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中考
关于安亭想到的事情，其实很简单，他与宋瓷有一个小小的赌约，赢了的话，答应对方一个小要求。 好像能留下那个人… 翌日。 终于到了中考的日子。 这一回安爸爸是无论如何都要开车送两个孩子到考场，开他那一辆老款的小汽车，“小瓷，让我在你妈面前表现一下，也算是尽一尽后爹的职责！” 安爸爸是一个大老粗，说话总是很直接，但基本上没有什么恶意，也没什么心机，都是真情实感。 上一回体育中考不让他送，这一回正式中考，总得让他出出力。 人家都把后爹这个词搬出来了，宋瓷彻底失去拒绝的余地，只能答应下来，她笑道：“谢谢安叔叔。” 正如安亭不会喊宋阿姨叫做mama一样，宋瓷也不会喊安叔叔叫做爸爸。 没办法，心里别扭。 一声称呼，没必要强求。 安爸爸满意道：“客气什么…” 在家里吃过丰盛的早餐以后，安亭与宋瓷都换上考试套装。 前者突出一个泥石流风格，无袖背心、短裤和拖鞋，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跟个火云邪神一样；后者没有穿校服，换上普通T恤，依旧是校服长裤和小白鞋，绑着马尾，看上清纯乖巧。 “你…李老师说可以衣着随意，你也不用这么随意吧…”要不是安爸爸在一旁，宋瓷都要开喷了。 安亭没有恶心人的意思，无辜道：“不是…你有看今天的天气预报吗？足足37℃，放点油，你这一回真的可以爆炒我，我是很怕热，觉得这样子舒服。” “你还惦记爆炒那事呢，不过…算你说得过去。” 安亭恬不知耻地举起胳膊，贱兮兮笑道：“还有，你看，我比较晚熟，嘎鸡窝没什么毛…” 别忘了一件事，安亭比宋瓷还要小几个月，他15岁，体毛方面有点晚熟。 宋瓷望着安亭的嘎鸡窝，倒吸了一口凉气，握紧拳头，看向安叔叔，面无表情，却青筋暴起，道：“安叔叔，我可以打他吗？真忍不了。” 见状，安爸爸郑重点点头，道：“今天考试，不要打脑袋，允许你踢他屁股。” 安亭：“...” 紧接着。 大清晨…紫荆街上演一出追逐打闹。 正好这一会儿，刚刚起床，准备上班的宋阿姨，见到家门口追逐打闹的一幕，愕然之余，又有些欣慰——很少见到宋瓷这么活泼的样子。 还有一件事需要提一嘴，省得你们说安亭是不孝子。 上辈子，安爸爸是患病去世，距今五六年后；安亭没有忘了这事儿，主要是老爸与宋阿姨有婚检，所以安亭不用特别提醒老爸去体检，一切自有安排。 …… 上午七点。 故里初中校门口，安亭与宋瓷带着考试工具从汽车上下来。 这一幕俗套地落到不少考生眼中，可今天是中考，再无八卦心思，考生们只是看一眼，便是匆匆进去。 仍有不少女生有注意到安亭。 毕竟是泥石流少年。 尤其是身上的无袖背心。 看似很流氓，可偏偏就是让他装到了，刚刚经历过体育中考的他，还真的有点肌rou，手臂很粗很大。 安亭都没有去理会周遭的目光，一个回眸，正好见到高飞与包维维上来了。 高飞的衣着风格反而挺正常，只是梳了一个大背头，颇有一丝发哥的风采，他还有精致的猪猪男孩心思，至少说明心态很好。 包维维同样如此，这家伙就是一个乐天派，没心没肺程度甚至不亚于安亭，她能有什么压力，包爸爸是一个小有成绩的商人，视乎包维维为掌上明珠，千依百顺，哪怕不读书，爸爸都养你一辈子。 她还有余兴，道：“哎，可惜中考不准带照相机，好想拍照…” 众人一阵无语，这家伙到底是有多喜欢拍照。 而这时。 不远处，一辆破破烂烂的二手摩托车上，一个中年男人载着一个胖子过来，略显寒酸的一幕吸引不少人的注意。 来者正是朱家俊。 向来都是带着汗迹白色校服的他，今天特意换上干净的新衣服，看上去有些不一样。虽然还是无法讨好任何人，至少看上去干净一些。 那个开车的中年男人，并不胖，而是一个瘦骨嶙峋，满脸沧桑，目光闪烁，哪怕是面对一群初中生，仍然透露出一丝不自信。 正是胖子的父亲。 如果没记错的话，胖子父亲是普通厂工，一早送儿子上学，辛苦了。 这，是一个望子成龙的父亲。 “你…你们好。”胖爸爸结结巴巴，道。 以安亭为首的几人，表现得很礼貌，说道：“叔叔好。” “那个…那个…这孩子本来不想让我送过来，可我看他最近进步很明显，所以还是送他过来了。” “哦哦哦…” “谢谢你们一直照顾这孩子…” “不用客气。” 很有意思的画面，一个中年大叔与一群初中生尬聊，竟然还是后者占据主导，胖爸爸完全不懂交际，也不会聊天，全程结结巴巴，与胖子如出一辙的卑微。 还是宋瓷看不下去了，打了个圆场，道：“叔叔，时间不早，那我们先进去考场了。” “哦…哦哦哦，也对，中考要紧，赶紧进去吧。” 朱家俊知道自己的父亲有些丢人，但并没有嫌弃，反而非常感激。 分别前，安亭拍了拍胖子的肩膀，道：“你有一个很不错的父亲，中考加油吧，尽力就好了，不要有太大的负担。” “嗯，亭哥，我知道了。” 尽管安亭的变化是在中考前三个月，但朱家俊并不是那种复杂的人，呆头呆脑，别人一对他好，他就屁颠屁颠上去了。 这一刻，他对于安亭心中充满感激。 长这么大，除了父母以外，头一回遇上对自己这么好的人。 朱家俊真的很想成为像安亭一样的人，不是优不优秀的问题，而是那种不受外界约束的自由与自信。 胖子与其余四人不仅不在一个考场，甚至不在一栋楼，他最先离开；安亭、宋瓷、包维维与高飞继续一起前进。 临别前，在包维维的提议下，五个人来了一个叠手手，像是誓约一样，多少带点中二，只是没人拒绝。 即便是宋瓷… 兵分两路之后，高飞仍不忘整理自己的飞机头，他瞎嚷嚷道：“话说…一辈子只有一次机会或者两次机会，我很想试一试那个。” “哪个？”包维维好奇道。 安亭替他回答：“这家伙想要提前交卷，因为这几天有市里的电视台采访，采访第一个出考场的学生…” 虽然不如高考那般隆重，但中考同样免不了电视台的报道。 这意味着有上电视的可能性。 当然，仅限第一离开考场，第二都没人关注了。 包维维鄙夷道：“矮飞，脑子有坑！” 宋瓷都看不过眼，板着脸，苛责道：“有时间还不如多检查两遍，为了装逼而提前离开考场笨死了！” 安亭难得附和一句，“不许提前离开考场！” 他不允许自己的小伙伴翻车！一定要一起去一中。 高飞总觉得安亭与宋瓷颇有夫妻相，管起人来，简直一样，这个时间点上就不想跟人争辩，只好认怂道：“好啦，我知道了！” 闻言，安亭与宋瓷的脸色才缓了下来。 而后。 各去各的考场。 唯有安亭与宋瓷是同一考场。 两人明明距离很近，中间却是隔了一个过道，像是飞鸟与蝉一样。 随着铃声的响起，以及监考老师的进场，中考第一科——语文，正式开始了。 接到试卷以前，安亭虽然表现得很淡定，但还是有些小紧张，担心平行世界的题目不一样。 当他看到考卷以后，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确实有些不一样… 好消息，不一样的只有几题，绝大部分还是一样的…最最最重要的作文没变。 这点偏差，怕是不会影响少年去一中。 紧接着，安亭露出邪气凛然的笑容，没有恶意，他就长这样，笑起来特别坏，天生反派脸。 与此同时。 隔了一个身位的宋瓷，悄然瞥了少年一眼，将这个笑容尽收眼底，情不自禁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笑得这么坏，看来是不需要太过于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