一个又什么都不说。

    但二十岁的男生本就幼稚，许段然也一直都是这样的性格。

    谁都没错，只是错过了。

    后来，“舔狗”一词在网上爆火，他偶尔也会自嘲一句：“老子年轻那会儿也是当过舔狗的人！”

    走到家门口，还没等张明洋拿出钥匙开门，房门就自己打开。

    开门的是许段然，她还穿着刚才在外面的衣服，表情紧张，一副随时想要冲下去的模样。

    “大晚上不好好睡觉，这是还要出门？你说说去哪玩，能不能带我一个。”张明洋打趣道。

    他平复心情，表情一如往常，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见坏人终于回家，许段然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她退回房间里，又找到拖鞋放在他面前。

    “我爸妈和幽幽都睡了？”张明洋小声问道。

    “嗯。”许段然点点头。

    “那你也早点睡吧。”

    张明洋换好拖鞋，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大小姐一动都不动，只是默默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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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站在原地对视，谁都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对方。

    他有很多问题想问许段然，可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打破沉默：“那我先上楼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

    许段然既没回答也没离开，她跟在后面，和张明洋一起上楼。

    一直到房间门口，张明洋转头无奈道：“大小姐，就算你不睡觉，我也要睡了。”

    “张明洋，许墨他都和你说什么了？”沉默良久后，许段然终于开口问道。

    话语间，称呼也从“爸爸”再次变回直呼其名，可见其态度的变化。

    听到大小姐的问题，张明洋眉宇间有一瞬的慌乱，不过还是马上就被他压制下来。

    “都是生意上的事情，我们俩除了生意还能聊什么，总不能凑在一起聊美女八卦吧。”张明洋打着哈哈，并没有透漏两人谈话的内容。

    不管是许墨和他说的条件，还是后面的威胁他都不想让大小姐知道。

    许段然听到这个回答后好像并不满意，依旧直勾勾地盯着他。

    张明洋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却被大小姐推到房间里，她还顺手把房间门关上了。

    “你这是和谁学的？大晚上往别人男生房间跑，知不知道很危险。”张明洋假装受到惊吓，退后好几步。

    “以前又不是没来过。”说完，许段然直接坐到了房间里的转椅上：“他真的没和你说什么别的？”

    “真的没有。”张明洋也拿过一把椅子坐到她面前：“那你觉得他会和我说什么，威胁我让我必须和他的宝贝女儿在一起？”

    听到他的问题，许段然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躲闪。

    凭借这一瞬间，张明洋便明白，大小姐肯定早就知道这些事情，他猜测，许段然再次和许墨父女相称，可能也和这件事情有关。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桉后，他没等她说什么，便继续说道：“放心，真的就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为了把主动权掌握回自己手里，让这件事翻篇，他提起今天晚上的事情：“对了，我还有事没问你呢，要不是今天听赵老师说我还不知道呢，原来你上高中的时候暗恋我啊。”

    以他对许段然的了解，在他提起这个话题后，大小姐应该嘴硬地说一句：“谁暗恋你啊！”说完以后直接恼羞成怒，跑出房间。

    谁成想，事情并没有按照他预想的那样发展。

    “是啊，我以前就和你说过，我一直都喜欢你，但是你不信。”许段然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说的很认真。

    她抿着嘴唇，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如果你也一直喜欢我，我们最后肯定能在一起的！”

    许段然还想问，明明说好的喜欢，为什么只过了一个假期就不喜欢了，但她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没问出口，只是盯着坏人，等着他的回应。

    听到大小姐的话，张明洋的心里都是苦涩。

    过去他们都太傻，以为只要一直喜欢就一定能在一起。

    但他已经看过结局，如果只有喜欢，最后两人还是会分道扬镳，从此永不相见。

    或许是遗憾太多，老天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

    这次他拥有了弥补遗憾的能力，也知晓了尘封多年的真相，但他依旧没办法弥补过去的遗憾。

    太晚了。

    如果他不认识夏星若，现在一定会义无反顾地和许段然在一起。

    他们已经错过一次，不能再错过第二次。

    可是不能了。

    他同样亏欠夏星若很多，两人之间也有着需要弥补的遗憾。

    上一世的遗憾被扑灭，新的遗憾也随之而来。

    “既然你喜欢我，那为什么不和我在一起呢？”张明洋再次问出这个问题。

    上次他问的时候，许段然只说她后悔了，并没有正面回答他。

    听到这个问题，大小姐本来扬起的头也逐渐低下，她看着地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气氛陷入沉默，张明洋明白，今晚也同样不会得到回答。

    今晚的遭遇让他身心俱疲，他倒在床上，闭上眼睛。

    刚打算催促许段然回去睡觉的时候，她却突然开口：“对不起，我害怕。”

    她的声音很小，但在这安静的夜晚里，张明洋依旧听的清楚。

    “我害怕成长，害怕我们的关系发生改变，我害怕如果答应做你女朋友，你会突然有一天就不要我了，就像许墨不要我mama一样。”许段然的语气中带着无尽的悲伤，但脸上却挂着笑。

    “你的世界很大，有很多朋友，生活五彩缤纷，对你来说，我只是你生活的一部分，但我不一样，你知道吗？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的世界里就只有你，你是我的全部，如果失去你，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也喜欢你，但我更怕你抛弃我，我自私地想保持原状，这样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

    张明洋依旧躺在床上，他不敢睁开眼睛，不敢去看许段然哪怕一眼。

    这是她第一次和他透露内心的想法。

    “但后来我发现，你们都长大了，都变成了成熟的大人，只有我还一直留在原地，我还是被你抛下了。”

    许段然从椅子上起身，她走到床边躺下，在张明洋身边蜷缩成一团，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更有安全感。

    “要是能回到过去就好了，我们永远都不长大，永远一起玩过家家。”

    “对不起。”

    她身体往上，把头轻轻枕在他的胳膊上：“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好，我现在的行为和林憬希没有任何区别，我成了我自己最讨厌的人，我......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许段然柔软的娇躯一点点靠近，房间里已经全部都是少女身上好闻的清香。

    夜深人静，在这个意乱情迷的时候，如果他想做什么，一定会成功，大小姐不会拒绝。

    张明洋不敢再继续躺在床上，他起身下床，拿起外套往门外走。

    “我出去走走，你早点休息吧。”

    没等许段然说什么，他便飞快下楼。

    见她没跟上来，他心里默默松了口气，张明洋的内心已经动摇，他怕他控制不住自己。

    来到楼下，一阵冷风让他昏沉的大脑渐渐清明。

    他发现自己还真是个“正人君子”。

    重生前，三十多岁的他仗着自己丰富的生活阅历以及不菲的收入，在临江各个高校降维打击，今天和这个小姑娘睡完，第二天转头就忘。

    在他看来，能被他约出来的女生，大家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结果现在，短短一个月，面对夏星若和许段然两个人主动投怀送抱，他竟然都忍住了。

    他可真是个“正人君子”，张明洋自嘲一笑，或者说，这才是最渣的渣男。

    “老板，拿盒黄鹤楼。”

    在超市买完烟，张明洋回到车里，他摇下车窗默默抽烟。

    刚重生那会儿本来是想趁着年轻身体好戒烟的，结果现在发现，尼古丁能让他暂时忘记很多烦恼。

    他一根烟接着一根的抽。

    让他失望的是，最近发生的事情非但没忘，反而更加清晰。

    过去那种纸醉金迷的生活他已经厌倦，重活一次，他本来只想和夏星若好好在一起，珍惜这来之不易的重来。

    如果他什么都不知道的话。

    重生到现在，张明洋的内心，第一次产生了迷茫的情绪。

    好像海面上的一叶扁舟，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