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学 - 都市小说 - 影帝是个撒娇狂在线阅读 - 83 出头

83 出头

    第八十三章

    顾辞年比倪不逾预想中来得更快。

    出电梯,找到祝杏儿所在的公寓,他看到房门前正站着一个男人。

    他看着那人的侧脸,心下隐约猜到他是谁。

    那个人,他曾经在某个画展上见到过一次,简单交谈过,有过一面之缘。只是那时他完全想不到,他竟然就是倪布恬的养父。

    看到倪天易在按密码锁,顾辞年脸色阴沉地走过去。

    “顾先生?”

    察觉到他的靠近,倪天易敏感地转过身来,大惊失色。

    他自然认识顾辞年,却不知道他为何刚好出现在这里,又为何,会露出那样让人胆寒的神情。

    “倪不逾在里面。”

    密码已经解开,顾辞年直接越过他,一脚踹开了房门。

    “唔唔唔唔唔……”从听到门响的那一刻起,祝杏儿就扭着脖子,疯狂地向门边扭动着。

    嫌她太吵,倪不逾索性把她的嘴巴也封上了。

    顾辞年大步走进房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满脸泪水、满眼惊诧茫然的女人,和懒洋洋坐在她对面,斜靠在椅背上,正闭目养神的少年。

    这一幕实在太过于奇怪,他一言难尽地嗤笑了声。

    学古惑仔绑/架吗?

    这什么热血中二病少年?

    顾辞年一把把倪不逾从椅子上揪起来,将人往自己身后一丢,上前撕开了粘在祝杏儿嘴巴上的胶布。

    “顾辞年救我,这小孩疯了,他要杀我!”没精力深思顾辞年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祝杏儿口不择言地大喊。

    顾辞年冷淡地耷着眼,一眼都懒得看她:“用什么杀你?”

    他捡起被倪不逾丢在椅子边的水果刀,打开:“用这个两面都是刀背的玩具水果刀?”

    “……”

    祝杏儿后知后觉地愣住了。

    “再说,我认识你吗?”顾辞年声线凉薄,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家小孩走丢了,我来接他回家。”

    他说完,拽过倪不逾的手腕就抬脚往外走。

    路过倪天易身边,倪不逾对上倪天易的视线。

    这个从一进门起就愣在原地的男人震惊又局促地看向倪不逾,嘴巴张了又张,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倒是倪不逾先开了口:“管好你自己,也管好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

    “小逾……”

    不足十七岁的少年个子已经抽条拔节地蹿了起来。此刻,他用审视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看着倪天易:“别再打扰我姐的生活。不然下次我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扯了扯唇,压低了声音:“谁知道暴力狂的儿子会不会变成杀/人犯呢?”

    倪天易整个人像被惊雷劈中,浑身不自觉地抖动了下,似乎不堪承受他这句话的后果,下一秒就要往后倒去。

    顾辞年面无表情地撞开他的肩膀,拉着倪不逾大步走了出去。

    ******

    顾辞年拽着倪不逾的手腕,一直将他拽到停车库里。

    打开车门,他几乎有些蛮力地把倪不逾丢到副驾驶上。

    倪不逾没反抗,出了祝杏儿的家门之后就似乎有些自知理亏地沉默着。

    顾辞年降下半边车窗,撞上车门,手肘撑在窗边,趴在副驾驶的窗边垂睨着倪不逾。

    少年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抬手抓了抓后脖颈,头微偏着,视线瞥向一边。

    “看我干吗?”

    好半晌,他才终于难抵顾辞年眉眼中无声的压迫和震慑,嘟囔了句。

    “呵。”

    眼皮冷冰冰地掀了掀,顾辞年无语地冷笑了声:“你说呢?”

    “……”

    “出息了啊弟弟,都学会捆/绑play了。”

    倪不逾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睛,没出声。

    “如果我今天没去学校接你,没给你打电话,你准备怎么收场?”顾辞年淡声问。

    “……我自己有分寸。”

    沉默两秒,倪不逾不服气地顶嘴。

    “分寸?”

    顾辞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的分寸就是不计后果地想当然吗?你这种行为都算得上非法监/禁了你知道吗?”

    “如果那个女人报警了呢?”他一脸的一言难尽:“你要让你姐姐哭着去警察局接你吗?”

    倪不逾眼皮眨了眨,别过头:“她才不会哭。”

    顾辞年手臂从敞开的车窗中伸进去,揉小狗似的胡撸了把他的头发:“那是在你面前。”

    “……”

    倪不逾从他这句话中听出一丝淡淡的炫耀。

    他蹙紧了眉,正要还击,顾辞年却已然转身回到了驾驶座。

    车窗全部升上去后,他偏头看向倪不逾:“以后别这么冲动了,甜甜会担心的。”

    又低笑了声:“这不还有我呢吗?”

    倪不逾心底一软,下意识回嘴:“谁要你管?”

    下一秒,顾辞年已经下车,将车门紧锁住了。

    “喂,你干嘛?”

    倪不逾被他锁在车里,不明所以地朝他嚷嚷。

    顾辞年丢下一句:“在这等我。”转身面无表情地走回电梯口。

    ******

    17层,房内,祝杏儿被解开了绳索,颓丧地坐在地上,发丝凌乱,满脸泪水地垂着头。

    刚被倪不逾精神折磨了这么久,就又被倪天易揪着领口,厌恶至极地威胁了一通。

    她该庆幸倪天易已经成功戒了酒,否则她今天就不止是被威胁那么简单了。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对面楼栋亮起星星点点的光亮。

    祝杏儿身/子贴着冰冷的地板,悔意翻涌着几乎将她吞没。

    倪布恬说的没错,当初,她是主动勾/引了倪天易。

    他是德高望重的名誉教授,是知名艺术家,拥有她可望而不可即的一切。

    她那时仗着自己年轻貌美,仗着自己眉眼间与他的前妻有一丝相似,是想从他身上拿到一两分便利的。

    刚开始她只是在言语和动作间隐晦地暗示,没想过要真的献出自己。

    可那天她没把握住分寸,玩过了火,倪天易又喝了点酒,事情就朝着她不可控制的方向疯狂发展了。

    她后悔了,想挣扎,却无法推开他,又一个转念之间,她想,只是一次两次,也没什么。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人不都得为想要得到的东西而付出代价吗?

    一次两次,她想要的越来越多,后来竟真得近乎病态地爱上了他。

    倪天易却不爱她,对她越来越来越不耐烦,甚至轻贱厌恶。

    纠缠撕扯到最后,祝杏儿要到了他这套房子,开始了毫无底线的上位生活,越陷越深。

    直到幡然醒悟,才发觉来时的路已经模糊不清了。

    倪布恬说的对,人生的境遇都是自己的选择。

    她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种瓜得瓜,求仁得仁,一切不过她咎由自取罢了。

    祝杏儿动作迟缓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倪天易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

    房门被打开,她悲哀地垂下眼睑,下一秒,却听见一阵吃痛的闷哼。

    伴随着一声轰然的响动,倪天易倏然被人踹倒在地。

    祝杏儿下意识想要尖叫,又惶然地捂住了嘴巴。

    刚刚离开的顾辞年竟带着一身阴沉的戾气去而复返了。

    他帽檐低压着,只露出半张瘦削冷厉的脸。

    下颌线条拉紧,棱角尽现,锋利如刀。

    又是一脚踹上去,用了十足十的力气,倪天易闷声惨叫。

    那个高大的男人如一尊冰冷的雕像,堵在门边,遮住所有的光线,面无表情地又朝他身上狠踹一脚。

    这一脚不偏不倚地踹在了倪天易的肚子上,他向来儒雅平和的面容被慌乱惊吓所取代,一丝不苟的头发兀自凌乱着,可笑地耷在额前,脸色惨白,额角不住渗下冷汗。

    顾辞年坚硬的皮鞋底踩上了他的脚尖,慢慢无声地撵磨着。

    “我有得罪过你吗?”倪天易终于从齿缝中挤出这句疑问。

    心下恍然间开始明白。

    顾辞年的表情给了他答案,他试探着问:“你是甜甜的……”

    “我是她男人。”

    顾辞年踩着他的脚尖,一条腿曲着,半蹲下,手指扼住了他的咽喉,用力收紧,再收紧。

    直到倪天易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脸色越来越苍白颓败,发出闷哼,他才慢条斯理地收了手,“体会到那种窒息的感觉了吗?”

    他脸色越发阴鸷,越是看到倪天易痛苦的神色,心里的酸疼和恨意就越发深刻,好像能透过他的眼睛看到当初痛苦挣扎的倪布恬。

    他用理智克制着自己收回手,用力抓住倪天易的头发,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

    “如果你不是不逾的生父……”他呵了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相信倪天易也已然听懂。

    如果他不是不逾的生父,他大概不会再手下留情。

    “易安先生是吧?”顾辞年唇角抿直,没什么表情地盯着他:“久闻大名,我父亲家里还收藏着一幅您的墨宝,很是出彩。”

    他顿了下,眼角勾起一丝讥讽笑意,语气中暗藏压迫:“不知道你认不认识陆康先生?”

    倪天易表情忽变。

    “我前几天见过陆康先生,他现在过得不太好,很想再和您谈一谈。”

    顾辞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啧了声:“听说您当年只用了两万块钱就打发了这个枪手,可真是有点不厚道啊。”

    “那本书后来获了奖吧,还售出了天价版权?”

    “……”

    倪天易的眼皮不受控制地开始颤动。

    “这还是只是其中一件事,我近来找人挖了挖,发现您身上的趣事还真的不少,随便拎两件做个新闻,都能砸了您艺术家的招牌。”

    顾辞年一字一句的,语气随意。如果不是他现在还拽着倪天易的头发,光听那语气还以为他是在哪个庭院里晒太阳品茶。

    “你想让我做什么?”倪天易终于颓唐问道。

    到这时,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

    他知道顾辞年的身份,也知道他背靠着一个怎样的资本集团,更知道舆论的可怕,他如果真的想让自己身败名裂,不过也就是一两天的功夫。

    “甜甜不希望再见到你,也不愿意再想起你。”顾辞年松开手,起身,面无表情地垂睨着地上的男人。

    心里忍过无数句脏话和无数个恶毒的想法,他冷然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