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1章 来自于方醒的报复
马车上钉着一个囚笼,被简单处理了伤口的窦钦被塞了进去。 在进去的那一瞬,他只觉得浑身一冷,恍如身临地狱。 “我们回京!” 两名东厂的番子,外加一个总旗部的军士,连饭都不在太原府吃,就这么护着马车而去。 窦钦茫然的看着外面那些百姓,作为照磨,他以往在府衙里的形象是刻板并严肃,可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猴子,被人戏谑的指指点点。 “错了。” 他沙哑着说道。 没有人搭理他,从东厂的人出现之后,大家都把他当做了烂泥。 他觉得自己不该是那只鸡,所以喊道:“好些人都这样,凭什么抓我?” 无人应答。 一行人快到城门时,后面追来了太原知府谢志初。 “诸位,敢问这是为何?” 东厂的番子见到是他也不行礼,只是冷冷的道:“谢大人不知道吗?” 一共一百余人被拿下,而且还是南北一起行动,官场上有几个不知道的? 所以谢志初那一脸的焦急在番子的眼中就成了作伪。 谢志初愕然道:“本官知道什么?” 番子觉得当官的都是不要脸的,就说道:“窦钦污蔑陈林,并指使人打断了他的腿……” 谢志初无辜的道:“本官……这等事到不了本官这里啊!可是证据确凿吗?” 番子点点头,谢志初看了囚笼中的窦钦一眼,说道:“果真是罪有应得,本官回去会仔细查查,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番子冷冷的道:“谢大人请便。” 他们都到太原城半天了,谢志初再蠢也不至于才知道消息,所以番子断定他是在害怕,一直等他们拿下窦钦准备出城后,这才知道自己平安无事,就追来做戏。 “大人救我……” 窦钦抓住栏杆,绝望的喊道。 谢志初看了他一眼,见他的脸上全是血,就打个寒颤,板着脸道:“本官往日却不知道你这条毒蛇就在身边,可怜陈林……回头本官自然会弥补他,而你……罪有应得!” 窦钦看着谢志初对番子们微微一笑,然后看了自己一眼,带着人回去。 这一眼很冷,还带着庆幸。 这不是往日那个亲切的知府大人,窦钦只觉得胸中一股不平涌动上来,就喊道:“你居然知道陈林的名字,那你肯定知道他是科学子弟,但你还是坐视着我去弄他,谢志初,你这个伪君子!” 谢志初丝毫没有反应,转瞬就消失在前方。 窦钦骂骂咧咧的别过头来,一行人出了城门却不走了。 这是要等窦钦的家人一起到位,然后全部带回京城。 微风怡人,可窦钦却在颤抖。 他绝望的在等待着。 他想起了自己的妻子,还有那个聪明的儿子。 “大人,犬子……犬子无辜啊!” 虽然知道是徒然,可窦钦还是向番子求情。 番子冷笑道:“陈林无辜吗?” 窦钦说道:“可这事和犬子无关啊!” 番子想讥讽一番,可却看到一骑冲了过来,就喝道:“止步!” 来人勒马,战马人立而起。 好骑术! 马背上的骑士夹住马腹,冷冷的看了窦钦一眼,然后身体一转,战马跟着转了过去。 看着来骑飞快的离去,两个番子都没说话,军士中有人想去追击,却被人拉住了。 这气氛不对! 窦钦想起刚才那骑士的眼神,就喊道:“他想做什么?” 没有答案。 直至出城十余里后,那人就在路边等着。 “我叫方七,我家老爷就是当朝兴和伯。” 方七手握木棍走过来,两个认识他的番子想拦,被他用眼神逼住了。 “我家老爷说了,来而不往非礼也,所以我就来了。” 两个番子听到这话都摇摇头,然后躲在了一边,决定不掺和方醒的事。 有军士不解的道:“兴和伯这是什么意思?” 总旗官懒洋洋的道:“兴和伯人称宽宏大量,如今科学子弟被人污蔑下狱,还被打断了腿,他老人家自然是要派人来宽宏大量一番。”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窦钦在小小的囚笼里缩成一团,害怕的涕泪横流,还带出了一坨凝固的鼻血,看着就像是鼻下多了一块胡须。 方七走到囚笼前,把木棍搭在栏杆之间,然后用力的撬动。 没人说话,甚至见到这个囚笼不怎么结实都没人反思。 当囚笼被拆散后,方七一把拖出了窦钦扔在地上。 只是两棍,方七丢掉木棍,回身对番子说道:“我家老爷说了,此事与你们无关,若是有人追问,只管往方家说。” 两个番子应了,等方七走后,才催促着把惨嚎着的窦钦抬上车去,然后急匆匆的赶到了下一个小镇,请了郎中给他治腿。 “果然是兴和伯啊!” 两个番子站在药铺外面,听着里面的惨叫声,不禁唏嘘不已。 “谢志初怕是不干净吧?” “难说,估摸着是坐视。” “他先前说要回去清理,这是想让咱们回京传话呢!好让陛下和兴和伯释怀。可好处都不给,谁会帮他传话?” “不过此次要拿下的人太多,兴和伯也顾不上他了,算他走运。” 两个番子在感慨着谢志初的好运,随后就被一匹快马惊扰了清静。 小镇恬静,炊烟渺渺。 就在炊烟下,一骑飞速而来,进了街道后减速,然后在一家饼店外面勒马喊道:“准备干粮,要快!” 军士中有人说道:“那人先前不是跟着谢志初追来的吗?怎地又追来了?” 一个番子听到这话,就摇摇头,示意大家别管。 “这是进京的,谢志初慌了!” “兴和伯的威慑力果真是不同凡响啊!” …… 窦钦一家子进京的那一天,方醒也得到了太原知府谢志初上奏章请罪的消息。 “谢志初说自己失察,不过几位辅政学士认为他不可能连一个小吏都去管制,所以责任不大。” 黄钟这两天不断在接收消息,很是振奋。 “各地多了不少自首的,只说自己当初被人蛊惑才动了手。” “还有……那些人开始弹劾您,说您派人动手打断了多人的手脚。” “没人再次去叩阙吗?” 方醒觉得很奇怪,上次他离京前,那些人酝酿的就是叩阙,然后想和他决一死战。 黄钟笑道:“叩阙要百官都应承才好,只要有一半不去,那叩阙就成了党争。” 方醒若有所思的道:“国子监被陛下打了下去,他们失去了最听话的一群人,所以……干大事而惜身,大明还能指望这些人做些什么呢?” 黄钟由衷的赞叹道:“陛下的手腕令人佩服啊!” 方醒点点头道:“确实是,最后对国子监动手,一下就抓住了他们的七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