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0章 432 T型车中国化
宋子安的汽车创业团队已经在底特律认真地考察了美国汽车工业，对汽车制造有了相当深入的研究。 团队成员们都感觉不虚此行，也感觉宋子安的能量大，亨利.福特不必说，一直欢迎世界各地的汽车爱好者参观考察福特汽车工厂，克莱斯勒汽车因为宋家进口克莱斯勒汽车双方有良好的合作关系，但宋子安能认识阿尔弗雷迪.斯隆并且能带领他的团队进入通用汽车公司，这就不简单。 这给从武汉铁厂、扬子机械公司跳槽到上海汽车公司的考察团员们很大的信心，经过比较，通用汽车的技术并不比福特、克莱斯勒好多少，通用汽车和克莱斯勒热情归热情，要价一点不低。 司徒南没有再给克莱斯勒汽车打招呼，因为旧的生产线已经打包卖给大生汽车公司了，所以宋子安想从克莱斯勒汽车买到新的先进的技术设备，估计要付出昂贵的代价。 如果宋子安向司徒南开口要援助，司徒南肯定会答应他，然而他没有。 宋子安和考察队员们商量，在技术积累方面，上海汽车公司不像大生那样有制造织机而积累下丰富的机械制造方面的技术，对他们而言，通用汽车或者克莱斯勒汽车的比较先进的技术、设备，价钱高、见效慢、消化时间长。 如果选择福特汽车又不同了，福特汽车原来大量制造t型车，在底特律就有好几条t型车生长线，a型车推出后，t型车就淘汰，原来生产线成了仓库里的废铁。 对于过时的t型车生产线，欧洲的汽车公司也无人问津，丰田公司倒是感兴趣，但他们财力有限，也只买了一条，福特汽车还有很多旧生产线堆在仓库里等着报废。 福特汽车不是不想把旧汽车生产线卖给美国的汽车制造商，只是美国的中小汽车产商怎么会看得上淘汰的东西呢？ 便宜是便宜，但是买回来制造汽车，怎么和三大汽车巨头竞争啊？ 三大汽车巨头纷纷推出分期付款业务，个个要不自己财力雄厚，可以贷款给消费者，要么有大银行支持，消费者当然会买又新型又有面子而且不费多少钱就能买到的汽车了。 道奇这家最大的独立汽车制造商被克莱斯勒收购后，三大汽车巨头已经垄断美国成以上的汽车市场，美国的其他汽车品牌要么靠一些酷炫的卖点，如跑车，要么谨慎地守着一些细分市场，等着被三大汽车巨头收购，想和三大巨头竞争，已经不可能了。 说了那么多，只想说明一点就是汽车业竞争非常激烈，越是竞争激烈市场，淘汰的东西贬值越厉害。 福特汽车公司为了解决淘汰的生产线，除了忽悠南美亚洲一些国家，以合资的名义，或者在当地设厂的方式，用手里的破烂制造美国淘汰的t型车占领当地的市场，要么报废掉，要么便宜卖掉。 苏联人一直想买福特汽车生产线，他们一点都不嫌弃生产线破旧与否，但可惜，除了不知所谓的意大利人，菲亚特给苏联人提供汽车生产技术，其他列强都在封锁苏联，亨利.福特本人更是强烈的厌恶苏联，不会和苏联人合作。 此时的亨利.福特根本无法想象，几年后他的态度就会发生36度——哦不，是1度的转变，不得不跑到苏联去建设汽车工厂，成了苏联第二个五年工业计划的注脚，然后就被共产了！ 对于诚心要造汽车的宋子安，亨利.福特印象倒是不错，这个中国小子年纪轻轻就迷恋汽车，并且要制造汽车，有他当年的影子。 这几年亚洲工业发展水平很快，中国和日本的汽车追梦者都跑到美国学习汽车制造，在宋子安之前，日本青年丰田喜一郎就给亨利.福特留下深刻印象。 宋子安拜访亨利.福特，两人交谈的时候，亨利.福特提到那个日本人学习认真、刻苦，有独立见解，一直在福特汽车公司待了半年。 “不过他英语没有你好，不像我们这样流畅地交流。除了日本人，你的同胞，同样来自上海的张（张孝若）我也见过了，据说大生公司和丰田公司在亚洲竞争非常激烈？” 亨利.福特绕要兴趣地问宋子安。 “同行是冤家，丰田是日本最大的纺织公司和纺织机械制造商，大生公司是亚洲最大的纺织公司和纺织机械制造商，他们的竞争关系就像福特和通用、克莱斯勒之间关系，甚至更激烈。” 宋子安解释道。 “可惜大生公司还是选择了克莱斯勒，我相信在亚洲汽车制造业他会是你最强大的对手。”亨利.福特笑了笑，看了宋子安一眼。 这位青年同来来自亚洲最大的政治家族——宋家，势力同样不容小觑，就是在工业领域基础太差了。 见亨利.福特似乎不看好自己，宋子安自信道：“亨利，虽然我们家族在机器制造领域经验不足，但是我有非常出色的创业团队，我的兄长曾经在亚洲最大的钢铁公司任职，我的团队来自中国各大钢铁机械工厂，他们是中国最出色的机械工程师，我对他们有信心。” “当然，我希望购买福特的生产线后，在福特公司的工程师的指点下，我们的上海汽车公司很快就能掌握汽车制造技术，对大生汽车形成竞争，同时这也是福特汽车和亚洲汽车公司合作的典范。” 宋子安又小小地恭维亨利.福特。 “我希望你成功，年轻人。”亨利.福特笑道，没把一点恭维放在心上，拍了怕宋子安的肩膀，“相信你和埃德塞尔会谈得愉快的。” 埃德塞尔全名是埃德塞尔.福特，亨利.福特的儿子和福特汽车公司的副董事长，福特汽车的接班人，同时也是一名出色的汽车设计师，大名鼎鼎的a型车就是埃德塞尔设计的。 不得不让人感叹福特家族在汽车领域的天赋，亨利.福特靠t型车名扬天下，他的儿子埃德塞尔设计a型车让福特汽车重现辉煌，如果历史没有改变，埃德塞尔.福特英年早逝后，他的儿子福特二世将会带领福特汽车继续前进。 现在亨利.福特已经把越来越多的事务交给儿子打理，比如处理t型车的生产线。 宋子安又找到埃德塞尔，提出购买福特汽车的生产线。 埃德塞尔.福特对t型车没什么感情，早就厌恶了十年不变的黑色涂装、结构简单、配置简陋的t型车，美国人需要更好更快更漂亮的a型车，以及更加豪华的汽车，如通用汽车的凯迪拉克或者克莱斯勒的林肯。 有人愿意接手仓库里的那些旧生产线，他求之不得，也没有狮子大开口，双方很快达成了交易协议。 上海汽车公司得到t型车授权许可，福特汽车也会派出工程师到上海帮助上海汽车公司制造t型车，包括对t型车进行改进，预计2年内上海汽车公司拥有年制造1万辆t型车的能力。 如何合作效果良好的话，上海汽车会采购更多的生产线，把福特汽车剩下的那几条t型车生产线都打包了。 双方签约非常低调，地点就在福特公司的总部。 “埃德塞尔，祝我们合作愉快，希望你有机会到中国来。” 宋子安签下合约，和埃德塞尔.福特交换合同，双方热情地握手。 “谢谢。有机会的我会的。” 埃德塞尔.福特热情笑道，希望这是个良好的开始，如果上海汽车公司成功的话，那么在他们培育起中国汽车市场后，福特汽车也会过去占领亚洲汽车市场，现在就让中国人在前面“闯一闯”吧！ 仿佛知道宋子文他们比较着急，埃德塞尔.福特表示，“一个星期后，福特汽车就能派技术员到上海指点汽车工厂厂房建设，一个月内一部分生产设备就会在底特律装上船，经过圣罗伦斯河进入大西洋，穿过巴拿马运河进入太平洋，保证两个月内会抵达上海。” 得到埃德塞尔的保证后，宋子文放行地离开福特汽车公司。 然后赶着和从克莱斯勒公司挖来的几个华人工程师见面，克莱斯勒汽车公司是美国三大汽车巨头中比较欢迎华人工程师的公司。 早在几年前，司徒南就有意识地往克莱斯勒汽车公司塞华人工程师，培养华人汽车技术人才，上次张晓若来底特律的时候，大生汽车公司就从克莱斯勒汽车公司带走十几名华人汽车工程师，这次宋子安也不例外。 这——才是司徒南为宋子安准备的最宝贵的财富！ “早就等着宋经理的召唤了！”一个华人工程师笑道。 “我同学老周上次跟大生公司张总一起回国，让我们大受刺激啊！现在我们也要回国和他们一较高下！”另一个华人工程师笑道。 “还好美华基金会没有骗我们，我们留在美国多一段时间也是值得的。”又一人道，这人似乎有管理经验，提醒宋子安注意国内汽车人才缺乏，要加快汽车工人的培训。 …… 你一言我一语，大家很快代入角色，讨论如何建立汽车工厂。 这些人大多受美华基金会的支持，或者受惠于美华基金会，才得以到美国留学并进入克莱斯勒汽车公司学习制造汽车。 在美国，大概有5人左右的留学生或者知识分子直接或者间接受美华基金会影响，他们百分之八十是理工科人才，在美国学到技术后，被引导回到中国和南华，加入美华系的各大工业联合体。 在二十年代，华人=中国人，都有一颗中国心。 和宋子安见面后，那些华人工程师欣然同意回国创业，加入宋子安的汽车创业团队，制造中国人自己的汽车！ （要不是司徒南指示美华基金会安抚留下来华人工程师们，上次张晓若就带走所有的华人汽车工程师，不会留给宋子安一个人技术员的。） 宋子安交给汽车团队任务，让他们按照中国国情改进福特t型车。 在底特律处理完事务，宋子安又飞到纽约向司徒南汇报，他大方地走进司徒南第五大道的公寓。 劳拉的情绪处理得很好，没让宋子安感到尴尬，热情地欢迎宋子安。 嘘寒问暖一番后，识趣走开，留给宋子安和司徒南交谈的空间。 “第一次国际大采购，感觉如何？”司徒南看着脸色有些憔悴，但眼睛里放出兴奋光芒的宋子安笑问道。 “25万美元资金就这样随手一划就没了，心里感到压力。”宋子安老实道，给司徒南解释交易的情况，以及他的想法。 生长线毕竟是落后的，花费1万美元，倒是t型车的整套技术和技术授权花得钱更多，其中还包括5名福特公司派到上海指点中国人制造汽车的美国工程师。 厂房建设、原料采购、工人培训、工资成本等等，大体加起来，把汽车公司搭建起来至少得要5万美元。 随着合作深入，还有第二笔、第三笔更多的资金。 “汽车工厂真是吞金兽，没产出之前，就得投大笔资金进去。国内条件不算好，配套工业基础还是单薄，要投资汽车工业，成本就更高了。 不像当初投资火柴厂，我估计至少得熬三五年。” 宋子安道。 司徒南点点头，宋子安头脑还是清醒的，对国内汽车工业环境有清醒的认识，没有满目乐观，也没有气馁，能做好迎难而上的心里准备，这很难得。 “说起来，我还得谢谢姐夫你背后帮了我不少忙，我没想到你早就为我准备好汽车人才了。呵呵。有了他们，我不怕福特汽车派过来的技术人员挟技自重了。” 宋子安笑道。 “不是为你准备的，你小子运气好，正好建了个便宜。” 司徒南笑了笑，又问宋子安如何发扬从福特汽车买来的t型车技术。 “国内情况你也知道，t型车虽然在美国落后了，但在国内汽车还是奢侈品，是有钱人的玩意，从美国进口的汽车，拿克莱斯勒汽车来说吧，没有售价低于3元以下的，就算福特的t型车在上海售价也至少要2元。 然而制造成本呢，现在福特t型车在美国售价都已经降到3美元了！换成法币不过6元法币而已。 就算加上运费，进口汽车也有至少一倍的利润。当然，t型车在上海一直不好卖，上海的汽车经销商和克莱斯勒汽车公司关系更好。” 宋子安笑了笑，他们宋家就是国内最大的汽车经销商，对各种汽车的进口成本他是比较清楚的。 在汽车销售网络上，上海汽车公司会大生汽车公司要占优势。 “我有信心把国产汽车成本控制在1元以下，甚至元以下也有可能。然后学习福特汽车采取薄利多销策略，汽车售价不会超过15元。” 宋子文道，“当然，我们会对t型车进行改进，让它变得更好看些。” “15元？如果你能把售价压得那么低，我想一部分富裕起来的中产阶级会有能力购买汽车的。” 司徒南眼神一亮，笑了笑，又问宋子安，“你认同亨利.福特的汽车理念吗？真的要学习福特公司造廉价的国民汽车？” “好像我们的选择也不多，不是吗？大生汽车公司技术力量比我们好，资金又充足，引进的又是克莱斯勒汽车比较先进的气流牌汽车技术，他们制造的汽车肯定要高于t型车，属于中档次的汽车，要和进口的汽车竞争国内富裕的顾客。 而我们走大众路线，多少也可以和大生公司避开竞争。” 宋子安道，当然，他也认可福特汽车的理念，廉价的t型车也适合国内的起步的汽车市场。 “当然，t型车是一种非常成熟多样的汽车技术，在原来的地盘上发展出卡车、跑车、皮卡车型，我们也有一条生产线专门制造卡车，满足国内公路货运需求，毕竟这一块市场也非常有前景。” 宋子安道。 “嗯。从t型车发展出来的皮卡、小卡车的确在美国很流行，承担了相当大部分的城市货运任务，你的想法很好。” 司徒南赞许宋子安。 他是个过来人，对汽车工业发展熟悉，知道一个国家汽车工业发展过程中，成功的关键是制造一种物美价廉的国民汽车，并且广为流行开来，比如美国的t型车，德国战后的甲壳虫汽车。 更让司徒南满意的是，宋子安懂得改进t型车的简陋的敞篷设计，变成全封闭车厢，让国内的消费者觉得更有面子，不用“抛头露面”。 “汽车进口关税政策也要调整，不然没有国产保护，你和张晓若的日子会更难过！” 宋子安离开的时候，司徒南还不忘叮嘱他，相信宋子安、张晓若、宋子文以及武汉政府那些人会知道该怎么办的。 尽管这有损克莱斯勒汽车在华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