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眼泪如刀

    月秋璃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在一个黑暗无光的地方，她静静的躺着，却丝毫不能动弹！

    浑身上下都是被拆卸的痛，似乎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从她的身上缓缓的爬过，再从她的毛孔之中朝身体里钻，在她的体内一点点的啃噬着。

    从她的血管，到她的五脏六腑，好像下一刻，她就会被啃噬成一个空壳。

    这种让人汗毛倒竖的感觉，让她想要尖叫。可她不管怎么张嘴，却发现自己连一点点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体内的痛意越来越剧烈，月秋璃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这种连灵魂都会被啃噬一空的感觉让她感觉到恐惧，这是比死亡还要恐怖的折磨。

    “不……不要……”

    “好痛……把它拿开，拿出来……我不要……”

    “啊……啊……”

    她终于尖叫出声，猛烈的摇着头，似乎这样就能摆脱那恐怖的东西一般。

    “月儿……醒醒……”

    “乖乖，醒醒，我在这里……”

    月秋璃紧闭着眼尖叫痛苦的模样，让慕容宸泽心头也生出些狂躁之意，只觉得胸口一阵阵发痛，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可他只能生生压住那血腥之气，将月秋璃颤抖的厉害的身子紧紧的抱住，一手在她后背轻抚着，轻柔的亲吻着她眉眼，一声声在她耳边唤她安抚着她。

    渐渐的，月秋璃果然慢慢安静了下来，不停颤抖的身子也缓缓的放松了下去。

    下一刻，她忽然睁开了眼，双眼已经恢复了正常之色，却还是没有什么焦距一般，只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慕容宸泽，双眼迷茫如蒙着一层薄雾。

    慕容宸泽心中狠狠一跳，本轻抚着她手背的手也僵住不动，不知为何，这双眼让他感觉像是看到了魏菀伊！

    难道……

    好在，月秋璃这种茫然之色不过一瞬，转眼间，她眼底的迷雾消散而去，好像是终于认出了眼前的人，转而代之的，是一涌而上的氤氲水意，顷刻间，就如断线的珠子一般从眼中涌了出来。

    “泽哥哥……”

    她泪如雨下，带着掩饰不了的哀伤之意唤他，脆弱得如同初生的婴儿一般将自己埋进他的怀里，紧紧的蜷缩着，微微颤抖、泣不成声。

    慕容宸泽的喉间亦是一酸，她如今已极少这般叫他，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她此时的无助以及哀伤。

    他闭了闭眼，抱着她，轻顺着她柔软的长发，一下一下，用尽所有的温柔安抚着她，“乖，别怕，没事了……都过去了……”

    月秋璃埋在他的怀里，闻言却只摇头，抽泣着，声线低哑而又绝望，“不，没有过去，我感觉得到，她很痛、她很难过、她很害怕……”

    “是我的错，这一切本该是我来承受的，都是我的错……”

    “是我害了她，是我……”

    月秋璃的心裂痛到没有办法言说，这种痛就好像是自己的灵魂被人一分为二。

    慕容宸泽没有办法体会到她那种绝望到没有办法言语的痛苦，可他却知道，看着她这绝望的样子，他亦是断裂破碎的绝望和痛苦。

    他想安慰她，可他搜尽所有的言辞，也找不到可以安慰她的话，他知道，她说的她，是魏菀伊。

    魏菀伊用这种决绝到残忍的方式，将自己的痛苦和仇恨留了下来，让月儿这一生都活在她留下的绝望之中。

    她的泪象刀子般一滴一滴地全落在他的心中，他只能抱着她，用苍白到无力的语言安抚她。

    “小凤儿，那不是你的错，害她的人也不是你……”

    “她牺牲自己，不是为了让你责怪自己，而是找出那些真正害了她的人为她报仇。你该明白！”

    “报仇？”月秋璃抽泣着，茫茫然低喃一声，“找谁报仇，找我吗？”

    “当然不是！我说了，害了她的人不是你！”

    慕容宸泽微离了她两分，捧着她的脸让她抬头对上自己的眼，敛去伤意，眼底尽剩温柔之色。

    “小凤儿，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可你要明白，事情发展到如今，不是她的错，更不是你的错。”

    月秋璃视线模糊，却依然看清他眼底漾满的温柔，她努力压抑着心头涌上的阵阵酸涩，呢喃着道：“不是我吗？若不是我太过自私，不愿意把身体换回来，也许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你觉得，灵魂互换，是可以随随便便就换的吗？你觉得，你愿意，就能换回来吗？”

    “小凤儿，经历了这么多，难道你还如此天真吗？你该知道，那些人既然敢做出这许多逆天之事，说明他们的目的极深，在他们目的未达到之前，真的会任由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吗？”

    “今日之事，不过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步而已，轩辕暮星都不过是被人利用的棋子，如今的你和魏菀伊又能如何？弱rou强食，魏菀伊落得今日，也是因为她太过弱小，所以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这一点，你难道到了此时，还想不明白吗？”

    慕容宸泽叹息，此时的月秋璃只顾着钻牛角尖，让他有些无可奈何，说话间也就不自觉的沉厉了几分。

    月秋璃唇角一抿，死死的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再哭出声来，只那眼泪却始终停不住，慕容宸泽的话如同****让她本就痛苦不堪的灵魂更加疼痛。

    弱rou强食！

    是啊，她早就知道，若是她真的足够强大，又如何能让人随意欺凌，随意摆布。

    她一直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在进步，在慢慢变得强大，可其实，她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她缓缓的垂下眼睫不再看他，慕容宸泽心窝处被重重一扯，也觉得自己此时说这话有些重了，她的眼泪流得让他心慌。

    默了默，他轻抵住她的额头，捧着她的脸擦拭着她不断落下的眼泪，声线有些轻颤的道：“好了好了，乖儿，是我说错了，别哭了……”

    “乖凤儿，不哭了好不好？我说错了话，你罚我就是，莫要再哭了好不好？”

    他一点点的擦她的眼泪，薄唇也忍不住的吻上她的眉眼，只想将那些眼泪尽数吞下，让她不要再难过。

    她的眼泪，真真如刀，一刀刀凌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