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烛龙的竖瞳
时间飞逝如纵横追逐的光和影，训练的内容暂时告一段落。 阀门螺旋开启，肖邦抬头望向上面，纪玄已然转过身去，接着他背身无聊地叹了一口气，随意地一摆手。 “今天就到这吧！看的我事真累啊！唔——” “希望明天有点不一样！” 说着，他摆了摆手示意可以解散了，挪步消失在旋梯的光束下。 玛利亚随即转身离开，向瑜接着看向她的侧脸，飞霜眉睫间，流云盘缠腰身。 然后，向瑜紧走几步，跟在后面。 眼看着她走进舱室，向瑜握紧拳头懒散一甩，他有些郁闷，为什么有时候她和虞梓晴的动作那么像。 想着，向瑜一揉眉间，掩去些许感伤，转身便也走回了舱室。 新的一天总是被冠以希望，光线悠悠好比川流而往，逝者如斯。 AM6:00！ 大睡一场，身体活动起来像是已经脱胎换骨，清楚地感受到心态的变化。 那些枪战电影的场景，终究是不太真实。 肖邦捋着头发，满是胡茬不修边幅，脚步有些虚浮看着像是喝了点。 就因为天天这样，正好柯芙时常给他检查身体。 其他的同僚间都传起了风言风语，都怀疑肖邦这个样子是不是柯芙那个女魔头搞废的。 高泰几人一字排开，向瑜看着玛利亚准点站到了自己的身旁。 “克洛诺斯！” 肖邦手指轻扫，训练介绍图文投映而出。 三角金字塔，白石宫殿，明珠铁塔，世贸大厦…… 细节镜头调控增多，大多规整成为构造复杂的平面层图，随机变动。 十秒记忆，按着问题要点回答对应的结构情况。 根据发布任务，以最快速度找到既定目标！ 条条框框，诸多的注意事项，和层次分明的介绍。 肖邦左右手一晃，“时间！空间！” “只有将他们了如指掌，战局的长矛才会倾向敌人的头颅！” “任务，不只是打打闹闹的小儿科！” 话音未落，肖邦暗怀深意地笑了笑，目光左右一扫落在向瑜身上。 向瑜浑身一激灵，猛然想起昨天的大厦内的惊险。 他顿时感觉自己当时一定脑子进水了，发了疯一样地完成所谓的任务，刹那间抵触的情绪就上来了。 然而又有什么办法，训练要开始了！ “好了！十秒准备！”肖邦看着整整齐齐的几人小队，猛然想起什么，烦闷地掏出一颗蓝色的药片吃下。 当他抬头望见上面的隔屏空荡无人，于是嘴角扬起浅浅一笑。 此时，波光环起。 能量冲撞，空间划出一道长痕。 那猛兽般的磁场展开，立即让几人彻底脑子清醒过来。 向瑜几人看着眼前，能量荡起波澜彷若青鳞，吞噬着丝缠缕绕的光。 恐怖的是，蹭的一声刮擦音。 丝缕的光绪裂开，恍若烛龙的竖瞳，一睁一闭，一黑一白，这就像是黑白之中掌握时间和空间的克洛诺斯。 眨眼间，界域铺开，四周设身处地，真切到能感受着温煦的时光和拂过脸庞的风。 地图一扫，墨点定格，SHANGRI-LA大酒店！ 平面模型图展开，摆动的餐桌，开关的白门，房间的层层排布，大厅的位置设计，拱能装置的走线情况…… 10！ 9！ 8！ …… 倒计时的机械音，咔哒咔哒的响。 3! 2！ 1！ 紧随其后，几条问题排列而出。 监控点布置大致说明—— 大堂的人员状态，以及各楼层厅堂的现况—— 故障突发，上下通道的损坏情况—— …… 问题杂碎，大大小小，思绪拉来拉去扯的都要烧了，向瑜看的眼晕，好不容易勾下最后的答案。 蹭！ “分析状态正常，答案正确！” “进入所选场所，找到X先生遗失的铁箱！” “X先生，基因计划负责人，具体情况无法查询，注册信息为未知动态！” “所持铁箱，内部放置的极有可能是生化武器！” 极光刺眼一转，向瑜身体陷入失重状态，等到他将眼睛睁开，发现自己已经在酒店的大堂里。 吊灯璇起，汀罗悠悠，摇坠满目华丽。 墙壁纹路绚烂，盈光亮起，上下一观似是翩翩而来，旋梯斡旋更是霓裳飞舞。 幻真幻假中，向瑜一阵晕眩，甚至有点让他想吐，“这是猴子进了金箔？两个眼睛都蒙圈了！” 正在此时，向瑜脑海电光火石，迸发的激流，再次映射之前所见的画面。 咚！ 礼花四射，在相间的楼层交相辉映，美轮美奂的大堂落英缤纷。 键针落下，音乐声起。 TheBlueDanube——蓝色的多瑙河。 周围一群男女身穿礼服，鹅颈香肩，虎背熊腰相伴而走，随着舞曲悠扬起舞。 一步两步，一进一退，浅浅低回中缠绵悠长。 此情此景，向瑜有点被搞蒙了，再看看自己不知何时穿上了酒红的燕尾服。 华贵高雅，自带贵公子的气质。 当裹入蝶舞的人群中，向瑜顿时感觉心绪嫚嫚其中。 轻灵的河水从指间趟过，香甜的花蕊吐露芳香。 铛！ 向瑜伫立人群中正有些手足无措，耳边从听见清脆的高跟鞋声。 漫舞烟去，戴着精灵面具的女孩身穿白色蕾丝的礼服，短发漪漪，像是天使出现在向瑜的面前。 雪，在凝听…… 她在舞蹈，在蓝色多瑙河的风中…… 向瑜变得木讷，心想什么鬼，还跟我安排了活儿。 可当嫩荑纤细的手轻抚在他，向瑜错愕中被带入蓝色的忧郁和浪漫中。 身姿一浅一深，一步两步，一进一退。 妖娆诱人，似是晨露落在婀娜的蔓枝上。 优雅中完美步调，荆棘里开出花，蓝色的清水河送来赞歌。 向瑜就这样被掂起的足尖，带着步步生花，女孩像是水中的洛神，高傲的舞中女王。 手牵手的对面，他游离在河的一边，像是虔诚的信徒，生疏中也散漫不失热烈，忧郁的散文诗里刻着春滔浪漫的篇章。 “你白洁如雪，你年轻，美丽，温顺好心肠，犹如矿中的金子闪闪发光，似真似幻里是理想国度的王妃！” 向瑜看着面具下的双眸冷霜深邃中，沉沦到了痴迷在她的领地。 手指轻叩，女孩步子汀罗，玉腿像是仙鹤的颈，悠然扬起转步欠身。 向瑜痴痴的迎合，指缝间不愿触碰也不愿游离，转身雪漫清歌中双目在冷冰中等待回望。 铛！ 高跟鞋落地一声，耳边乐曲声停。 向瑜呆了，他猜想面具下的她一定是那个熟悉的人。 仰望她，阳光很轻，轻轻抚顺眼角的每一寸的斑驳。 身旁的风，没有答案。 温柔在每一缕发丝之间，摇曳的灯影，婆娑的薄纱，单飞鸟的残影，仿佛一切都在诉说着这一个静谧的午后，又悄悄地归于烂漫的寂静。 向瑜望着女孩擦身而过，如果他还在沉陷在幻妙的诗歌中走不出来，那么耳边的风已经告诉他答案。 当他转身寻觅，长长的距离是P42长街上的风景，每一分钟都在七步以内。 激情的舞曲，再次响起。 向瑜在纷乱的人群中，愕然回神拭去眼角的彷徨，他知道自己应该是又在空间的缝隙中偷了时间的沙漏。 嘣！ 枪击响起，一切美妙此时也都被打断。 脑海回响，向瑜回神在闪过的画面中。 三楼的大厅爆破开来，惊慌的人群冲散。 —— 任务：3012大厅内，手提铁箱的男人身亡，现请在警员维持完秩序后，酒店爆炸之前找到了铁箱。 —— 警笛过后，警员快速地疏散现场，拉起黄色的警戒线，勘察的人员立即清理杂物，探查还有没有炸弹。 现场全部的人群正在被疏散出去，向瑜立马快速挪步，走到侧边的楼梯间。 人群中，他四处张望情况，看见女孩卓然不同的背影，她在慢慢拿出面具，向瑜脚步放缓，女孩转身之际却消失不见。 光影折散，向瑜看着前方，认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心想道，我真的是疯了！ 向瑜压着脚步，目光顺着楼梯上下扫动。 层层重叠的侧边手扶梯，金鎏边转折环绕，盘绕向上。 警员都在三楼进行封锁，向瑜到达三楼的门口，刚想侧身一看，便细细听见上面微小的脚步声。 向瑜不假思索，马上动身，其他的楼层早已散去，看着空无一人。 淅淅索索，不知什么声音。 向瑜急压步子，快速往上移动，到了七号楼层后捕捉到开门声。 转而，他侧身一看，猛然听见上面下来的脚步声，心里颤动瞧着杂物间，赶忙进去急拉缓关住房门。 急切的脚步声一顿，金属的碰撞声掺杂其中，然后便听见门外的人飞速跑了过去。 向瑜心里紧张起来又稍稍放松，可后面的寂静让他不寒而栗。 下意识间，向瑜转身看见一个女酒保。 当加持手枪指向自己，飞旋的气流掠过耳边。 正在此时，向瑜侧身摆头，枪口针眼消音，闷响射出一发子弹。 紧接着，向瑜箭步反手，摁住能量暗隐的枪管，错手扼住她的咽喉应声折断。 打斗的声音，彷若已经引起对方的警觉。 向瑜立即侧身按动纱帘，跳出窗口，斜垒的道关连接着另一环层的楼道。 落地滚身，周围一片安静。 向瑜看着房间相隔的墙体之间，开通着长廊瞭望的窗口。 反手借力一提，他跃身其上，脑海闪过分层平面图。 七楼换层中央，摆着一道长桥通往两边，浮雕镂空的喜鹊，透着白玉无瑕，恰如其分地描绘了银河挽带的氛围。 当仰身往下，可以看见人群集中在大堂等待处理结果。 酒店内部设置，人员皆是各界名流，办的就是交际钱财名利的宴会。 明显的看出，他们三五成群在戏说着什么。 向瑜往长桥上看去，可以看见铁箱嵌入了浮雕之间，从对齐的窗口中隐约看见炸弹的闪烁灯断断续续。 飞速的人影窜过窗口，闪烁的微光像是镜片的反射光。 向瑜不禁警觉起来，转身将拉下的手枪插在腰间。 “你又启动破冰了？” 纪玄走了过来，肖邦往后一看。 “昨天不是试验好了！准许我也拿到了！” 纪玄有些担忧的看向屏幕，高泰身在白色宫殿，闲庭信步地观察四周，走在长廊注视着演讲的西装男，找寻着猎杀者的所在。 金陵出现在夜晚，都市的小区内，排查着可能存在的炸弹点。 王小婉出现在幽寂的地宫，兴奋不已地左顾右盼，从错杂的路口选择，回忆着探寻宝物正确的路线。 李匡手拿望远镜，卧在高楼露台观察着临近楼层的情况。 …… 玛利亚的画面有些模糊不清，闪烁几下，似乎身处在富丽堂皇的大楼中…… “好了！”肖邦此时看着一脸愁闷的纪玄说道，“你们不是默许了我的建议！” “再次重启‘破冰’！” “而且，柯芙也改进了相关的代码数据，执行分成了多线控制！” “放心吧！” 说着，肖邦顺着纪玄的目光看向屏幕，他的目光也落在向瑜身上。 “要不是，计划变动，情况紧急，上级也不会允许我们这么冒险地进行训练！” 肖邦听着，“是啊，南北局势都不太好，东海刚刚稳定，超新的骇客代表迟迟补给不上！” “红荆他们也有些分神乏术，顾及不过来，前些日子还出现斩书失误！” “局势所需！”纪玄继续说道，“他们表现在新人算是突出代表，我们不得不拔苗助长，但是你必须得悠着点！” “昨天确定冲动，不会再犯，”肖邦长舒一口气，“你带来的这个苗子，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股热烈的潜力让人很是感兴趣！” “是吗？”纪玄听着，面容冷峻似乎心事重重，“我却感到了可怕！” “猛兽独行！”肖邦随着纪玄继续看向向瑜，“可怕是最好的武装！” 纪玄揣测着什么，迟迟没有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