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8章 长街,白衣,刺客
朱高煦愕然看着方醒道:“方醒,你就这么见不得本王好吗?” 两道士也盯着方醒,目光不善,若不是朱高煦在,多半是想和方醒单挑。 方醒无奈的道:“你的身体倒是能挺住这些重金属,可陛下却不行。升天?我看真是要升天啊!” “什么重金属?你别信口开河!” 守一厉声呵斥道,这可是他的道,道被人否定,甚至是‘污蔑’,换个地方当真是要不死不休! 方醒也不争执,只是问道:“敢问殿下,他们炼丹用了何物?” 朱高煦想了想也不知道,就叫来了专门伺候两个道士的小厮。 “殿下,这个单子就是道长给的。” 小厮把购买清单递过来,方醒一把抢过,然后冷笑道:“果然是,硝、硫磺……,这是要制作火药吗?难怪会说什么炸丹炉了!啧啧!居然有铅?!王爷,此事毋庸置疑,不信您可去问太孙,他知道铅能干啥!” 铅中毒啊大哥! 守一怒不可遏,连明德都握紧双拳,不过权贵之所以是权贵,就是因为他们高人一等,甚至掌握着普通人的生死。 虽然自己是权贵中的一员,也曾经利用权贵的特权获得过好处。可方醒却讨厌这种感觉,因为这意味着超脱律法。 你想改变吗?可你自己就是既得利益者啊! 朱高煦目光转动,狐疑的看着手中的玉瓶。 你相信谁? 如果朱高煦强行要服用丹药,方醒不会再阻拦,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朱高煦沉吟良久,神色阴晴不定,守一急忙说道:“殿下,您看此丹,放到眼前看,对,看到了吗?光华流转!这就是天地精华的外现啊!” “殿下,您闻闻,丹药之所以是丹药,外物不过是媒介,贫道在侧虔心祷告,以引天地精华。不过此道艰难,也是殿下的福缘,在第九炉大功告成,可见殿下乃是天地钟爱……” “来人!” 朱高煦的嗓门大,大到吓了正滔滔不绝的守一一跳。 “殿下!” 有侍卫过来应命,朱高煦断然道:“把这两人看住,不许交接外面。” “殿下!” 明德面色大变,可守一却老神在在的拱手道:“此丹当有神效,贫道愿用性命担保。” “你的命和陛下的命都是命,可你死了只是死了一个化学家,而陛下若是有个……你可知道会死多少人吗?” 老朱要是在这个时候去了,方醒和朱瞻基的日子都不会好过,这段时间忌惮于朱棣的那些文官们会疯狂的弹劾,那些文人会在路上堵住方醒…… 朱高煦点头道:“我是信方醒的,关起来。” 我曰! 方醒看到朱高煦不舍的把玉瓶收起来,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我害你没好处,只有坏处。” 朱高煦还真是认真的想了想,点头道:“对,你害我没好处。” 方醒失笑道:“这丹药用不得,那个铅吃进去,人会变傻,叫做铅中毒。” “本王这就进宫,让御医看看。” 朱高煦看到方醒面色不好,就解释道:“不是给父皇,是想看看毒性有多大,若是真如你所说,那这两人弄不好就是居心叵测,本王要活剐了他们!” 得!这位王爷也是个睚眦必报的家伙。 谁若是想蛊惑朱棣服用丹药、求神问佛,方醒发誓会让他全家去奴儿干都司和野人为伍。 …… 夏天逛街的都是神经病。 看到北平街头依然是人来人往,方醒恨不能插翅飞回家中,然后在院子里的那棵大树下摆上躺椅,边上的小几放一壶冰茶。 “人生至此,别无他求了!” 马蹄踏踏,可惜不能纵马。 “方醒!” 就在方醒想着回家享受时,前方一声厉喝惊醒了他的美梦。 前方本是人流,突然在中间分成了两股。 方醒抬头一看,不禁讶然。 长街,青年,木剑! 前方站着一个白衣男子,他的头上也包着白巾,手中提着一柄木剑,目光炯炯的盯着方醒。 微风吹拂,白衣飘飘! 这是要找我比武吗? 这个熟悉的场景让方醒想起了长街比武,当然,如果是在紫禁城的琉璃瓦上面,比格会更高一些。 年轻人看到方醒抬头,就举起木剑指着方醒喝道:“方醒奸贼,你蛊惑君王,亵渎圣贤,今日我洪健与你不共戴天!” 街上的人瞬间就分成了两块,一块在方醒这边,一块在年轻人的身后,兴趣盎然的等着开干。 不过还是有几个人往外跑,方醒对此很欣慰,这些都是去找五城兵马司报案的。 “你是何人?” 才将唾弃特权,可现在方醒用的就是特权——端坐马背上,身后两名家丁正摩拳擦掌,准备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给打个半死,然后扔进大牢。 洪健气势一盛,喝道:“读书人!” 读书人?! 两头的围观者们马上就知道了这个洪健拦截方醒的用意。 “听说曲阜那边的围墙倒了,三个出色的子弟被人打断了腿,成了瘸子。” “说是兴和伯干的,只是那些文人有些怕兴和伯,所以一直忍到了现在。” “真是兴和伯干的?那可真是和拆了皇宫没啥区别了,兴和伯好大的胆子!” “兴和伯在山东时被人弹劾了,据说就是曲阜那边的主意,宽宏大量嘛,你懂的。” “哦哦哦!是啊!兴和伯宽宏大量,那家人也不省心啊!” “可不是吗!好好的做你的圣人不好吗?非得要出来搞风搞雨!” “哎!你们不知道吧,山东的粮仓可是被人搬空了,兴和伯和太孙殿下就是去处理此事的。” 这话一出,周围瞬间静悄悄的。 说话这人看看左右,得意的道:“知道是谁搬空的吗?” “千万别说出来,不然……” 圣人之威,比什么开天辟地厉害多了。 看看这些百姓就知道,儒家在大明的‘影响力’有多大。 “贪官污吏!” 一个年轻人终究忍不住骂道,顿时法不责众的光环就笼罩了这些人。 “就是,听说兴和伯和殿下去办案时,还被人刺杀,你们想想可怕不可怕!” “那边可是圣人家啊!嘿!圣人家!” “那这人今日就是来为圣人家报仇的喽?” “谁看见兴和伯挖圣人家的墙角了?纯属胡言乱语!” “对!就是胡言乱语!” “……” 前方的方醒面无表情的看着洪健道:“读书人?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你当街手持利刃拦截本伯,这是想刺杀本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