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还能一样吗？
苏安看着自己发过去的信息，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当然并不是这样想的，只不过是选择一些更有趣些的说法罢了。 『别开玩笑了，安nim。』 『所以是怎么回事？』 啧，没意思。明明之前不是还说要资助我的吗？ 摇了摇头，苏安隐去了自己突然闪过的心思，脸上的笑容不禁也收敛了一些。 他省去了诸如录音笔那样无法说出去的事情，然后将韩成洙和自己的合同纠葛向丁恩妃简单的说了一遍。 『简单来说就是这样，要是没能谈拢的话，我的饭碗就要丢掉了。』 『不能去其他公司吗？』 『想去也得有人请吧。』 『那要是真的谈不拢怎么办？』 丁恩妃回复的速度很快，看起来是真的比较关心苏安抛出的问题。 『还能怎么办，离职呗。不过起码我在空窗期找到了一个比较好的兼职。』 『兼职的话，我觉得其实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如果实在找不到工作的情况下，要不就吃亏一点答应公司的合同吧。』 苏安有些诧异，因为女孩的回复语气十分地恳切，看起来确实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建议。 不过话都说到这里，要是直接挑明的话，前面的铺垫不就没用了吗。 『我觉得，我找到的兼职其实挺不错的。』 『兼职就算再不错，怎么也不能和你现在的工作比吧。』 『我真的觉得挺不错的，你不打算听一下我找到什么兼职了吗？』 这次丁恩妃的回复就慢了一些，大概是对苏安的坚持有些不解。 『那安nim你找的是什么样的兼职呢？』 终于来了。 苏安抱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不停地飞舞着。 『我在sbs一个剧组找了个兼职。』 『我要当ost歌手了。』『你要去当龙套？』 两个信息气泡同时从屏幕两边弹了出来，也同时在远隔两地的两台不同的手机中变成了已读状态。 看着屏幕对面的男人发来的信息，丁恩妃下意识地把自己的眼睛瞪圆了一些。 “莫？！” 女孩的惊呼声似乎引来了同在饭桌前的其他人的注意。 “嗯，怎么了。”金韶情停下了手上给朋友的ins点赞的动作，将视线投向了因为吃惊而微张开嘴的丁恩妃身上。 “没有没有。” “你不吃些东西吗？等一会开始拍摄之后就不能吃了。” “行，我知道了。”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有些出格，丁恩妃眨巴了一下眼睛，乖巧地回了金韶情一句。 稍微放了放手机，她随手拿起了筷子，在最近的泡菜碟里夹了一小片辣白菜放入口中。 发现队友们的注意力终于从自己的身上离开之后，她立刻放下了筷子。 嚼着泡菜，女孩感受着口腔中传来的甜辣的味道，手上却是又抱回了手机。 『真心？』 『当然了，我有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在说些什么？你骗我的时候还少吗？』 『好好好，我承认我之前我有骗过你，但是这个是真的。我真的要去唱电视剧ost了。』 『真心？真的？没有说谎？』 『真心。真的。没有说谎。是我自己写的歌被剧组拿去当ost了，然后他们决定不让其他人唱了。』 『歌的话，你应该知道吧，就是《每日每刻》。』 看到气泡里那个熟悉的歌名，丁恩妃终于相信了苏安的话。 或者说，她终于从震惊的情绪中走了出来，紧接着涌现在她心中的，则是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的自豪感，还有的喜悦。 『看来安nim快要出名了呢，明明之前还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歌手来着。不过出名了也要记住我是……』 舌尖突然传来了一阵短暂的刺痛感觉，随即是一股熟悉的铁锈味，女孩不禁大脑一空，手上打字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她先将手机放了下来，然后取了一张纸巾，轻轻地覆在了自己吐出的舌尖上。 丁恩妃的心情也随着这一个突然的小插曲平静下来。 应该说，这反而像是对她的一个提醒。 她将纸巾取了下来，一点红色的血迹已经渗透在了分层的纸巾上，虽然很小，但却很刺眼。 阵阵疼痛依旧像是轻微泛起的波浪般袭来，并不汹涌，却让人难以忽视。 女孩将纸巾揉成了一团，随手扔到了饭桌上，然后重新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将刚刚已经输入的文字全部删除掉了。 『祝贺你。』 『看来安nim你确实找了一个很好的兼职呢。』 pledis办公室，苏安看着屏幕弹出的消息，不禁皱了皱眉。 就算他再不敏感，此刻也感觉出了丁恩妃此刻的语气和她之前的不断追问的温度差。 他重新翻起了之前的聊天记录，甚至翻到了上一次录音结束之后的对话，一股别扭的氛围终于被他从字里行间感受出来了。 似乎从相见之后，女孩的很多回复似乎都和以前会做出的反应完全不一样了。 原本他打算今天就把自己写好的《雪人》发给丁恩妃的，算是还了一首歌的账了。 不过现在看来，好像今天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苏安最终还是打消了发歌的念头。 他想到了一个可能的原因。 『我是不是太唐突了？』 消息在苏安的屏幕中变成了已读，不过他却没有收到对方发来的回复。 他继续打字补充道：『那天的电话，要是我不打的话，我们也不会这样相认吧。』 『这么突然的相认，会不会让你觉得有些困扰？』 依旧是发过去的瞬间，信息就变成了已读。 『可能你在现实中见过我之后，会觉得我跟停留在手机上的形象很不一样。』 『可能你会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继续和我相处。』 『这很正常，没关系的。我们可以重新认识，熟悉起来的。』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不要那么拘谨嘛，像以前一样就行了。』 最后一条信息发送过去，苏安不禁松了一口气。 不过很快，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一时上头，只顾着埋头一股脑地将自己想说的话发送出去，苏安却是忘记求证对方是不是真的因为相认而变得拘谨了。 看着早早已经变成已读的信息，他感觉脸有些发烫，不禁在心中暗骂自己厚脸皮。 要是这些都是自作多情的话，不是很尴尬吗？ katalk！ 『安nim，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看到这句前言不搭后语的回复，苏安内心的情绪调色盘中又多出了疑惑的颜色。 『游戏？』 『对，我们来猜猜各自的生日吧。我们认识了那么久，不是都还不知道各自的生日嘛。』 苏安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的。之前他们互相基本什么信息都不知道，生日也不例外。 虽然因为女孩太过于大的话题转移跨度而有些晕乎乎的，但是他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可以。』 『那我先来，我猜你的生日是7月12号。』 这样怎么猜得中啊，苏安挠了挠头。 『不是7月12号……这样太难猜了吧，要我给你提示吗？』 『不用，给提示就不好玩了。那我猜下一个吧，3月20号，这个是吗？』 脸上的无奈神色瞬时转换成了惊讶，男人挠头的动作也不由得猛地止住了。 『你怎么猜到的？』 『看来我猜对了，那我接下来可以再问一个问题了。』 苏安此刻已经有些跟不上对方的思路了。 『嗯？为什么？』 『我在三次之内猜对了，这不是很正常的奖励吗？』 『嗯……嗯？还有这样的说法吗？』 『对，那我问了。你22岁生日是怎么过的？』 22岁生日的话，是……。 2015年3月20日。 一个让苏安终生难忘的日期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脑海中的记忆片段一片接着一片地重新在他的眼前放映起来，唤醒了他一些不愿再想起的画面。 摇了摇头，他将繁杂的思绪抛在脑后，重新集中在了和女孩的对话中。 有些事情，他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而且他要是说了的话，大概就会失去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朋友」了。 『很普通啊，就是和家人……』 苏安的手指在打到「家人」两字的时候稍微顿了一下，似乎屏幕上有着斥力，在将他的身体往外推。 不过他最终还是克服了这股阻力。 『就是和家人和朋友一起过的。』 …… 和家人朋友过的嘛…… 丁恩妃看着屏幕上男人发过来的文字，有些恍神。 突然玩这个所谓的「游戏」，并不是她一时兴起，而是苏安的话提醒了她。 可是，明明说要重新认识，重新熟悉，像以前一样做朋友的人是他。然而，他却不愿意将自己真正经历过的事情和自己分担。 当然，她还有一个另外的目的，只不过这个目的大概连她自己也不曾清楚。 『这就是我想玩的游戏。』 『安nim，你说得对，在相认之后，我确实有些不知道怎么和你相处了。』 『所以，我们就像这样，再互相了解，尝试重新熟悉起来吧。』 『现在，轮到你来猜猜我的生日了。』 信息全部变成已读，丁恩妃握着手机的指节因为发力而显得有些苍白。 她的眼神里似乎有着一丝期冀，不过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哈哈哈，这个游戏挺好的。』 『不过你的生日已经知道了。』 『银河xi你的生日是5月30号是吧。』 『我已经搜索过了。』 丁恩妃身上的力气似乎全部消散掉了，手指也隐约从手机上松了开来，逐渐回复了红润。 但是她的脸色却变得苍白起来。 『我一次就猜到了，按你的说法，我是不是可以问不止一个问题啊。』 『……』 屏幕上依旧在不断地弹出苏安发过来的信息，不过她已经很难注意到了。 「兔子xi」的称呼还是不见了，随之消逝的还有原来闪烁在她眼里的，莫名的光。 所以，最终还是走到了和其他人一样的路上啊…… 这样，真的还能和之前一样吗？ 丁恩妃不太清楚。 “内，各位吃好了吗？”总pd此刻大概已经酒足饭饱了，一边用纸巾擦着嘴，一边来到了自己的专属位置席地而坐。 “要准备开始新的拍摄了喔。” 他用手指了指一旁的一位带着鸭舌帽的工作人员：“拜托你帮忙去收一下餐桌吧。” 用过餐之后，工作人员大概也恢复了气力，在pd一声令下就利落地收拾了起来。 餐桌上不断晃动的铁勺子反射着从落地窗中映进来的明媚阳光，让丁恩妃的目光失去了焦点。 “刚刚开头的问候好像拍得不太好，我们再拍一次吧，毕竟是春节问候。” “内。”金韶情回复着pd的话，然后很自然地呼唤起来成员们的名字，“来来来，我们一起再来一次吧，下午的拍摄也要加油！” “银河，起来了。” “银河，银河！” “丁恩妃！”“unnie！”“银河xi！” 仿佛只有一个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又仿佛有千千万万的声音，丁恩妃终于回过了神来。 她往四周环视了一圈。 成员们此刻已经都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却又满脸关切地看着自己。 负责拍摄的工作人员们，眼神里充满着的，是疑惑与不满。 站在最后的经纪人，他耷拉下来的嘴角似乎也揭示着他不太美妙的心情。 女孩的心跳不禁加快了许多。 “内……内！”丁恩妃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上有些重。 她低头一看，这才反应过来——是了，自己现在穿着韩服。 只是，这件韩服好像没有在骆山公园穿的那一套好看。 抱着自己的裙摆，女孩终于站了起来。 她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金韶情，眼神中是询问的意味。 长期团队生活的默契自然让金韶情读懂了女孩眼神中的意味。 她看出女孩的状态不太对劲，有些担心，不过现在是在工作，容不得她们多说什么。 “银河啊，我们现在要重新拍摄一开始的拜年问候。” “拜年问候吗？我知道了。” …… “拍摄开始了！” “大家好，我们是GFRIEND。” 行过大礼之后，丁恩妃和她的成员们一同，抱着自己的裙摆，用符合idol礼仪的动作站了起来。 她看向了负责拍摄自己的摄像机，象征着工作状态的红色灯光此刻正在不断地闪烁着。 和往常并无两样，女孩向摄像机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大家好，我是GFRIEND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