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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4章 慢用

    “夫人,轩少爷,点心已经准备好了,请慢用。”女佣躬身碎步后退,拉上门,立在门外听后差遣。

    一身浅色和服的贵妇跪坐在矮几前,面前摆放着一套完整的茶具,贵妇娴熟地将最后一道程序完成,然后斟出一小杯茶,微微颔首,“轩君尝尝看,我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清尘点点头,同样跪坐在软垫上,轻轻闻了闻,小酌一口,才扬起笑意,“铃木夫人的手艺,一如往昔。”

    “轩君这次来得很匆忙,要不然就在这里住几天吧?”铃木夫人将糕点往清尘推了推,“都是你喜欢的点心。”

    “夫人知道我会来?”清尘挑眉,面露诧异,他也是到了大阪之后来临时决定的,难道这位铃木雅子夫人倒是未仆先知了?

    铃木夫人低着头继续摆弄茶具,声音温柔,“?”

    说起这个,清尘似乎有些惭愧,回到英国之后他就忙得不可开交,直到一年前回国遇到了温暖,又发生了很多事,确实让他没有时间回日本探望铃木夫人,他只好抱歉一笑,没有说话。

    “我听说,轩君在英国的事业发展得很好,恭喜了。”铃木夫人依然是淡淡的模样,眼中划过一丝欣慰,当年的那个少年,终于还是长大了。

    “托夫人的福,还算不错。”清尘很少会有这样谦和的时刻,但是这个铃木夫人对他来说是个很重要的人,当初若不是她施手援助,也许清尘根本无法离开日本离开渡边社。

    “你这次回来,是为了帮清君的么?”铃木夫人重新抬起头,平静地望着清尘。

    铃木雅子不能算是十分地漂亮,更何况一个年过五十的妇人也早就过了漂亮这样的年纪了,但是她的身上有一股让人平和的气息,明明不是最漂亮的,却偏偏极有气质,举手投足间都是标准的日本大家闺秀的风范。

    “确实是因为浅清,?”清尘是个很敏锐的人,总是能从对方的一言一行中扑捉到他需要的信息,铃木夫人刚才的话应该和他的认知有所出入。

    “自从茗逸离开以后,渡边社就由清君管理,但是据我所知很多人对清君的独裁并不满意,再加上清君的年轻,一些元老们更是对他不肖一顾,我想这几年,他也是步步艰辛。”铃木雅子和茗逸曾经是夫妻,要不是他们之中横着儿子的死,也许他们也不会分开。

    清尘皱眉,他似乎真的遗漏了什么重要信息,又或者是尹然故意没有告诉他?

    “夫人见过浅清么,最近。”清尘又问道。

    铃木雅子轻轻微笑着点头,“清君很乖巧,每逢新年总是他第一个来,你也知道我朋友并不多,这个孩子算是最懂事的了。”

    “夫人可以帮我约他么?”清尘突然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盲目地去找他,总觉得有点什么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好像有一个巨大的阴谋等待着他,即使他已经到了日本,他还是不想轻易地出现在渡边社,所以他又添了一句,“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来日本了。”

    “我明白。”铃木雅子了然地点头,他是好不容易才离开渡边社的,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想来他也不希望别人知道他回了日本,当初茗逸并不同意清尘离开渡边社,要不是铃木雅子的帮忙,清尘也不会轻易地胜了茗逸。

    “这些年,夫人过得好么?”清尘虽然派了人留在日本保护她,但是他确实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还算不错,很安静。”铃木雅子是非常标准的日本女人,平和宁静,不吵不闹,温柔善良,她顿了顿又问,“听说你结婚了,恭喜你。”

    提到温暖,清尘笑了笑,笑容里带了一丝甜蜜。

    “这样就好。”铃木雅子温柔地浅笑,原本她还担心以轩君的心性很难找到喜欢的女孩,他太骄傲,心思太过深沉。

    “夫人见过逸叔么?”即使大家都疯传茗逸已经死了,毕竟他消失了那么多年,但是清尘相信铃木雅子不会相信这些传言的。

    铃木雅子摇摇头,平静的脸上终于划过了一丝伤痛,“他果然没死吧?我想也是,他做什么都是为了渡边社,既然他会离开那边就一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情才是。”

    有时候,清尘忍不住怀疑,在这个妆容平和的夫人心里,到底是有几分真心。如果是真爱,为什么可以避而不见十几年;如果不是真爱,又为什么可以始终如一地相信那个男人。

    “您想见他么?”如果夫人相见的话,他也许可以帮上忙。

    悄无声息的沉默,铃木雅子的眼中半点犹豫都没有,只是平静地摇头,“不如不见。”

    是啊,就算见面了又能怎样,儿子的死已经成为了她心底的伤口,永远都不可能恢复,她不会原谅他,也不会原谅自己,既然如此,不如不见。

    原来,最痛的不是爱而不得,竟是爱而不见。

    清尘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说,当年的事,其实并不能责怪茗逸,这是一场上天跟他们开的玩笑,谁都无法责怪。他们的儿子翔太和浅清,同时遇上了危险,茗逸评估之后决定先救浅清,却在救下浅清之后的途中,知道翔太出事的消息。逸叔从来没有打算放弃翔太,只是事发时候他没有为自己辩解过一句,也许连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铃木夫人没有责怪任何人,只是责怪自己为什么会答应翔太进入渡边社,她这样心性的人,善良到不忍心责怪任何人,只能为难自己。她和茗逸分开,也是她惩罚自己的方式,也许当初茗逸会离开渡边社,也跟翔太的事情有关,只是当时没有人知道翔太和茗逸的关系。

    “那么多年过去了,我其实已经原谅他了,我知道他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考虑。”铃木夫人认真地看着清尘,“可是,那个被折磨成血人的是我儿子,如果连我都忘记了他,还会有谁记得他呢?”

    这是每个母亲,最深的执念。

    “夫人.”清尘还想说什么,却发现面对铃木夫人的直白和平淡,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无奈地叹息。

    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话题似乎太过沉重,铃木雅子便询问起了温暖的事情,也知道了他有一对双胞胎的事情,她一直都把清尘当做自己的孩子,虽然他比翔太大了七八岁,但是并不影响她的移情作用,清尘在某方面和翔太很像,都是内敛而冷漠的人,却有着最真最纯的感情,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铃木雅子会坚持帮助清尘离开渡边社的原因,她不像看到和儿子个性相像的清尘和他一样死于非命。

    清尘知道铃木夫人的意思,也聪明地不再多说,反而和她说起了两个双胞胎的趣事,让这座冷清的大宅里出现了少有的温情和欢乐。

    东京都港区,有一栋造价昂贵的豪宅,主人低调神秘,保全措施极好,让那些好奇窥探的人纷纷无功而返。

    大多数的家具都如室内的装潢一样呈现黑白两色,简单的线条让原本就很大的空间看起来更大,玻璃在这个充满时尚感的豪宅里充当了主要的角色,大气、简约、现代,基本上将主人的偏好表现得淋漓尽致。

    延伸的露天阳台上,并没有因为天黑的关系而显得暗淡,一个瘦弱的年轻男子靠在柔软的沙发上,身侧站着的则是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但从背影来看就是个冷萧的男人,浑身散发着让人心惊的冰冷。

    “清尘在铃木夫人那里?”浅清的声音显得有些语气无力,原本就不太健康的脸色在夜里显得更加苍白,不过他平静的表情里倒是看不出他像个病人,反而像是一直以来就是这样。

    “中午到的日本。”零的声音很平稳,拿过一旁的药丸和水递给浅清。

    “他终于忍不住来见我了。”浅清笑得像个孩子,嘴角边的笑意轻轻淡淡,有些得意。

    “铃木夫人发来邀请,请首领明天小聚。”依旧是平淡的口吻。

    这句话,却让浅清微微蹙眉,仿佛不太高兴,他垂下了眼帘,“他连东京都不愿意来,所以才要我去大阪吧?”

    零保持沉默,他知道浅清的话并不是疑问句,不需要任何人回答。

    大多时候的浅清,冷酷、绝情、杀人不眨眼,他将自己包裹在层层的冰冷之内,让人看不见他的内心,让人恐惧他的残忍。

    但是零却不会忘记,在铃木夫人面前的浅清,清透地像个孩子,眼中是明晃晃的快乐,也许在他的内心里,依然是希望有家人的,像铃木夫人这样的母亲,温柔、体贴、善良。所以,浅清其实也是喜欢温暖的吧,因为温暖的身上有和铃木夫人一样的温柔善良,因为温暖喜欢的人是清尘,所以浅清才只是站在一侧旁观,若她喜欢的是别人,他大概早就抢过来了吧。

    浅清,一直都是任性、倔强又固执的孩子,想要得到的就会不顾一切,疯狂、肆意又嚣张的家伙。

    “高桥先生也已经派人跟叶先生接洽了,听说今天晚上一起吃的饭。”

    “高桥?他还真是沉不住气呢。”

    轻轻浅浅的笑声,从浅清的口中发出,他把玩着手里的瑞士军刀,小巧的军刀在他的手指间转来转去,始终没有掉到地上。

    “你说,如果我和高桥翻脸,胜算有几成?”浅清站起来,零立刻上前扶着他,他最近的身体很反复,昨天才刚刚退烧,医生吩咐了这几天要好好休息。

    “五成。”零沉吟了一声,回答。

    高桥和也,和清尘是同一期的学员,如今算是渡边社中非常重要的一员。他是个很出色的人,能力卓越,在渡边社中赢得一片好评,但是很可惜,他不姓渡边,否则渡边社如今的社长应该是他才对。

    他和渡边社的元老之间的关系保持得不错,毕竟他的交际能力让人称颂,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抓住别人的软肋,软硬兼施,所以这几年他已经掌握了渡边社不少资源。只是,这样的白眼狼,浅清很早就发现了,也很早就在他的身边布下了眼线,他一直在寻找最好的机会把他和他的人一举扳倒,只是现在,他突然很想知道清尘会选择跟谁合作。

    高桥,还是浅清?

    这个问题,竟然让他有了莫名的兴奋。

    “所以,清尘是个重要的砝码,对吧?”浅清往前走了几步,从阳台望出去的夜景,透着一股魅惑的迷人。

    也许,叶清尘这个名字在渡边社并不为人所知,但是夜修罗,却是能让整个日本****闻风丧胆的名字。夜修罗,在渡边社里,是个传奇一样的人物,元老们对他很是倚重,新人们对他非常崇拜,即使他们并没有见过他。

    “是。”零皱眉,他只是知道叶清尘曾经在渡边社呆过,但是并不太清楚这个人曾经有多大的名声,又或者该说,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商人,和一个隐在黑夜里的王者,能够有什么可以牵扯得上关系的。

    “这应该是最后一战了,真让人期待。”唇角轻扯,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这个清冷的少年,终于在暗夜里,长大了。

    见浅清良久不说话,零终于重新开口,“首领的身体,已经不能再拖了,医生建议.”

    “零。”浅清打断他的话,转过身来,直直地望着零,“如果是这样平淡地活着,于我而言,跟死并没有什么区别,你懂么?”

    他自己的身体,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快要到极限了吧?说要好好休息,可是这几天他几乎没有办法睡着,一天能睡两个小时对他来说已经是极大的奢侈了,一开始他还用了几天安眠药,可是这几天零都不让他吃安眠药了,因为医生说大量的安眠药几乎就是另一种自杀性的药物,只能让他的身体更快地走向毁灭。

    “你要把渡边社交给他?”看着浅清的眸子里闪过的悲凉,零的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原来,他早就在为自己准备后事了吗?和叶清尘的对立,并不是单纯满足自己的任性,而是为了帮渡边社找一个更好的主人。

    浅清面上划过一抹不自然,他微微别开眼,“没想到,居然被你发现了。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了。”

    “可是,高桥先生不是应该比叶先生更适合么?”毕竟,他在渡边社呆了那么多年,熟悉整个渡边社,要说下一任的社长,应该是他更合适吧?

    “高桥那个人啊,太自我,也太冷血,我不希望渡边社会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团体。”浅清靠着栏杆,偏头说道,“但是清尘就不一样了,那个家伙啊看起来虽然很无情,但是其实他是最多情的人,只要是他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最好,只要是被他放在心里的人,就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零不予置否,他并不喜欢叶清尘,这个如狐狸般狡诈的男人,让人看不穿,心生寒意。

    “如果他知道,因为他的反击和缠斗,让我的身体迅速衰败,他会不会有一点内疚?”浅清突然仰起头笑了起来,温凉如水的笑意在黑夜里竟带着几分暖意,“逸叔确实没有说错,他是最适合接手渡边社的人。”

    当年的他,只是单纯地不甘心,才会那么努力地让自己变强,努力地让自己赢过他,不愿意让任何人看轻,却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把他和父亲、逸叔一样放在一个位置上仰视,他只是单纯地模仿着清尘的步伐,却始终无法,超越他。

    零的唇抿得很紧,暗自责怪自己的大意,没有想到浅清存的居然是这样的心思,,他又突然叹了一口气,就算早知道又怎么样呢,浅清是什么样的个性,会听人劝么?就算早知道,也依然逃不过如今这样的局面。

    只是,用自己的命,去换取一个人承诺,到底值不值得?

    “当年的他,真的很棒啊.”浅清闭着眼睛,仿佛在回忆当年的时光,“夜修罗,真的是一个走在巅峰的男人。”

    夜修罗?零微微一震,瞳孔陡然放大,倏地明白过来。

    叶清尘,竟然就是夜修罗。

    “你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来到渡边社的么?”浅清笑嘻嘻地回过头看着零,“你留在我身边,我就告诉你夜修罗是谁。”

    “首领还记得?”零微微有些诧异,他和清尘年纪差不多,当年出道的时候听说有这样一个被神化了的男人,而那个人又阴差阳错地救了他一命,为了报答他,零才会来到了渡边社,浅清答应他,只要他为他办事,他就告诉他夜修罗是谁。

    但是后来,渡边社发生了太多事,把这两个人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再后来,零也不再提起夜修罗的事情,浅清也仿佛忘记了当年的约定。其实,零如果真的想查,已经进入渡边社核心的他是可以查出来的,但是他是个死心眼的人,既然浅清答应了会告诉他,他也没有多事地自己查。

    “我当时想,一定要想办法把你留下来,清尘已经这么厉害了,要是让你到他身边去,那我不是这辈子都没办法打败他了么?”浅清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像个撒娇的小孩,带着孩子气的任性,但是偏偏让人讨厌不起来。

    “.”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但是后来啊,我好像离不开你了。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杀手呢?”浅清自言自语,“就像个全能的机器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我想,如果没有你,我也不能这么快地掌握渡

    所以,才会舍不得让他走,所以,才会假装忘记他们的约定。

    自欺欺人地想,只要他一天不说夜修罗是谁,那么零就一天不会离开他了吧?

    零看着一脸孩子气的清浅,无奈地叹气,这个可以看着许多条人命死在眼前的人,偏偏是个内心柔软到无可救药的家伙,想要很多很多的爱,来填满他那颗空洞到满是伤痕的心,让人放不下心,也不忍心拒绝他所有的要求。

    其实,这样被依赖的感觉,还不赖。

    第二天浅清到达大阪,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东京的冬天并不算太冷,偶尔会飘几场雪,但是在高楼林立的东京雪花其实没有太大的存在感。浅清以前在北海道呆过两年,一到冬天就会没完没了地下雪,将整个城市都覆盖在一片冰天雪地里,很美,却只是停留在浅清的记忆里,接手渡边社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回过北海道,而是常年呆在东京。

    管家和浅清很熟稔,随意地聊了几句,便退下去忙自己的事情了,毕竟浅清在这里算得上是常客了,所以他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清尘立在庭院里,庭院里有个不算大的人造池塘,养了一些锦鲤鱼,大小不一,大概因为冬天的关系都一副不太灵活的样子,不过产自日本的锦鲤鱼算是一种比较耐寒的鱼种了,尤其大阪的冬天也不算太冷。

    他是个不怕冷的人,大冷天的还闲来无事地坐在池塘边,把手伸到池塘里去逗弄那些锦鲤鱼,原本都有些懒懒地不想动的鱼被他攻击了,立刻惊慌地四处逃窜起来,直接逃到了另一边去,虎视眈眈地望着清尘,一副防备的样子,惹得他轻笑起来。

    原来,不止是人,连小小的锦鲤也都有危机意识啊。

    昨天,高桥和也请他去赴宴,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地独自一个人去赴了一场鸿门宴,他其实有点好奇,他这么低调地出现在日本,他居然都能收到消息,果然是个不可小看的人物。

    铃木夫人所说的渡边社的麻烦,大抵是出自这个家伙了。

    说起来,他和高桥也算是认识了很久了,当年他们是一起训练的,在当时的学员中也算是个佼佼者了,如果没有清尘的话,他也许也能算是一个传奇人物。但是人们往往只能记住第一名,即使第二名同样出色,光芒却会被第一名所掩盖,任何时候都是这样,绝无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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