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于离别之前感受幸福。
美好的梦里什么都有，派蒙喜欢什么都要。 地面是凹凸起伏的三彩团子，抓起一块软软糯糯地往嘴里塞，咀嚼的感觉甚至有些弹性；山丘群峦由一片片淋满酱汁的煎rou组成，入口甘甜即化，回味炙热，上面还插着几根通天塔般的胡萝卜；天空中飘浮了几座小岛，形似托盘实则吐司，表面铺满了厚厚的洋葱；还有无数奇珍佳肴散落于各地，派蒙在这美食的天地间来回跳跃，这里扒走一块，那边来上两口，吃的那是一个不亦乐乎。 食欲是人世间最基本的欲望之一，有机会就应该好好享受。 毕竟这样的机会总是不多。 大手仿佛是凭空出现的，遮天盖日，将随地蹦跶的小家伙精准捏住。 “派蒙...派蒙...”整片天地间都回响着这个声音，“起床了...快起床啊！起码...把尘歌壶给我吐出来啊！” 尘歌壶？小派蒙的脑子一时间没转过弯来，扭头却发现不远处的史莱姆粘液池上，飘着一艘小船。它有曲折的小象鼻子和一顶盖子，长得像极了放大版的水壶。 自己大概...只需要伸手一抓，壶船就会自动来到手中？派蒙是这么想的，一条蜿蜒盘旋的小溪是忽然出现的。它向着天上逆向延伸，看不见溪流的尽头。 把船轻轻地抬手一推，它便沿着逆流的溪水一同前进。 大手也是轻轻一松，派蒙便从上面落到了下面，糯米团子的地板摔起来一点不疼。 既然不疼，那就继续边吃边睡，美好的梦境还在持续。 小家伙开始张大了嘴巴胡吃海喝。 哪管高天之外的什么地方，悠远地传来了几声叹息。 好像还有女孩子的忍俊不禁？ —————————— “她是真的能睡啊...”空无奈地拍了拍派蒙的小脸蛋，把从她“肚子”里吐出来的尘歌壶扔到半空，壶的四周形成了一片吸引力的旋涡。 “要进来坐坐吗？”他伸出手来，向身后的女孩发出邀请。 心海摇了摇头，指了指被小家伙的口水浸湿了半边的毛毯：“我去清洗一下，给派蒙换一张新的。” “给你添了蛮多麻烦的。”男孩很有点不好意思。 “没关系，派蒙毕竟还是个孩子。”女孩淡淡一笑，“说麻烦，你这不是，要展示一下自己的手艺吗？哦对了，把这些书一并带回去放着吧。” 她从书柜上抽出了几本厚厚的书籍，泛黄的封面表示其有一定年代，翻开目录瞄了几眼，然后把它们塞到空手中：“都是关于海祇岛的历史以及传说故事，还有一些和古代遗迹有关的记录。我想你日后应该需要用到的。” “好，谢谢心海。”空接过沉甸甸的一沓，抱在怀里像抱着块砖。 “嗯...有什么忌口吗？”他问，“或者，心海有什么喜欢的餐点吗？说不定我都能做哦。” “鸟蛋寿司。”心海不假思索，“材料常见，做法简单，虽然是朴素的料理，但给人带来的满足感却一点不少啊。” “刚刚那位巫女小姐带来的餐点里，就有鸟蛋寿司啊...” “分量是不够的。昨晚在你来之前，我就已经和那希说过了，本来准备的应该只有我一人份...不知道为什么她准备了两份。”心海也有些疑惑，“但还是不够啊，派蒙的食量很大，总不能我一个人先吃吧。” “而且，”女孩顿了一下，俏脸稍稍泛红，“既然今天的早餐由你负责，我更想品尝你做的鸟蛋寿司。” “心海都这么说了...等着瞧吧，味道一定让你满意的！”空显得信心满满。 “至于忌口的话，嗯...事实上，我不太喜欢跟鱼有关的料理。”心海说，“不过这个还请你帮我保密啦。渔业在海祇岛的占比很重，如果让民众知道现人神巫女不喜欢鱼料理的话，他们说不定会有一些奇怪的担心。” “明白了，保证守口如瓶。”男孩笑了笑，“需要拉个钩约定一下吗？” “请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心海语气不满，忽地凑近了男孩，俯身在他的耳旁轻声低语，“那么...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 “记得一定...要回来啊。”她说，眼神不知看向何方。 空微微愣了一下，嘴角浅浅地翘起，用力点了点头。 下一秒，他的身体模糊变化，来自尘歌壶的巨大吸力把他拽入了壶中。男孩身形消失的瞬间，尘歌壶的盖子闭合，愰铛一声掉落在地。 心海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它，在原地站了许久。 她环顾四周，确认除睡着的小家伙外无人之后，从书桌上取来了一套衣装，就是和泉那希带来的那套，上面点缀着珊瑚宫的特色灵宝。 毕竟睡衣容易弄脏，在享用早点之前，她得先把衣服换了。 —————————— 把古籍先放在门口好了，空不想心海等的太久，毕竟要准备的东西还有很多。 锅炉与锅架，餐具与餐盘，还有一些其他的器皿与刀具，心海说瞧瞧他的厨艺，他打算把这些东西都搬到壶外面去现场制作。原本有空间背包的存在，并不需要这样直接从尘歌壶里拿东西，可惜应急食品又睡了过去，打不开背包的情况下，空只得依靠人力都搬出去。 幸好他的力气很大，这点重量的器具一背一抗就能轻松解决。至于食材方面，他找了个大小刚好的袋子，装都里面一并提走就好。 首先是几枚鸟蛋和一小袋稻米，心海喜欢的鸟蛋寿司自然得安排上；然后加些马尾和卷心菜，一点点的绝云辣椒和几片兽rou，空打算准备一份璃月特色的米窝窝和辣rou窝窝头；还有四瓶牛奶加几份金鱼草和绯樱绣球，三彩团子是小派蒙很喜欢的稻妻餐点；最后需要一种饮品和一份填肚子的主食，派蒙的食量不可小觑，他选择了璃月的大碗茶以及火火rou酱面。 清淡的茶饮搭配酸甜可口的细面，究竟会碰撞出怎样的味觉火花？空自己也不清楚，这么干还是第一次，情不自禁地期待起到时候女孩的表情。 准备的差不多了就回去吧，他刚准备把器具绑好架在肩膀上，看见自己一身白色的衬衫，心底猛的一惊：差点就忘记了！得先把这身白衬衫睡衣换了，等下做饭的时候弄脏就不好了，晚点清洗过后还要还给心海的。 于是空回到卧室，把白衬衫脱下叠好，先摆放在椅子上，再换上了自己的实用衣装，金纹披风往身上一挂，照镜子看看，又是英俊潇洒与帅气的模样。 床的一旁还放着另一套睡衣物，空看见它的时候愣了一下，想起是绫华送给他的那套白和服。他觉得心海和绫华其实很像，都是很独立坚强、才貌双全的漂亮女孩，能和她们结下一份这样的羁绊，空觉得自己是无比幸运的。 有时候他会想，上天对她们其实是不公平的。明明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本该好好享受一生仅有一次的青春，但她们却肩负着稻妻民众未来的责任，不得不为此劳累奔波，甚至连普通人都能感受的幸福也无法拥有。 这总是让空感觉愤怒与不平，却又无可奈何，很多事总要有人去做，这是她们自己选择的道路，自己大概是无权干涉的。 但他也不是普通人，是来自世界之外的旅者，能带来变革的风。 既然都无法拥有普普通通的人生，在这片广袤的提瓦特大陆上，我们奇迹般的邂逅，缘分与羁绊因此而结缔...我又能为你们做些什么？ 所以大概会希望，在你们需要帮助的时候，心底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我。 —————————— 谁知道过了多久呢？反正能从睡梦里把派蒙拽醒的，不是肚子敲钟就是飘香四溢。 小家伙睁开了眼睛，把身上的小毛毯猛地一掀，打着哈欠伸伸懒腰，飞到半空转了个圈。 看起来还是半睡半醒，她晃了晃身子四下张望，一个人影都见不到。 “旅行者...心海...你们去哪里了啊？”小家伙迷迷糊糊地呼喊，居然还记得昨晚是在心海的秘密居所过的夜，真是令人惊奇。 一道香气如同无形的丝线，从洞窟外的阳光下飘进了她的鼻子里。 是窝窝头的米香！还有rou酱面的酸甜番茄味！派蒙的双眼忽地瞪大了，精神骤增，沿着香气的方向就追了出去。 蜿蜒曲折的巨大紫树下，架着火炉与锅盘，里面的汤汁正沸腾地冒着泡泡，一旁的平滑岩石上，卷心菜残叶和胡萝卜碎屑被整理到了一堆，大概是为了方便清理吧，洗过的刀具和碟子也放都在上面，遗留的水珠在金光下熠熠生辉。 “派蒙，这里！”他们就在紫树的背面，空向着小家伙挥了挥手。 “来了来了！”派蒙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这里架了一张七寸左右的长方形餐桌，餐垫是海月与浪花的漂亮纹理，一盘盘精致的餐点热气正盛。 心海低着头在摆弄餐具，把泡好的绿茶分别倒进了三只小杯子里。 “早上好，派蒙。”她微微一笑，“昨晚睡得怎么样，那件衣服穿起来还舒服吗？” “心海早上好啊！”小家伙看上去很高兴，饱饱一觉起来就有的吃，谁不开心呢，“昨晚睡的很好，这件睡衣穿起来真的好舒服啊！感觉睡眠质量都上了一个档次呢...” “那就好，本来就打算送给你们的。” “谢谢心海！”旅行者和小家伙异口同声，下一刻互相对视。 “我就说吧，这家伙不用喊的，饭菜做好了自动入席，赶都赶不走的那种。”空拍了拍应急食品的小脑袋。 “那...那可以开动了吗？”派蒙居然没有反驳，看来是已经饥渴难耐了，“这是...三彩团子唉！还有火火rou酱面和窝窝头...是鸟蛋寿司！沙拉酱在哪里啊？” “等等...派蒙！别往窝窝头上加沙拉酱！”空没好气地说，“这玩意是配辣椒炒rou的，在那边的碟子里，加沙拉味道很怪的！” “有什么关系嘛...” “还有三彩团子留点，别再一个人吃完了...” “知道啦知道啦，窝窝头总可以多来点吧...这份酱面的味道也好棒啊！” 这就是所谓“最好的朋友”吗？他们之间的相处是这么快乐...大概也一直都是这样的吧？女孩心想着，悄悄地拿了个碟子，从装rou酱面的瓷碗里捞了一撮细面，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 “心海别客气，想吃多少都没问题，管饱管够！”空发现了女孩的拘束，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鸟蛋寿司，“你最喜欢的鸟蛋寿司，试试看？我对它的味道还是很有自信的！” “好啊。”心海却缓缓闭上了眼睛，微微张开小嘴。 这下子给旅行者整不会了，愣了半晌没反应过来。 她的唇角残留着一丝丝的酱汁，大概是品尝酱面的时候挂上的。 空眨了眨眼睛，忽然发现女孩的脸颊两旁都泛起了红晕，是很紧张的缘故吗？他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果断一点，不能让心海失望，这也是他能为心海所做的事情之一。 他伸出手来，空托在寿司下方以防掉落，轻轻地将它送到女孩的嘴边。 鸟蛋烧的触感是柔软的，空明显地看到触碰的瞬间，心海的唇瓣微微一颤。 真的只是小小的一口，入口即化的米饭与鸟蛋烧的香甜混合在一起，女孩心底缓缓升起了一种特殊的感情。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幸福”吧？真是有点简单，却又异常不易呢。 “心海...”空静静地观察着女孩的表情，“怎么样...好吃吗？” “嗯！真好吃！”心海用力点了点头。 “那就好。”空很开心地笑了，身为厨师，被人夸赞的感觉真棒，“那再来一口...” “不不..不用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啦。”女孩赶紧接过空手中的筷子，别过头去不敢看他，“你也试试吧，自己的手艺，自己当然要细心地好好品尝一下。” “好。”空终于也动起了筷子。 心海看着手里被咬了一口的寿司，眼神里含着些许莫名的光。 分几口慢慢吃的话，这份幸福的感觉...也能持续的更久一点吧？ 即使终将不免离别，在复杂错乱的交织的未来里，我一定会选择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