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婉转的歌声
周五早上8点，叁尺领着全厂27条大汉和孩子狗蛋，揣着邀请函，浩浩荡荡地赶到R市「东二蹲五星大酒店」。 酒店门口，参会的人陆续进场，叁尺有样学样，将邀请函递给迎宾小姐。 迎宾小姐鞠躬客气道：“欢迎您，申玛彻旦的代表。” 一边说一边抬起头来，随后惊叫出声，见鬼似的向后跳出好几步。 “怎么是你！！”迎宾小姐米小蕊，惊恐地看着叁尺。 “哎呀，真巧啊，怎么是你？”叁尺认出了米小蕊，开心地说道。 “你怎么在这里？邀请函从哪来的？不会是想冒充别人身份吧！”米小蕊怒道。 章叁尺这才知道，前几天去神马厂的三人是卡哇伊公司的，然后疑惑地问道：“不是你们公司给我发的邀请函吗？” 米小蕊指着邀请函上的公司名说道：“我们邀请的是申玛彻旦机械制造有限公司，跟你有什么关系？” “嗨！！申玛彻旦就是我们厂啊。”叁尺解释道：“当初厂长去注册的时候，工商觉得神马扯蛋这个名字太高调、太霸气，使用这个名字必将冠绝古今、独领风sao，难免召同行嫉妒，所以劝厂长慎用。厂长耳顺听人劝啊，便让登记员改了同音字做厂名。” “这么随便的吗？”米小蕊翻着白眼无力地想道：“这个厂里果然没有正常人！”心里直呼倒霉，怎么又遇见这个神经病了。 “您好，请问贵公司参会人员有几位？”她有气无力地问叁尺。没办法，作为主办方，她的言行代表卡哇伊公司，这么多人在场，她无法对叁尺出言不逊，心底憋屈得难受。 “连我28位，哦，还有狗蛋！” “会场不准带宠物！！！”米小蕊简直气疯了，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叁尺脸上了。你当这儿是菜市场呢，一下子来28个人，还带条狗，到底有没有一点素质啊。 “叁尺哥，啥意思啊？”狗蛋不解地问。 “她说你是条狗。”叁尺给狗蛋解释道。 狗蛋怒了：“你凭什么说我是狗！！！”只见他撸起袖子，从人群里跳出来…… 一矮身，趴到小蕊跟前，一脸谄媚地吐着舌头。 “汪、汪！！”叫唤两声，伸出舌头就想朝着米小蕊腿上舔去。被米小蕊飞起一脚踢在下巴壳儿上，身体打着转地飞出好几米远，两行鼻血甩了一地。 只见他一脸兴奋，喃喃道：“灭霸，嘿嘿！”叁尺震惊！！ “卧槽，你是真苟啊！佩服、佩服！！”一行大汉震惊地竖起大拇指。 叁尺觉得，自己这个正经人是肯定丢不起这个人的，所以一把就将狗蛋拖到了自己身边。 此刻，等待进场的人越聚越多。米小蕊被这两个神经病搞得快背过气去了，想要拒绝放他们进去，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一跺脚，咬着牙说道：“请进！” 一帮人，大摇大摆地进门去了。 会场是个巨大的宴会厅，估算能容纳五六百人，此时张灯结彩。最前方的舞台，背景是一整块液晶屏幕，足有篮球场那么大。中间区域摆放着几十排桌椅沙发，后方围成一圈的长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食物和饮品。 见到这么大场面，叁尺一行人觉得，这个叉还是要装的，所以有点拘谨地寻找到标有自家工厂名称的区域，然后非常有秩序地依次落座。 暗暗关注这边的米小蕊总算松了一口气。她就怕这帮土包子进到会场再发生什么难堪的事，唐突了其他贵客。 陆陆续续，参会人员到的差不多了。舞台上的大屏幕亮了起来，卡哇伊公司的最新宣传片吸引了大家的注意。播放到公司成员介绍时，屏幕上出现了陆璇穿着职业装的照片，伴随一声突兀的口哨声，台下正中位置站起来一个圆滚滚的‘调色盘’。 那哨声如此荡漾、如此悠扬，就像寡妇房里的呜咽声，如泣如诉；那身形如此夺目、如此耀眼，就像看守所里的搪瓷碗，又大又圆。 叁尺瞬间确认：“这是自己人！”激动地站起身来朝那方向望去。 放荡不羁的眼神、不可一世的态度。妥妥一个城乡结合部的非主流少年啊，咋看咋亲切！ 大厅里落针可闻。 叁尺决定，这个叉还是要装的。所以，强忍住上前与对方确认眼神的冲动，缓缓地坐下了。 宣传片播放完后，偌大的舞台上走来一个翩若惊鸿的身影，拿起麦克风说道：“大家好，我是卡哇伊的CEO陆璇。欢迎大家参加本次方案评选会，我代表公司向大家致以诚挚的问候和万分的感激。这是我作为公司负责人主办的第一次活动，大家的到来是对我最大的支持。说实话，我挺紧张的，活动若有不尽如意的地方，请各位贵宾多多包涵。” “好，好！！！”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这陆璇，人长得漂亮，话也说得谦逊，她的背景大伙儿都清楚，还能放下身段，承认不足，着实难能可贵。 陆璇鞠躬致意后，接着说：“这么早邀请各位前来，想必大家还没来得及用早餐，我们准备了一些糕点和咖啡，就在那边的餐饮区，大家可以随时取用，千万不要客气。” 话未说完，只听后方区域一阵sao动，二十几条大汉呼啸着扑向了餐饮区。 叁尺汗颜地低下头，真是太丢脸了。此刻他觉得…… 这个叉，不用装了！爱谁装谁装去！！ 然后也呼啸一声，扑了过去。尼玛，早上4点从家出发乘车到R市，又坐2小时公交车赶到酒店，早就饿得前胸贴乳贴了。 陆璇站在台上，进退维谷。话还没说完，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那群人抢跑了。 但当看见一个瘦弱的身影在一群大汉中间左支右绌，又觉得挺好笑的。 转念一想也释怀了，精心准备了这么多食物，不就是让人吃的嘛。一瞬间觉得，这群人也不是那么讨厌，至少不装嘛。 一行人胡吃海塞一番，回到座位区后，会议才得以继续进行。 这次活动一共征集到200多个方案，由医疗单位、养老机构、保险公司以及几位行业大佬组成的评审团进行打分评选，前10名的获胜团队，可赢得活动奖金和卡哇伊公司的扶持，包含但不仅限订单、投资、渠道支持等形式。 按流程，即将进入TOP10的揭晓时间，会场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陆璇走上台来，笑吟吟地说道：“各位来宾，前10名的获奖得主即将揭晓。我看的出来，大家有些紧张，没关系，这说明是对我们卡哇伊公司的重视。为了缓解大家的情绪，我为大家演唱一曲，一来是为获胜者提前表示祝贺，二来是送给落选嘉宾作为弥补，这样可以吗？” “好！好！！”台下气氛一转，热烈地鼓起掌来。 “谢谢！”优美的伴奏响起，陆璇轻声唱了起来。 “还没好好的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我们一起颤抖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 声音轻柔婉转，如诉如泣。唱到陶醉处，陆璇缓缓合上她如水般的双眸。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一曲终了，陆璇缓缓睁开双眼。预料中看到众人被她的歌声惊艳到了。一首好歌加上出色的演绎，常常能将听众带入一种如醉如痴、如梦似幻的高层次境界。 陆璇羞涩地挽了一下垂落耳边的秀发，再次鞠躬表示感谢，随后便退向了后台。 一阵风起，伴随中央空调叶片扭动的声音，将众人的思绪拉回到现场。 一位嘉宾颤抖地拽住旁边的人，用近似哭腔的声音说道：“我咋感觉这么冷呢？” 那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牙齿打颤说道：“我……我也是……好冷啊！” 随后两人相拥哭泣，瑟缩成一团：“有鬼啊～！！！！” 众人也被这二人吊回了魂，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大叫着冲出会场：“有鬼啊～！！！！大家快去外面太阳底下晒晒，否则阴气附体就完蛋啦！！！” 众人顿时慌不择路地逃出会场。 当陆璇听到动静，转回会场时发现，大部分人都跑了，椅子东倒西歪地散落一地。只有后排20几个大汉岿然不动。她绝对想不到会是这样的场景，在别人看不见的内心深处，埋藏多年的‘歌手梦’就这样无情地破碎了。碎了一地！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挂了下来。 大汉阵中，陈叔不解地问：“他们怎么了？我觉得这娘们儿唱的挺好听的啊。” “恩！”其余大汉非常认同地一起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