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演技,县令的期待
挡住大厅门口的衙役听到动静,人群分开。 只见一个青年快步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络腮胡壮汉,一个通风报信的老吏。 这青年,就是下河县县令陈知年。 他身穿青色官服,胸口纹着一对鸂鶒,年约二十六七,相貌英俊,气质温润,有着文人特有的气质。 只是此时的陈知年,面色很难看。 看着满是血迹的官厅,他一双剑眉竖起,瞪向被围住的顾言:“你们这是要造反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言野兽感知发挥到极限! 还好! 他并没有感受到陈知年身上有对自己的敌意,计划可以继续进行。 当初山君将追踪印记转化为诅咒时候,面板就提示过对方还是重伤状态,所以顾言才会得到一些情报后,断定巨浪帮是在帮助山君恢复伤势。 那么,现在张氏兄弟就是自己敌人! 面对敌人,必须要下手果断! 继续被动下去,就要靠运气,顾言不信命。 名利刀尖过,富贵险中求! 所以他决定冒一次险! 现在,是考验他演技的时候了。 哐当! 顾言一直紧握的长刀丢在地面,提着张元死不瞑目的头颅,朝着大门方向单膝半跪。 “县令大人,昨日属下在街上巡视,一组衙役田三无缘无故,勾结巨浪帮成员,在光天化日之下想强行脱光属下衣物羞辱属下。 属下受辱事小。 但是县衙威严事大! 即使双拳难敌四手,为但是了维护县衙脸面威严,属下壮着胆子和对方对峙。 哪知,一次不成,这厮今日便自残,又勾结副捕头张元,污蔑属下! 顾言虽是一介匹夫,也读过圣贤书。 知晓粉身碎骨浑不怕,愿留清白在人间的道理! 可是属下人言轻微,眼看要被污蔑至死,也只能拿起手上刀刃,维护县衙的明刑弼教之风!” 说着,顾言声音突然更咽起来。 “大人,杀了我吧!以我之血溅刑正! 顾言相信,倒下一个顾言,面对张元田三这些败类,会有更多的我,为了明刑正法而血溅三尺!” 这一番话,音辞慷慨,声泪俱下。 字字颤抖,宛若杜鹃泣血,冲击着在场所有人。 一些年轻些的衙役,持刀的手已经开始颤抖起来。 他们还没有那么老油条。 穿上这声衣服时候,也曾有过自己微薄的梦想。 只是不知何时,他们忘记了年少的想法,被生活磨平了菱角,开始随波逐流... 一个面色稚嫩的衙役,双眼微微泛红,突然丢下腰刀,跑上前跪下。 “大人,我可以证明顾言说的话是真的,张捕头一上来就给顾捕快定罪,根本没给他活路!” 有人领头,还有十多人,一冲动,也跟着丢下刀,跪了过来。 嘶~ 看到这一幕,那些老油条衙役倒吸一口凉气! 刚才顾言一人一刀,当着他们这么多人的面,直接宰了田三张元,鲜血淋面,眼都不眨一下,根本就是一个疯子。 现在几句话一蛊惑,居然就变成了牺牲小我,维护县衙威严,明刑正法的大义之人。 还真特么有煞笔被蛊惑了,开始为他说话! 离谱! 简直离谱! 陈知年原本竖起的剑眉,也变得缓和。 看着顾言稚嫩的脸庞,他眼神有些恍惚,嘴里呢喃:“粉身碎骨浑不怕,愿留清白在人间!” 他想起自己金榜题名时候意气风花,立下志愿,明刑正法,让治下百姓安居乐业。 结果来到下河县,却经历种种苦难阻隔,最后心灰意冷,每日陪着重病的夫人,不管政务。 “这小捕快,涉世未深,还有满腔热血,原本是个好苗子的,可惜了。” 他想保下顾言。 可是张元是捕头张松同族。 顾言斩杀张元,张松兄弟,不会那么好说话! 想到最近愈发放肆的张松张柏兄弟,陈知年心中一动。 他叹息一声:“无论如何,斩杀同僚,是重罪!” 陈知年语气一转,看向其余衙役:“你们将这里清理一下,记住不该说的,不要往外说! 顾言,你随我来后衙。” 说着,他转身离开。 人群里一组头头马元面色一变。 田三是他的人,结果坑死了张元,如果顾言还没事的话,到时候捕头回来,自己岂不是麻烦了! 想到这里,他急忙冲上前:“县令大人,不能听信此人一面之言啊,田三胆子奇小,绝不会...咳咳!” 他说不下去了。 因为顾言提着张元还在滴血的头颅,已经起身,转过头,看死人一般看着他。 马元被顾言面无表情的凝视,脑子里立刻浮现起顾言斩杀张元时候,那灿烂笑容。 “我真特么是猪脑子! 得罪张松,最多日子不畅快。 惹怒了眼前这杀神,恐怕命都没了。” 陈知年听到马元呼喊,停下脚步:“绝不会什么?” 好在,危机时刻,他潜力爆发。 马元表情严肃,义正言辞:“绝不敢自己一人如此为之,所以田三污蔑顾兄弟的事情背后,肯定有猫腻。 属下相信以县令大人的英明,一定可以还顾兄弟清白。” “多谢马捕快正义之言,顾言铭记于心。” 顾言举手抱拳表示感谢,只是他手上抓着的头颅不断晃荡,看的马元脑袋发晕。 将张元脑袋丢到他无头尸体上,顾言跟着县令背后。 跟随陈知年的络腮胡壮汉,阻隔在两人之间,以防顾言突然出手。 看着顾言背影消失在官厅,马元身体一软,瘫在腥臭的地面,一摸衣服,前后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到了后厢,陈知年转身看向自己随从:“胡叔,我和他单独聊聊。” 络腮胡点头,瞥了一眼顾言,就站到门口守着。 被络腮胡注视,顾言浑身汗毛竖起。 在刚刚刹那,那络腮胡壮汉,在他野兽感知中,宛若一头人形暴熊直立,给他不小的压迫感。 这是一个高手! 顾言稳了稳心神,跟着陈知年进了厢房。 关上门,他立刻抱拳弯腰:“多谢大人信任。” 陈知年微微一笑:“读书明智,我不相信能说出粉身碎骨浑不怕,愿留清白在人间的人,会是一个虚伪的人。 也不相信能说出以我之血溅刑正的人,会无缘无故对我出手。” 他转向厢房墙壁,背对顾言,看着墙上的一幅青竹丹青。 “这是本官金榜题名时候,亲手所画,希望自己以后为官如这青竹,宁折不弯,中通外直。 可惜,我做的很差。” 在顾言一个小衙役面前,他挺直的背佝偻下去,脸上也挂上了惆怅。 顾言能够感受到陈知年话里的真心。 这是一个真正的君子。 这种人,放在顾言前世古代,可能会有一些作为。 可惜,在这个世界,更多要靠硬实力。 不过,陈知年的消沉,也只是有感而发。 他转过身,盯着顾言的双眼:“今天你让我看到了希望,我想保下你!可是,这要付出巨大代价,你值得我这样做么?” 在陈知年的眼中,顾言看到了忐忑,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