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是不是高光打多了？
“真的没问题吗？我现在的脸真的没问题吗？”当他坐在美容室里那个自己最熟悉的位置上，感受着化妆师手上的粉饼在自己的脸上摸来摸去的时候——说不清为什么，王南芊总有种自己的脸会随着那个粉饼的动作而变歪的感觉。<＜〔〈（＜{ “不用担心，你现在漂亮得很呢，只要好好得把妆化上就好，一切都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的。”两个小时前，坐在那一家专门为了exo这个组合的成员们化妆、做造型、s.m.公司专门指定的美容店里，那位曾经给superJunior和shInee中的许多成员化过妆、精心在王南芊脸上涂涂抹抹、有着丰富‘经验’的女店员是这么对他讲的。 真的没有问题吗？真的没有任何区别吗？靠在保姆车后排的椅背上，眼看着车窗里已经映出了不远处的庆南文化艺术会馆，将近一个月来第一次从宿舍里走出来的王南芊忍不住再一次从放在身边的双肩背包里掏出了自从被‘调整’之后就一直收在里面的小镜子，检查起自己的脸来。 自从摘掉了加压面罩之后，尽管他每天都在非常努力地按照医生的嘱咐进行恢复——用稍微在室外放了几分钟的冰块隔着毛巾冰敷、每六个小时就用消毒水漱口、适当地做不夸张的表情恢复脸部肌rou的自然和弹性……他几乎把所有能做的事情全做了，可是当他每一次从镜子里看到自己那在渐渐消肿后变得比以前更平滑的脸部轮廓的时候，他却没有办法像其他人那样从中感到愉悦和满足。 “因为你真的只动了很少的一部分，所以恢复所需要的时间也就更少一些：一般来说，女孩子们可能都需要将近两个人的时间来保养，不过你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已经非常好了……未来的一个月里不要做脸部美容按摩，也不要太过于做用力的表情，然后我们在进行一次最后的复查就可以了。” 在几天前王南芊戴着口罩、在林炫均的陪同下去复查的时候，医生对他再三承诺，他们对他进行的‘调整’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后遗症、一切都进行的非常完美——可是这种来自专业人士的保证，却仍旧没有能够改善王南芊的心情：每每想到以后他总是还要再次面对镜头、要重新再次出现在公众的视线之内的时候，他都仿佛看到了所有人都在指着他的脸议论纷纷的样子。 ‘他是不是整容了？’ ‘他的脸是假的吧？’ 一想到这样的话很可能会环绕着他的人生，将要伴随他一辈子，王南芊的心里反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有谁会愿意一直在其他人带着恶意的指指点点中生活下去的？ 那些前辈们到底都是怎么面对的？他们就一点都不会感到不安吗？他们是怎么理直气壮的能够在镜头前说出‘我是绝对没动过的，是纯天然的’这样的话来的？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多厚的脸皮，才能做到那样？ “我们马上就要到了，nan啊，你也稍微准备一下。”一路从尔开到位于庆尚南道的晋州，这个男孩就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作为经纪人的林炫均自然非常清楚这位exo-m的队长在担心什么：脸才刚刚完全消肿了两天，就要出来参加如此重要的活动——换了谁大概都会慌张不安的吧？ “炫均哥，我的脸现在真的没问题吗？” “nan啊，你的脸现在真的非常棒。再说，今天也不用你做什么表演，好好的在下面坐着就行，别把自己搞的这么紧张。如果没有拿到奖的话，最多就只会在提名环节给你一个特写，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如果不是因为要参加“韩国电视剧大奖”这样重要的颁奖典礼，如果不是因为“请回答1997”这部电视剧取得的成绩实在太好的话，在金英敏为王南芊安排的时间表里，这个时候exo-m的队长还应该待在宿舍里，专心地为exo的正规专辑所要用到的收录曲而拼命呢——然而一份不期而至的请柬却让王南芊不得不在这个尴尬的时刻，提前出现在公众的视线之中。 ‘最佳男子新人奖’和‘最佳荧幕情侣奖’的获奖提名——在金英敏倾尽全力、用上了几乎所有可以用得上的资源和手段来打造的偶像剧“致美丽的你”的收视率一直惨惨淡淡地维持在5%上下的时候，当初像是捡垃圾一样拿着对崔雪莉出的试镜邀请去撞大运的王南芊却反而在所有人都不曾看好的情况下，不仅获得了观众的热爱、甚至得到了专业人士们的认可。 对一个才出道半年的新人男子组合成员来说，能够靠着才刚刚结束放送半个月的有线台电视剧得到奖项的提名，就算并没有什么太大获奖的机会，都是一种无上的肯定和荣耀：这种时候，哪怕就是腿被打断了也得坐在轮椅上出席，更何况王南芊脸上的浮肿已经基本消退了——金英敏几乎连想都没想，就在企划部门送来的文件上签了字。 于是王南芊就这样跟着林炫均走出了宿舍，在美容店里化好了妆，坐上了前往晋州的保姆车：尽管按照金英敏的计划，这个男孩是至少也应该再休息两个星期的。 “我的脸，现在真的没问题吗？” 再过短短的几分钟，他就要面对无数的摄像头和照相机，就要面对无数正等在电视前的韩国观众，王南芊只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炸开了：就算身边的所有人都在不断告诉他，他的脸型现在看起来比起以前更加圆滑、更加上镜，他的心里却仍旧只充满着不安。 “你就算再问一万遍，我还是要说，真的非常棒。还有啊，比起担心这种事情，你还是多想想等一下上红毯的时候，到底该怎么摆表情吧。”驾驶着保姆车转过最后一个拐角，当林炫均看到就停在前面不远处的另一辆保姆车和正站在路边等候着的一个正向他招手的男人的时候，他踩下了刹车。 自己身侧的车窗外的街景还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知道离真正要下车走红毯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的王南芊有些好奇地抬起头来看向了前方，然后他就明白了为什么林炫均会把车停在了这个有些‘特别’的地方：一个一身红裙的女孩从就停在前面的保姆车上跳了下来，蹦跳着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随着保姆车的车门被打开，王南芊又听到了那个许久没有听到过的熟悉声音，那是他曾经熬夜苦学过的釜山方言。 “啊！好冷好冷，我忘记********下来了！正雅oppa记得帮我拿一下啊！” 再然后，他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庞、和那熟悉的灿烂笑容：和他同样获得了两项提名的郑恩地就那么毫无顾忌地一步跳上了保姆车。 “oppa，好久不见。” 开朗的声音中听不出半分阴霾的情绪，就好像曾经生在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那些尴尬情况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一样，郑恩地就那么大大方方地做到了他的身边。 这反而让王南芊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对方了。 “oppa你绷着脸干什么？等一下牵着我的手一起走红毯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摆出笑容才行，我们可是最佳情侣的提名者啊。” “……恩地啊，你……” 慌张于郑恩地过分的像是在表演般的热情，犹豫着是不是该由自己主动开口说些什么的王南芊才刚张开嘴，却因为那个釜山女孩接下来的话语而僵在了座位上。 “oppa，你今天是不是高光打多了？” “啊？！” “是不是因为我很久没见到oppa了？为什么我总觉得……好像哪里有些奇怪？” “恩地啊，那是因为我减肥了，现在我的腿可比你的腿都细了。” 再也顾不上那些曾经生过的尴尬事情，在听到郑恩地自言自语般的问话之后，王南芊赶紧大声地扯开了话题：在这一刻，他好像终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金钟铉可以那么厚着脸皮的对着镜头说出‘我是绝对没动过的，是纯天然的’这句话来了。 “呀！oppa你在说些什么？你不知道对女孩子说这种话是很失礼的吗？” 那个在打歌舞台的待机室里沮丧、失落的郑恩地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存在在过这个世界上一样，现在就在眼前的、像在片场里一样和他没大没小地吵吵闹闹的郑恩地忽然给了王南芊这样一种奇妙的感觉。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