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姨母
第四天了，离假期结束还有三天，三个人将要离开李文家，回到学校。李文爹开着面包车送他们到场镇去搭客车。 在快到大公路的小山坡下，几个人立在公路上望着坡上的人家议论着，那个坡上住着李文姨母一家。 面包车停下，山坡上传来可怕的女人叫声！李文知道那是姨母的声音，李文父亲边问便往上走，身边的三个年轻人紧随。 “jiejie屋里头发生什么事了？”李文父亲问来听热闹的人，其中一个人正在给李文姨父打电话，其他人则显得很欢喜，说说笑笑，就像前天李文等人把野猪抬回家时那些来帮忙的客人看到他们的成果一样欣喜！ “孙四娃子那个劳改犯上去了，拿了条长绳和一包也不晓得是啥的东西！”有人回答。 他们四个人快步跑上去。 血溅到了五米开外，劳改犯再次用砖头朝女人脑袋砸去。女人紧紧咬住劳改犯大腿，能很清楚看到那坨rou快要被要下来了！ “你妈个杂种，狗日的劳改犯，快把jiejie放开！”李文爸爸捡起长木棒害怕地要去打开劳改犯。 李文姨母两手臂的骨头早断了，右手尤其严重，上臂靠近肩膀处只有一层皮rou连着手臂和肩膀。左腿在膝盖处也断了，小腿往左侧折断了过去。 劳改犯跪撑在地上，李文姨母侧躺在劳改犯右侧。 劳改犯的手被李文提了一脚，使得这次没能砸中她的脑袋，几乎同时，劳改犯感到了头晕，他的脑袋被一脚踢中。 等劳改犯意识到被人连踢了两脚时，他撑着地，身体脖子扭斜到左肩上。 劳改犯看到面前有两个男人，看到地上的这个“恶毒的”“该死的”女人被拖开了，后面有两个年轻“女人”在干着报警或向医院急救这类“无耻的勾当”。他要杀死他们，必须杀死他们！若不能全部杀死他们，那也要至少杀死两个！ 劳改犯从身后摔开的口袋里抓出一把石灰，挣扎着要立起身来杀他们的眼。 在他掷出石灰的同时，李文上步侧前踢击中其腹，劳改犯感到整个世界在收缩，天和地在逼压着他，他无法呼吸，他感觉自己的一切变成了石头，他感觉这石头在侵蚀他唯一还有活力的感官（眼睛）。劳改犯感到有些后悔！被辱骂就被辱骂吧，他感到自己应该容许这样的“恶毒的婆娘”存在于世！他感到害怕，他还是怕死啊！尽管他在来之前就做好了杀死这个仇敌就吊死在她家的准备！他越想越感到害怕，越想越觉得后悔，劳改犯来到了商店，那个姑娘过了二三十年还是那么年轻，他看到四五十岁的爹娘走来了，母亲拉着那个姑娘和他的手，让他们两个人的手拉在了一起。眼前走来了他和那个姑娘的三个女儿，他们长得真快啊！一转眼就和他一样高了，眼前的妻子和父母不见了，女儿正和一个一表人才的小伙子结婚呢！女儿似乎穿着红色的婚衣，又好像是白色的婚纱，好美啊，和她的母亲一样美！孙女都这么大了！他告诉孙女“不要生男的，要生女的”。一种不和谐的感觉袭来，他感到自己一生凄惨的命运，因为家里没钱，他三年级就辍学了，紧接着他发现去“拿”别人家的东西是个“赚钱”的好办法！但不久周围的人都恶毒地咒骂他，眼神恶毒地看着他。爹也在这时从石壁上摔下死了！兔子不吃窝边草！既然拿近处的东西会被骂，那我去拿远处城里的东西肯定就没人骂了！暗里拿还不如明着拿！有人来打我，我就打他，那人没用，被我把他给打成了废人。只可惜这下被警察抓住了！我还没和女人睡过，就被关了二十年！天老爷！你不开眼呐！让我一生凄苦如此！ 眼睛疼痛而泪流不止地眯缝着眼睛的李文把不知昏迷着还是怎么了的身体扭曲颤抖的劳改犯绑到柱子上，劳改犯脖子，胸腹腿都被绑住。 李文姨母被抬下了山坡，谈笑着的众人也过来似乎要搭把手，李文姨母被装到救护车里，他姨父还没有回来，他们父子作为临时“家属”陪同进入医院。 李文母亲和姨夫来到了医院，李文母亲流着泪，在抢救室外，指着她姐夫鼻子骂道： “你搞的好啊！你个老狗日的！我们早就劝你莫要留那个畜牲在家过夜，莫要去招惹那个劳改犯，你说啥！你说那是个可怜人啊！除了监狱没有住的地方！要做点好事，让他晚上住你家！住你妈！你咋不让那畜生和你妈一起睡呢！那畜生可怜！可怜你妈，你个老狗日的！...” 众人劝她不要再骂了，止不住，李文父亲去用手去捧住她的嘴，被一巴掌打开，她发着痛苦的哭腔同时也开始骂自己丈夫。父子两只好把她往远处抱去。 姨夫本就乌红色的脸变得更加红了，看不出是不是因为被人辱骂而感到痛苦所致。 那天晚上，李文姨母死了，她最后一句话是想要看一眼自己儿子，李文表哥还要两个小时才能到该市，来不及，最终李文姨母在手机上看到了儿子在动车上流着泪的脸，然后回光返照完毕。 得知jiejie断气无救，李文母亲擦干眼泪，四下看了没找到家伙，她就脱下自己不薄的平底鞋要去打一直闭着嘴的姐夫，被制住。 快六十的老人一直没说话，他似乎感到格外的冷静，儿子到来了，恶狠狠地看着他。 李文表哥跪到地上，用手打着自己流泪的脸，他七八年没回来过了。李文表姐也来了，还有表姐的丈夫和十多岁的女儿。 第二天，李文一家四个人和两个姑娘在外面吃饭时，李文得知那个劳改犯是前两个月被放回来的，家里只剩下瓦片和倒塌在泥水中的朽木，没有地方住，先在亲戚家住了些晚上，后到一些邻居家住，在邻居家住的最多的就是李文姨母家。 李文姨母很讨厌他，又不帮忙还要吃她煮的饭，还害的外人说她闲话，说她家里养了两个男人，劝劳改犯离开，劳改犯不听，她怨恨一天甚于一天，对劳改犯的咒骂也一日胜过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