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群人吃完饭,才从会所里出来,贺杰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他草草的说了几句,挂断了电话,快步走到了李红旗的身边,神情有些激动的说:“今天有赛车,去不去?” 李红旗说:“去啊,怎么不去?” 顿了下,他又偏头问夏幼薇,“你去不去?” 贺杰愣了下说:“她去做什么?”顿了下,又小心补充说:“我是说这样的场合,她总归是女孩子,不太好。” 李红旗又说:“薇薇,我先送你回去?” 夏幼薇说:“赛车?是在南江区附近的南坛路吗?” 贺杰很意外,开口问:“你怎么知道?路过的时候看见过?” “是啊,我今天晚上也没事,去看看也好。” 李红旗见对方这么配合,又觉得很甜,伸出手想要搂住人。 他手刚抬起来,夏幼薇就看了过来,然后……他很自然的换了个方向。 搂住了另一边的贺杰。 赛车改装过,平时不开出来,除非调试,这样可以保持最佳状态,夏幼薇陪着李红旗回去换车。 两个人从车库出来,刚好天已经黑了。 南坛路的直线很长,转弯却少,超过了晚上八点,行人和过路的车就很少,是天然的赛车场。 这里每到了周末,“飙车党”集结,相比白天是另外一个世界。 两个人到的时候,这里已经停了不少车。 有价值不菲保时捷卡宴、911等豪车,还有改装过的马自达3、猎豹这样普通一点的车辆。 塞车晚上九点才开始,这会儿还有一个多小时,车主们正在交流改装车辆的经验。 也有车在试跑,发出巨大的马达轰鸣声。 李红旗有些得意的说:“很意外吧,是不是觉得很炫酷?” 夏幼薇笑了下是:“是有些意外。” 啧,过了十几年,在交管和警|察的双重约束下,这里的地下赛车规模缩小了不少,基本都是小孩在玩。 李红旗说:“你等会儿不要太佩服我啊,然后爱上我。” 夏幼薇看着人,笑着说:“你真可爱。” 李红旗:“……” 会不会说话?男人是夸可爱的吗? 是夏燃打给贺杰说有赛车的,最近那群二世祖都不太搭理他,他和那群人是在这里赛车的时候认识。 所以,才想约出来联络感情。 夏燃看到夏幼薇也在,十分意外,皱了皱眉说:“你怎么在这里?” 。 李红旗说:“是我让她来的,我知道你们有误会,但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你是个男人也别计较了。” 夏燃憋了口气,对方都这样说话,他还能怎么办?他也不想得罪李红旗。 夏燃说:“行吧,给你面子。”顿了下,又有些阴阳怪气地说:“不过她一个乡下丫头,不会开车也不会改车,我觉得没劲儿……” 贺杰说:“这有什么,她看着我们玩就行了。” 夏燃见贺杰自然而然的帮夏幼薇说话,更是意外,那女人什么时候和这些人关系这么好? 他花了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夏幼薇凭什么这么快就得到这些人的好感?果然女人就是有优势,只要会爬床就行了。 夏幼薇也不搭理夏燃,回头问贺杰:“你们这样,不觉得不安全吗?” 贺杰豪语气豪迈的说:“不安全又怎么样,人总是要死的,不觉得很酷很好玩吗!” 夏幼薇嘴角弧度向上,这是中二期没有过啊。 李红旗看了下表,还有些时间才开始,他突然有了个想法,凑在夏幼薇耳边说:“你好像对车很感兴趣,要不然我教你开?” 夏幼薇怔了下,露出感兴趣的样子,有些犹豫地说:“这真的可以吗?” 李红旗拍了下胸口,说:“我十六岁就会开车了,有我教你特靠谱。” 夏幼薇点了下头:“那好吧,不过……你要好好看着,必须确保我安全。” 李红旗坐到了副驾驶,对人招手:“进来啊。” 夏幼薇犹豫了下,忧心忡忡地说:“你一个人看着我不放心。” 顿了下,她转头问另外几个人,“你们可以一起坐进来吗?我怕。” 她这样柔弱样子,让几个人瞬间失去了包厢里的记忆,仿佛对方真是个胆小的姑娘,很少人能拒绝。 贺杰和另一个人对视了眼,这条路很好开,又有李红旗看着,基本不会有事。 反正最坏的状况也就是撞到绿化带,这车安全系数高,也不怕。 两个人豪情万丈,犹豫了下也就坐了上去。倒是李红旗有些不太开心。 他可是老司机了,这有什么不放心? 夏燃冷眼看着,这些人疯了吗? 夏幼薇遵从李红旗的指挥,她的理解能力不错,学会最基本的操作后,把车开得很慢。 二十分钟后,车子饶了一圈回到了起点。 贺杰没忍住说:“你这速度,走路都比你快了,不过第一次算不错了。” 夏幼薇兴致勃勃地说:“我先熟悉下车况,我要再跑一圈。” 贺杰说:“车子的确会让一个人着迷,不过我是不陪你耗了,我要下车,你慢慢学吧。” 夏幼薇说:“这么没有耐心?我保证这次很快。” 另一个人,没忍住笑了起来:“你这能快到哪里去?” 夏幼薇严肃地说:“我说真的,不开玩笑。” 李红旗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他刚想说话,就又听夏幼薇说:“这样操作没错吧,闷离合器、上油门、踩刹车,然后……起步!” 最后一个话落音,车子冲了出去。 后座的人反应很快,下意识都抓住了扶手。 李红旗大叫:“你快停车!” 夏幼薇恍若未闻,直线加速、漂移、弯道行驶…… 李红旗抿着唇,紧紧地拽住安全带。 耳边是发动器的轰鸣声,他看着正在开车的人,觉得自己在做梦,噩梦。 后排坐着的两个人开始还能叫出来,现在只能紧紧地抓住扶手,心里想着这次真的死定了!不应该玩赛车! 人到了濒临死亡的时候,才会检讨自己。 车子停了下来,其他人都看了过来。 天,今天是不是从其他城市来了高手,开车这么猛! 夏幼薇摸出手机,看完时间声音平静的说:“看吧,这次很快。” 贺杰腿软的从车里爬了出来,他的手心湿透了。 他觉得能活着真好,扶着车身说:“妈啊。” 还有一个人,冲了出来,二话不说就在路边吐。 夏幼薇从副驾驶下来,贺杰看着人问:“你不想活了?你疯了?” 夏幼薇说:“人总是要死的,不觉得很酷,很好玩吗?” 贺杰觉得这话有点耳熟,这才想起来,这不是自己刚才对她说的话吗…… 李红旗问:“你真的不会开车?以前没有开过?” 夏幼薇说:“我在乡下,经常开隔壁晚王二麻子的拖拉机,没开过这种车,所以才熟悉下车况。” 其他人:“……” 顿了下,夏幼薇又期待地问:“你们还要参加比赛吗?” 几个人现在腿还是软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贺杰已经快哭了,“姐,你饶了我吧,以后你就是我老大了成吗” 夏幼薇有些遗憾地说:“今天是没有热闹可以看了,那我就回去了。” 她把手放在了李红旗的脸上,轻轻拍了下,笑着说:“我希望你活得长一些,还有,轮胎磨损严重,记得回去换下来啊。” 说完她对人挥了挥手,然后沿着马路往前走,走到路口,那边车就多了,就有的士经过了。 李红旗怔在了原地,他觉得对方偶尔会像换了个人,他看不清哪个才是真的她,还是都是她,只是自己不了解? 一群人完全懵逼,还有人打开检索,查什么是拖拉机……看到图片更加懵。 夏幼薇车技这么好,还懂得轮胎的磨损,可以说很专业。 贺杰问夏燃:“薇姐到底什么来头,真是乡下来的?” 夏燃也不知道说什么,刚才那个人是夏幼薇吗?可是这怎么会…… ——— 夏幼薇坐上了的士,低头看自己的手,多少年没有来过这里了? 当初她为了钱,做了很多工作。 谎报年龄去地下赌场发牌,一晚上能抽好几百的小费。 那时候她话少动作快,有客人看她稳重,介绍她来当地下赛车的裁判挥旗。 一个星期两场,一场500。 她学会开车就是那时候,她跟着一个赛车手学,对方夸她有天赋。 她自己倒是没觉得,倒是考驾照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因为教练说她的动作不规范,都是要命的开法。 夏幼薇笑了下,想到了以前的事情,拆了很多年的南区,三流九教混杂的地方,城市的晦暗面。 长得好看的单亲女孩子,要在这样的地方长大,总是要更加坎坷一些。 她生活十七年的地方。 有的气质,不过是因为经历。 夏幼薇回到了家,洗完澡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她做了个梦。 小女孩站在废墟里,边哭边喊:“我害怕,我好害怕。” 女孩稍微大了一点,这次站在那里笑,因为明白想要的东西只能自己争取。 夏幼薇睁开了眼睛,摸过手机看了下时间,五点不到。 她看着天花板,缓缓叹了口气,倒不是说心理阴影,只不过很久没想起来过罢了。 夏幼薇爬起床,给自己做了简单的早餐。 八点,她从手机通讯录里找到了名字,然后拨了过去。 还是干正事吧,别没事乱想。 盛安歌正在跑步机上,看到来电愣了下,按停了机器,拿着手机走到窗边,手指划开了屏幕。 夏幼薇说:“老师早上好,我没有打搅到你吧?” 盛安歌问:“没有,你有什么事情吗?” 夏幼薇说:“是这样的,老师,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