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除了我以外，还有谁？
“珠泫欧尼，快点快点，再不过来我就要先播放了。”姜涩琪急不可耐的催着身边还在擦拭着长发上未干水珠的裴珠泫，趴在床上双手摆弄着她父母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她的Ipad，不大的屏幕上正是EXO的初合体舞台的视频。电视台直播的时间她和裴珠泫是不可能能够看到的，那个时候她们还在公司的练习室里，这个视频是姜涩琪特意拜托她的父母用手机拍下来传给她的。 裴珠泫用大毛巾裹住了自己小小的脑袋，自从收到了那样的一条信息之后，这几天她都有些心神不宁的感觉，虽然想要尽力说服自己那真的只是对方为了创作歌词才询问出来的问题，可是裴珠泫总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怎么这么模糊啊？”凑到姜涩琪的床前，看着那个糊的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的预览画面，裴珠泫嘟囔着把湿漉漉的毛巾甩到了姜涩琪的头上，“你一直催呀催呀催的，害得我连面膜都没敷就跑出来了，这种视频怎么能看呀？” “呀？欧尼你干什么！”姜涩琪哀声叫着把毛巾扔还给对方，遭到了这样粗暴的对待，让她也顾不得对这位亲近的欧尼说敬语了，“这是对着电视拍的，能有这种清晰度就不错了，欧尼你还想怎么样啊？” 毛巾重新又回到了自己手里，“MAMA”这首歌的弦乐前奏声已经随着姜涩琪按下了屏幕上那个三角按钮而响起，可裴珠泫对前半部分EXO－K的舞台根本不敢兴趣，她专心地继续对付起自己的头发来。 “……都忘了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被关在聪明里头， 我的世界只在零和一的制作中度过， 没有生命力、没感情、每天毫无根据， 越久就更寂寞，只有自己受伤和难过……” 进入中文的部分了！已经听不懂在唱些什么了！裴珠泫正想趁着EXO－K的舞台部分还没结束前去拿护肤用的乳液，却骤然间听到Ipad中传来中文的唱段，她赶紧扑到那块小小的屏幕前面，专心地盯着那个站在后排的身影看了起来。 ‘没有生命力、没感情、每天毫无根据，越久就更寂寞，只有自己受伤和难过。’——这句中文唱段里的歌词裴珠泫一个音都没听懂，可是她却兴奋地抓住了缩在床上的姜涩琪的肩膀：“来了来了！转到前面来了！” “哎呀，这是不是涩琪说的，珠泫那孩子的中国男朋友？” “别胡说，涩琪不是说了这件事谁都不许告诉么？你这样念叨迟早着要说出去。” “我怎么就会说出去了？我看你才会说出去！” 视频中自带的旁白在那个男人的唱段结束之后响了起来，音量之大甚至盖过了电视中传来的声音。这样的对话让裴珠泫听得满面发烧，她放开姜涩琪的肩膀，两只手把自己的脸捂得只露出一双眼睛来：这两年跟姜涩琪的关系非常亲近，她自然去对方家里拜访过很多次，姜爸爸和姜mama的声音裴珠泫再熟悉不过，听到两位长辈这么调侃自己，她羞得恨不能钻到姜涩琪床上的被子里把自己埋起来。 “这个舞台真是好帅气啊，”姜涩琪看不到自己身后的裴珠泫的表情，她也丝毫不觉得自己的父母的“旁白”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看着视频里EXO－K和EXO－M分成两队相对而舞的舞台，她丝毫无法掩饰内心中对登上舞台的向往，“芊Oppa也出道了，什么时候我和欧尼才能出道呢？” 出道？自从他出道之后，好像和自己的距离变得越来越遥远了。裴珠泫透过指间的缝隙仔细地在屏幕里分辨着那个男人的身影，也许出道之后真的就会进入另一个世界了吧？如果自己不努力练习、不拼命进入那个世界的话，是不是就会永远失去和他在一起的机会了？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是不是已经在赶去美国的飞机上了？裴珠泫怔怔地看着屏幕里的那个舞台进入了结束的部分。 “就这么不愿意跟我坐在一起？”林炫均好笑地看着坐在自己旁边座位上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那个男孩，忍不住念叨了起来。为了明天晚上在洛杉矶举行的S.M.Town演唱会，EXO和今天同样有打歌行程的少女时代泰蒂徐分队在舞台结束之后立刻赶往了机场，现在他正和王南芊坐在飞机里的同一排座位上。 比起和你，随便让我和哪个成员坐在一起我都愿意，王南芊心里默默地吐着槽，可是表面上却不敢做出任何对这位经纪人哥不敬的姿态：林炫均和吴亦凡换了座位，意味着吴亦凡这个倒霉鬼要跟李承焕坐到一起去，他还不算是最倒霉的那个人：“怎么会呢？反正都是要在飞机上补觉的，跟谁坐在一起都一样。” “前天我和承焕哥还有公司企划部的人被理事们召集在一起开了个会，大概决定了组合未来的宣传活动该怎么进行。”转过头看向身边的这个明显还没有得到过任何消息的男孩，林炫均忍不住叹了口气，俯在对方耳边轻声开启了这场自己预谋已久的对话，“进行会议的时候，我们对组合最近的情况也进行了汇报和总结。里面有些内容，我和承焕哥怕影响到你们今天的舞台，所以一直没敢跟你们讲。特意把你换到我身边来，是因为有些事想提前告诉你，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出事情了。 平时无论是被责骂还是被训斥，大家都已经习惯了林炫均用这种方式表达他对于成员们的爱护和关照，可是当林炫均一本正经的讲话的时候，那一定是出了真正的问题：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王南芊不由地绷直了后背：“炫均哥，出了什么事情吗？” “从这一次打歌舞台结束之后，EXO要以完整的团体进行宣传活动，这是上一次在公司会议里决定下来的事情。承焕哥提交过报告，两个队伍的不均衡人气和活动方式已经在团队里引起了不合的倾向，公司很重视这件事情。” 不再让M队和K队分隔两地同时做活动了吗？这也算不上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吧？成员们早就听说过这样的传闻了，他感到心情稍稍地放松了下来：“这件事情成员们其实大概都听说过了，应该不会对大家有什么影响吧？” “不止是这样，因为我和承焕哥提交的报告，公司对组合内的两个成员最近的言行感到很不满。所以企划部门和理事们决定，在今年后半年的海外宣传活动中冷藏这两个成员，让他们留在国内认真反省自己的过失，”终于说到了正题，林炫均认真地观察起身边这个男孩的神色来，“也就是说，后半年组合都将以十个人在海外进行宣传活动。” 冷藏？也就是说在海外进行的宣传活动都不让这两个成员去了吗？才刚刚出道就要被冷藏，这会对成员造成多么严重的打击？ 等一下。 本来还觉得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可是看到林炫均看着自己那诡异的表情，又想到自己前些天才做的那件自以为不会出问题的事情，王南芊只感觉自己浑身都变得冷了起来。 今天在后台再次见到朴初珑的时候，他还在为那个女孩这几天貌似有了些成效的减肥大业感到开心和欣慰——至少脸看起来比之前尖了一些——没想到就因为这个女孩，因为自己为了她而做的就像是被鬼迷了心窍一般的冲动行为，自己竟然这么快就要付出代价：还是如此惨痛的代价。 这个女人啊，她到底是天使还是恶魔？ “炫均哥……除了我以外，还有谁？” 在结束了那么长久的练习生生活之后，刚一出道就有爆炸般的人气、甚至被戴上“S.M.公司的GD”这样的帽子，是不是让自己在不知不觉之间膨胀了起来？是不是因为在一夜之间就得到了在练习生时代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一切，所以让一向小心谨慎的自己一下子迷失了？林炫均委婉的话语就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他心上，让他瞬间回想起练习生时代那些血淋淋的教训来：公司最痛恨的就是不听话的艺人，自己怎么能不时刻把这样的事情牢记在心中？尽管只是加上了几个词，可这已经触怒了公司吧？EXO毕竟只是个才出道一个多月的团体，自己凭什么以为自己就和曾经那个做练习生时的自己不一样了？ 除了自己，另一个人到底是谁？是无论在宿舍还是后台都欢脱的厉害的鹿晗？还是总是冷着一张脸让前辈们以为这个人对前辈怀有不满的吴亦凡？是惹出了舞台事故的都暻秀？亦或是前些日子在公司练习室里吐槽公司被李承焕痛骂了一顿的吴世勋？ 仔细回忆着组合内每一个成员这段日子以来所做的事情，好像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那个惹了事情的人：他们这十二个人里在出道前从没有像金希澈和崔雪莉一样难以调教的刺头，这才是他们能够出道的原因。可也正是这样的十二个人，为什么在出道之后短短的一个半月之内全都好像变成了“不听话”的人？ 有了人气、写了歌、在饭心中得到了良好的形象——这曾经是他渴望得到的一切，他现在仿佛统统都拥有了。然而这一切都得来的太快，饭们的尖叫、成员们之间互相的调侃：那些来自外界的赞誉和人气不仅仅让自己、也让所有EXO的成员们都仿佛变得任性了起来——练习生和人气idol之间本该有的巨大鸿沟其实是被S.M.公司的宣传部门所填平的，整个组合、所有的成员们，是不是都刻意在心中回避了这件事情、都以为自己已经是人气艺人，所以在心中变得浮躁了起来？ “你想不到？说起来那件事情跟你和鹿晗也都有关系，”脸上满是沮丧和懊恼的神情、却看不出有什么不满和激动的情绪，这孩子已经开始在反省了吧？林炫均对此感到非常满意、也感到非常惋惜，“其实在M队刚回韩国打歌的时候，公司已经想要任命你做整个组合的队长、有意让你带着队伍进行下半年的海外宣传了。那次的会议之后，我本来还在替你开心，谁能想到你非要自己去主动招惹麻烦？我还特意去调查过，要不是知道你和那个Apink的朴初珑在打歌舞台之前从来就不认识，你这一次恐怕……” 林炫均故意拖长了的话音里到底隐藏着怎样的意思，王南芊心里清楚得很，没想到就因为自己没头没脑的几句话，竟然会引如此恐怖的连锁反应：一个新出道的男idol，竟然疑神疑鬼的为了对哪个异性有好感而烦恼，竟然还想着那些他根本不该做、根本不该管的事情，他明明连自己本分该做好的事情都没有做好，却还想管别人的事情么？ 回想起当时在心里还曾经吐槽过边伯贤对金泰妍的“异样”感情，怎么结果反而是他自己先栽进了坑里？自己和那时候相比心态竟然产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吗？他越想越感到惶恐不已：“炫均哥，我这次惹出了事情，公司要惩罚我，我全部都接受。可是另外一个人呢？是鹿晗吗？还是KRIS？他和金助理……” “KRIS？他前几天确实和金助理闹了点不愉快，这件事公司迟早也会处理的：不过这一次不是他，是你和伯贤。我不知道承焕哥到底什么时候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伯贤，我现在跟你讲这件事情，就是希望你能在美国进行完演唱会之后的那一天休假里尽快调整心态，”这孩子自己都已经懵了，却还有心情替自己队里的弟弟们担忧，林炫均忍不住伸出右手搂住了他的肩膀，“后半年不去海外做宣传也没什么，公司也早就已经替你想好了不去海外的理由。从你出道之后获得了不少的人气这件事情上，理事们其实对你的看法改变了许多。这一次你踏下心来，多写几首好歌，公司非常希望你能写出好的作品发在组合未来的正式专辑里。” 边伯贤？竟然是边伯贤？难道是他对自己和鹿晗口出恶言的事情？明明他都那样的道歉了，李承焕竟然还是把那件事上报给了公司？没想到自己的难兄难弟竟然是边伯贤，对那孩子的惩罚是不是太严重了？王南芊愣愣地听着林炫均在自己耳边低声的安慰话语，整个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