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在匈牙利边境

    身着蓝的发黑的警服和穿着青黄军服的武装人员荷枪实弹地把守在国境线上，他们旁边立着书写着各种语言的标牌：“匈牙利为各位提供了矿泉水和面包，希望各位不要擅自进入我国。”

    在标牌上“水和面包”旁画着彩色的水和面包，在“进入我国”旁画着正对着观察者冒着火的枪管和正从枪管射出的子弹。

    两个穿着曾经时髦的衣服（已经脏破）的女子走上来，个子高一点的那个对军警用英文说：

    “你好，警察先生，我们想到最近的塞格德市去。”

    警察仿佛没有听到声音，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见她们还杵在这儿就用英文问：

    “标牌上有英文，你们没看到吗？”

    女子怒了，矮点的那个说：

    “先生，我们要到赛格德去，然后再到凯奇凯梅特，再然后是到布达佩斯，你听懂我的意思了？”

    警察不去看她们，只面无表情地缓缓踱步往旁边走。

    女子怒目看着他，一分钟后，两人试探着往匈牙利国境线以内刺入，她们边小心地走边装作理所当然的若无其事。

    等到她们走到八十多步时，身后巨大的枪响声和背后泥土对她们腿，屁股和后背及后脑勺的撞击将两人吓得蹲到了地上，她们不自觉地用母语说：

    “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要我做什么都行，做什么都行。”

    随后她们意识到他们可能听不懂自己说的话，就用英文说：

    “对不起，我们错了，再也不敢私闯这国境线了。”

    两人被揪着肩上的衣服给押了出来。

    阿塔吉看到两个姑娘的裤子前面湿了四大片，摇摇头感叹道：

    “匈牙利人真有血性！真敢开枪。”

    两个女子在拥挤的难民队伍中羞臊不已，见她们只背着小小的LV包包，肯定是没有换洗的裤子了，就问他爹要了两条旧裤子要递给她们，女子感激道：

    “谢谢你，你是好人。”

    两个女子隐隐地“呜呜”哭着向前走去。

    “儿子，为什么把裤子给这两个伤风败俗的外族人，她们没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别人用牌子写了不许进去，她们还要硬闯，真是自讨苦吃。”阿塔吉父亲说。

    “爸爸，她们是富人，不幸遭此天灾才沦落至此，可能她们觉得只要进入匈牙利的城市就能购买各种商品，就能回归富人的生活吧！”阿塔吉说。

    “破破烂烂的衣裳，富人是穿这样的？那富人的生活也没什么可羡慕的！”阿塔吉母亲说。

    “我也不想做富人，我要永远和不富裕的爸爸mama在一起！”小女儿说。

    “meimei你真傻，等我们到了德国，我们就变成富人了，老师说了，那儿遍地是汽车，到处是名贵的衣裳，走三步远就有好吃的，有烤牛rou，有烤羊rou，有烤鸡rou，还有烤猪rou呢！等我们变成德国人了，就都是我们的了！我们要禁止他们烤猪rou！不然我们就烧烤他们！哼！猪猪那么可爱，他们怎么忍心啊！我们要快点走，早点去吃烤羊rou，是吧爹爹？是吧mama？”大女儿说。

    “还是你懂事啊，我们要加油走，沿着什么匈牙利边上走，是叫啥匈牙利吧？这儿有水和面包，只可惜没有烤rou！”阿塔吉父亲说。

    “爹，我们应该感恩他们，还想要烤rou！人家又不欠咱们的！”阿塔吉说。

    “是啊！我们必须感恩，是胡达赐福于我们，感谢您，我的胡达，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无所不在的唯一的真神，万物的主宰，宇宙的意志。”阿塔吉父亲说。

    “我是说要感谢匈牙利人给我们提供的食物和水！”阿塔吉说。

    “是专门感谢胡达让匈牙利人给我们提供食物和水！不是叫你简单地感谢胡达的恩赐！我的丈夫。儿子，你是这个意思吧？”阿塔吉母亲说。

    阿塔吉叹口气，摇摇头说：

    “我就是这个意思，我的父亲，母亲。”

    阿塔吉在心里想，这两个姑娘背着LV包包不怕小偷吗？哎！或许那是假的吧，又或许那是真的而小偷认为那是假的吧，又或许在这流亡的人群中，根本就没有人偷盗吧。

    诶！兴许明天就能走出塞尔维亚了吧，他们真是可恶，要是用火车来接一下自己这一家该有多好，人家隔壁的匈牙利人还准备了食物和水，你们却啥也不提供！不过也还好，你们给我们提供了一条路。

    欸！克罗地亚人会不会给我们准备了什么好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