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三十年代的德州
&阿里纳斯是个私酒贩子，在达拉斯小有名气，和城市里的好些酒馆老板攀上了交情。 不过最近运气不怎样，上个月在路上运酒途中碰到警察，结果很不幸，货物不仅被没收，还不得不花300美元，和“正以无私”的警察达成一笔交易。 他走进肥杰克酒馆，老板肥杰克不在，他朝酒保要了一杯朗姆酒，坐在吧台上，喝了一口。 “嗯，这酒味道很地道啊，我那批丢失的货物也是这种口味。” 阿里纳斯冷冷地朝酒保道，“爱尔兰佬，你说是不是？” 酒保是个爱尔兰佬，闻言有些讽刺地看了阿里纳斯一眼，没把阿里纳斯的威胁放在心上，似乎明白阿里纳斯的心里想法:“最近警长成了我们酒馆的常客，你想得没错，杰克和他攀上交情了。” “该死的！杰克这个混蛋！” 阿里纳斯低声骂道，看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大概明白了就算警长没和杰克勾结，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就是自己被警察“打劫”走的酒重新卖到这家酒馆出售。 肥杰克的品德，阿里纳斯太了解了，只要是好货，他才不管货物从哪儿来的。如今居然和警长合作，莫非上次自己遇到警察和他有关？ 阿里纳斯越想越坐不住，要找杰克理论。 和精壮的阿里纳斯不同，肥杰克顾名思义，是个名副其实的“土肥圆”，走起路来像个滚动的rou球。非常有趣。 别看他外表可爱。其实是个狠角色。当初为了发财从芝加哥跑到德州挖石油，是个狡猾的“野猫”，常常跑到别人的地盘上挖石油，赚了不少钱。 直到有天，他得到一个消息，东德克萨斯林场地下蕴含着丰富石油，于是他急急忙忙地跑过去，“好心”帮土地主人勘探一番。结果真让他发现了油田。 那是个美妙的夜晚，我们在野外尽情庆祝，心想这回要发财了，只要趁主人不知道，偷偷把油采出来卖掉。 当然，最好的方法是从土地主人那买下土地，合法地占有这笔财富。 大家都怀着美梦入睡，希望一觉醒来变成百万富翁。 到了半夜，杰克被尿憋醒，出来撒尿。突然发现来了一群黑衣人，那些从地狱冒出来的死神闯进我们的营地。然后就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惨叫—— 看得出来，那些家伙很熟练。 杰克躲在草丛里不敢吭声，直到第二天，黎明来临时，那些黑衣人已经走后，他才胆战心惊地出来，慌慌张张地看了被毁掉的营地一眼，急急忙忙地离开了东德克萨斯。 来到达拉斯，开了家酒馆，“光明正大”地做起了酒生意，结识一帮酒rou朋友，脱离了户外活动，原本矮壮的身体慢慢的膨胀成了可爱的土肥圆。 这事他从来没对人说过，东德克萨斯也从来没有流传发现油田，那些被埋在地下的尸体估计早已腐化成泥了，没有人知道有这么一些人来过！ 如今往事被勾起，原因是他手中的那份报纸——东德克萨斯发现大油田！西方石油公司宣布会联手雪佛龙石油公司，共同开发东德克萨斯油田。 原来是他们！ 难怪…… 这些人太可怕了！ 在西部，石油商人至今还流传“洛克菲勒”的传说，洛克菲勒护卫队屠杀科罗拉多矿工队的事迹一直被口口相传。 然而，肥杰克心里认为，自己碰到的那些人比洛克菲勒还恐怖！ 在德克萨斯，最强悍的不是洛克菲勒，而是西方石油公司和雪佛兰石油公司。 尽管他们一直很低调，没什么坏名声，但此次公布东德克萨斯大油田的消息，选择的时机，或多或少印证了肥杰克的猜测。 老洛克菲勒和东部油田主的恩怨故事即将在德州上演！ 肥杰克心里想道，这几年平平安安，如今做私酒生意也不错，可见当初没大肆宣扬东东德克萨斯油田是对的。 不然，坏了大人物的布局，那些神通广大的黑衣人也会追杀自己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德州，加州，南部的石油州，甚至纽约华尔街，都在谈论东德克萨斯大油田。 达拉斯的肥杰克酒馆也不例外，不过这里的酒客不像纽约那些阔佬们高谈阔论，得出东德克萨斯大油田对美国石油工业和美国经济有多么重大的意义。 达拉斯铲牛粪的乡下人最直观的感受还是羡慕，以及诅咒。 达拉斯是石油重镇，有许多中小石油公司和个体户，经济萧条中油价暴跌，德州的油价已经降到一美元每桶以下，而且还在下跌中。 超级油田的出现，更是一个炸弹，把那些小石油公司和个人石油商人炸得粉碎。 “原油价格已经到50美分每桶，大石油公司不给我们活路了。” 一个喝酒了的小石油商人气愤地砸酒杯，引起大家的共鸣。 杰克走进酒馆时，正好看见酒杯砸在地方摔得粉碎，看到那脸红脖子粗的酒鬼，皱了皱眉头，朝门口看场子打了个眼色。 很快，那个醉鬼就被扔到街上了，嘴里还嚷着什么：“休想，大公司休想买走我的油田……” 肥杰克摇摇头，可怜的家伙，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 油价那么低，都不知道有多少中小石油商人会破产，被迫卖掉自己的油田，被大石油公司吞得渣都不剩。 肥杰克没理会别人的麻烦，麻烦就找上他了。 “boss，阿里纳斯来了！”爱尔兰佬酒保提醒道。 肥杰克走进办公室，一眼就看到阿里纳斯脸色不好看。 “杰克，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和警长是好朋友呢？”阿里纳斯眯着眼。笑着迎了过来。盯着杰克看。眼神有点冷。 “该死，我就知道你这倒霉的家伙会找上我。”肥杰克脸色平静，有些抱怨道，脸上一点内疚的意思都没有，没有意外对方会找上自己。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阿里纳斯提醒道。 “警长在芝加哥干过，他的朋友很多，我的朋友也不少，在这小镇上能瞒得过他的事不少。但不包括你的竞争对手会友好地给我们的警长大人一点提示。” 肥杰克慢慢坐了下来，倒了两杯酒，一杯给阿里纳斯，自己喝了口酒，提到警长，他笑了笑，“看来警长把芝加哥的经验带到达拉斯，这次是警告，也是友好招呼，就看愿不愿意成为他的拍档了。” “拍档？”阿里纳斯摇摇头。他不相信警察，尤其在芝加哥混过的警察。谁知道他会不会把自己吞了呢？ 不过，如果不能成为警长的朋友，而警长和竞争对手联合起来打压自己，往后这生意就难做了。 “信不信随你，我只是帮忙传个话而已。无论是你的货，还是别人的货，我都欢迎。” 肥杰克道。 阿里纳斯没有表态是否警民合作，警长之所以器重自己，无非是因为自己在西海岸有些关系，能从中国佬那买到物美价廉的酒，神通广大的中国佬还可以把货运到墨西哥湾。这宝贵的人脉，阿里纳斯不想随便和人分享。 突然他又问道：“真不是你通风报信？” 说完审视地看着肥杰克。 “你说呢？”肥杰克回了一个白眼，直视阿里纳斯的目光，阿里纳斯那故作凶狠的样子对他一点作用都没有，基本被无视。 阿里纳斯无法判断肥杰克是不是说谎，要不是肥杰克演技好，一点心虚都没有露出来；要不就是与他无关。 不过，除了肥杰克，谁还知道自己那天要出货呢？ 阿里纳斯无法相信，那天遇到警察是个巧合。 更让他气愤的是，他是飙车高手，居然被警车逼停在路上，此事传开后，他从前洋洋得意的车技已经成为别人取笑的素材。 人，平安无事，脸，丢大了！ 既然警长盯上了自己，警长的态度也暧昧，分明不是什么正派人，哦，美国警察还有好人吗？ 或许有那么一些个小概率的傻瓜，但好警察也要收钱啊！ 阿里纳斯心里吐槽，心里不服气的他决定再试探一次。 “既然上次是意外，那么我得看看警察有没有本事再抓到我。抓到我，再好好谈。记住，这是场游戏！” 说完，阿里纳斯走了。 阿里纳斯走后，肥杰克拿起电话，打给警长：“他还没有屈服，不过他想和你再玩一盘。” “f/uc!他以为自己是谁啊？” 警长在电话里骂道，对阿里纳斯不识抬举大为不满，不就是据说和某个议员大人有点关系吗？ 好吧，要不是因为顾忌这个传闻，上次就不会轻易放走那个家伙了。 xiele火气，警长冷静下来，沉声问：“他想怎么玩？” “再捉他一次！” “f/uc/k!” 警长压下去的火气又冒起来，“好！抓到他，看我不把他皮给剥了！” “这里是达拉斯，德州。警长大人！如果你不想被打黑枪的话，最好火气小点。” 肥杰克提醒警长不要那么冲动，对方不只是一个人呢？ 大家出来混，求财而已，你堂堂警长比那些牛仔宝贵多了…… “够了，我不需要你警告我，我知道该怎么做。”警长打断道。 啰嗦！ 警长放下电话，骂了一句，发誓一定要抓住那个混蛋，给他点颜色看看，不然无法保证在合作生意中那混蛋会乖乖听话。 肥杰克被呛了一句，心里也不爽。 放下电话，评价警长为“贪婪无知的小人！” 很快，他的注意力又转移到石油公司那些事上，西方石油公司啊。你究竟是什么来头？ 对了。上次好像听警长说过。这家公司还铺设墨西哥湾到芝加哥的石油管道，他们生产的油气运输不受石油铁路运输委员会制约，这太可怕了！ 走出办公室，来到酒馆巡视一番，吧台上客人多了不少，有些还认识，客人之间还可能有些不得不说的故事，比如坐在角落一边的一位警察。就无惧地看着他邻桌的一个光膀子纹身家伙，恩，刚刚从牢里出来呢，因此看警察很不爽。 肥杰克和熟人们大招呼，笑着寒暄几句，然后听他们发牢sao。 抱怨被大石油公司欺负的小石油商人越来越多，酒馆的生意越来越好。 “爱尔兰佬，再来一瓶路易，……先记账……”一个喝得脸红的家伙打了个酒嗝…… 爱尔兰酒保用目光询问肥杰克，肥杰克眉头一皱。最近记账的“有钱佬”多了不少。哪怕一些人还是早年在外面找石油认识的同行，肥杰克还是摇摇头。别看这酒鬼吹嘘自己有一口油井，但是已经欠了不少酒钱了，肥杰克的忍耐早到极限了。 厌恶地一挥手：“把这该死的家伙扔出去！好好地清醒清醒。” …… 阿里纳斯找了行家改装车子，上次要不是那辆通用破车居然跑不过条子车，他何至于被人逼停在路上？ 在朋友的介绍下，他来到休斯敦的汽修厂，找到一位胡子邋遢的中年大叔，见到了眼前这位行家的杰作，围绕着眼前的一辆黑色外壳的汽车转了圈。 “外表看上去很普通嘛，和福特t型车没什么区别。”阿里纳斯不屑道。 中年大叔气得瞪眼，用“你不识货”的表情瞪了阿里纳斯一眼，打开车盖，兴奋道：“别看外表不起眼，可是林肯汽车正牌货，v8发动机，排量2.5l，轻易就飙到100码。 克莱斯勒底盘，保证你飙车时也不会飘起来……” 边说边抚摸着流畅的车身，脸上一脸陶醉，感觉摸到了亲人：“伙计，她是如此可靠、快速，像头发怒的……对付条子绰绰有余！” “对付条子，我喜欢这说法！” 阿里纳斯满意点点头，说了那么多，还是这句话中听，他就喜欢大马力满身肌rou的车子。 阿里纳斯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一进去就发动汽车，试了一圈回来。 那家伙没说错，他一下子就喜欢上这车子了。 “我知道你们这些人，我挺喜欢你干的买卖。” 说着中年大叔亮了亮手里的酒瓶，酒瓶黑漆漆的，外表布满油污迹，别人一看怎么都不会联想到酒。 被人揭穿自己做私酒贩卖，阿里纳斯只是笑笑，这酒鬼工程师就是专门帮私酒贩子改装汽车的，不然自己也不会找到他。 和同行们一样，阿里纳斯也喜欢改装车低调地披上“廉价”的外壳，烂大街的福特a型车外壳是普遍的选择。 阿里纳斯爽快地付了钱，开着强劲动力的汽车离开，耳边还响起那个酒鬼工程师的话：“我特意给你装了涡轮增压器，这可是飞机上的神器，我好不容易从长滩的康明斯林肯公司拿到的杰作，保证关键时刻让你像开飞机一样开汽车。” “条子们来吧！” 阿里纳斯迫不及待地想道，虽然他最后大概肯定或许会和那位骄傲的警长成为合伙人，但他还是想调戏一下条子。 在德州、在加州，在广袤的西部，私酒贩子和警察在公路飙车时很常见的，典型的猫和老鼠的游戏。 一连好几天，休斯敦到达拉斯的公路上，一辆黄色涂装的汽车奔驰，两辆警车在身后追赶，警员死盯着前面那黄色身影，他要抓住前面那个嚣张的私酒贩子，好好地改善生活。 突然一阵轰鸣，黄色汽车猛然加速，甩掉警车扬长而去，消失在公路尽头。 “该死！ 抓到那混蛋我要打碎他蛋！” 警察刹车，一拳砸在方向盘上，一脸气急败坏。 他呼口气，下车，倚在车门吸了支烟，这已经是第几次被调戏了？ 过了一会，才颓然地往回开。 “让他逃了！” 警察报告警长道，警长特别交给自己的任务，而自己搞砸了。不过想给警车升级配置，那是不可能的。 警长果然有些失望，脸色淡淡点点头，说完又转移视线看窗外，心思飘到其他地方了。 最近私酒贩子猖獗，他们的车子经过改装，不知道那个混蛋工程师脑洞一开，就把飞机的涡轮增压技术用在私酒贩子的改装车上，原本那些飙车之徒更加肆无忌惮了，还以此来取乐警察。 如今在公路上，警车一般都拦不住那些胆大妄为家伙。 “爱尔兰佬，一杯威士忌！” 阿里纳斯再次来到肥杰克酒馆，刚卸完货，把酒藏在郊外一处偏僻的农场里，这不，他要找肥杰克这位客户好好地谈一谈。 今天把警察给戏弄了，一想到那警车气急败坏的样子，他心里就高兴。 “伙计，你的新车真不错！” 肥杰克过来打招呼道，意有所指道。 主动走到阿里纳斯身边坐了下来，仓库里的酒快卖完了，如果没有酒精，酒馆的声誉就毁了，谁知道那些生意失败，又没酒消愁的家伙能干出什么事来？ 肥杰克心里有些着急，看到阿里纳斯态度禁不住热情起来。 他知道，阿里纳斯这家伙刚到了一批好货，一大批好货呢。 两人来到肥杰克的办公室，一坐下，阿里纳斯就让肥杰克不爽。 “加价两成，你怎么不去抢？”肥杰克生气地看着阿里纳斯。 “本来我计划要加价三成的。你知道，条子发疯似的找我们，这生意不好做，风险太大了。还有一些，设备升级，也花了不少钱。” 阿里纳斯慢悠悠道，看着肥杰克，嘴角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 这次，他吃定肥杰克了。 “要不，你去别处看看？” 过了一会，肥杰克没有妥协，阿里纳斯突然站起来，想要离开。 “成交！” “成交！” 肥杰克被宰了一刀有些心痛，看了阿里纳斯一眼，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扭转局面，还有机会同意达拉斯的私酒生意，不得不佩服他。 道：“我们要好好谈谈了。待会警长也过来。” “是该好好谈谈了！”阿里纳斯笑了笑点头。 ………… ………… ps:最近没什么时间写，断断续续，感觉像要去看老中医了——前列腺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