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事故
话说三营九连全体阵亡，仅谷子地一人得以死里逃生。 被我军误俘时，谷子地早已伤重昏迷，可身上却穿着敌军军服。 谷子地在医院苏醒后，陆远饰演的刘干事和罗海茕饰演的张大夫找到他展开谈话。 镜头中，首先进入画面的是身着灰色军服的陆远，接着是一身白大褂的张大夫。 餐桌前，谷子地再次讲明了自己的身份，但始终无法拿出关键证据证明。 谷子地态度不好，陆远支走了一旁看戏的伤员，坐在他对面，压着脾气耐心询问。 “那你汶河南岸被俘，这个事实你总该承认吧？” 闻言，谷子地停下筷子，嘴里含着饭开始解释。 “我是中野一三九团预备队的我奉命在南岸打阻击，我跟...” 张晗予嗓音低沉，带有嘶哑，不愧是配音出身。 陆远还知道86版西游记黄眉妖王就是他给配的音，唐老鸭的前十集配音同样如此。 谷子地这这番话来来回回说了不少遍，再听耳朵都要起茧子。 陆远挥手打断：“你的意思是说你有可能在被俘之前先被敌人俘虏了，是这样吗？” 谷子地双目一凝：“俘虏，谁？” 陆远脑袋微微前倾，盯着他的双眼，似要判断接下来的真假。 “你跟我说的部队番号已经取消，我军的番号年前已经全部更改了，你一点都不知道？” 谷子地摇着头，额上纹路皱起，一脸茫然。 “中原野战军已经改为第二野战军，我们这个医院属于第三野战军，你说的什么十二师，到底在什么地方？” “我们没有能力为你证实，医院也没这个义务！” “二野三野的部队已经全部南下，准备开战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谷子地直愣愣的盯着陆远，陷入了回忆，他想起了九连的弟兄。 同时他还觉得特别委屈。 怎么自己所属的番号就这么没了，九连牺牲的弟兄们，以后还有谁会记得他们？ 他感到惶恐，结结巴巴的问：“你，你，什么，什么意思？” 陆远只当他在演戏，干脆道。 “你别在这胡闹，我很同情伱，但一点作用都起不到，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趁早领路费回家，医院可以给你开路条。” 谷子地情绪低落，低着头：“路费和路条是发给俘虏的。” 陆远皱起眉头，见怎么和他都讲不通，提高了语调。 “不想回家也可以，你就去找你的部队，只要你找得到！” 这句话瞬间挑开了谷子地心里的伤疤，他猛地将手中筷子戳进饭盒。 “砰！” 他微微低着头，双眼往上强忍着泪水，道：“老子三九年就进了队伍，老子打了这么多场仗...” 张晗予这一瞬间的情绪转换可谓细腻，眉头紧锁，虎目含泪，嘴里还含着半口饭，搭配着略显沙哑的嗓音。 中年男人的委屈感扑面而来。 这也是冯晓刚剧本围读时强调的观点，谷子地是个受了委屈的英雄。 ...... 会议室内，烟雾缭绕。 冯晓刚推开窗户，沉着脸，默默抽着烟。 和往常一样，大清早剧组正常开始拍摄。 只是开工没多长时间便出了问题。 在拍摄途中，不少演员满头大汗，脸色苍白。 有些严重的甚至出现腹泻的情况。 冯晓刚没法子，只好暂停拍摄，请来医生。 他心里也在担忧，不会是什么传染病吧。 没多久，门被推开，一名身材瘦小，八字胡，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急冲冲走了进来。 冯晓刚扔掉烟头，忙问：“医生说是什么情况？” 中年男人叫陈国复，是湾湾人，02年拍摄过惊悚片《双瞳》。 上映不到三天，收获近4000万新台币，打破惊悚片在湾湾同期上映的票房纪录。 今年年初正式成为华谊电影总监制，这次在《集结号》里担任制片人。 陈国复从桌上接过茶杯，喝了几大口。 放下杯子，皱着眉毛说道：“医生判断是化肥中毒！” 听到不是传染病，冯晓刚松了口气。 “吓我一跳，原来是化肥的问题，我说怎么这么些人都身体不适。” 这事说来也无奈。 剧组之所以将取景地是在宽甸，把战争场面放在东北拍摄，其实是想借东北的大雪，来烘托剧情。 第一场攻坚战，战壕，尸体搭配着雪景，会显得更加凄凉，这点作为导演的冯晓刚自然明白。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大雪迟迟不下。 前几天好不容易终于盼到下雪了，只可惜雪花太小，跟预想中的雪景相差太远。 这么等着也不是个头，维持这么大的剧组，拖一天，剧组的预算就少一些。 这次开拍，冯晓刚专门请韩国的特效团队，定制了一大批假人模型。 只是前段时间意外发生火灾，导致为剧组制作好的120多個假人模型全部付之一炬。 本想加紧制作一批，又碰到韩国物流业大罢工，以至于制作假人的原材料难以准时抵达剧组。 这些杂七杂八的事让冯晓刚头疼不已。 加上想要的雪一直不下，忍无可忍，他想出了一个馊主意。 那就是采用道具当雪景。 于是，剧组特意拉来了14吨白色化肥来当铺垫，把地上的街道都铺满上白化肥，与真雪花融合在一起。 剧组连着拍了几天雪景，前俩天还没事，演员只是在扑倒时会被化肥呛得咳嗽。 倒也没人反对，拍戏艰苦点很正常。 可今天却有不少人身体接连出现问题。 咳嗽，腹泻，好在只是小毛病。 冯晓刚看着外面的天气，见没有半丝要落雪的意思，咬牙问道。 “演员问题大不大，这化肥是不是不能再用？” 陈国复摇摇头：“我特地问了，医生说用可以，但是化肥不能再当作雪撒下，飞扬的化肥进入呼吸道会很麻烦，另外也不能让演员一直待在含有化肥的环境里。” 冯晓刚点点头：“我明白了，撒雪这个环节就舍掉，加速攻坚战和阻击战的拍摄！” 正说着，门外，剧组工作人员匆匆跑了进来。 “导演，有记者偷拍，人没抓着，跑了！” 冯晓刚大怒：“你们是怎么管事的，前几天抓着一个，这次又出一个。” 他又问：“他拍什么了？” “化，化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