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杀青
阿屏家中。 “我女儿只有16岁，她现在死了，她永远都会这么年轻。 你就惨了！还有漫长的人生等着你捱！” 一个中年妇女语气平静，甚至是边吃饭边讲，看都不看站在桌边的中秋一眼。 “其实，我女儿也很崇拜你，讲你够朋友、够英雄、够义气，但那又怎么样？ 即使你愿意捐肾救她，我心里还是那句话，我永远反对你们在一起！” 而中秋只是默默看着阿屏的遗像，表情麻木。 是啊，够朋友，够义气又能够怎么样？！ 阿屏和阿龙都死了！ 他默默转身，走到门口时，身后突然传来声音：“你以后不要再来！” 抑制不住的愤怒从中秋心中爆发，他对着电视机屏幕猛踹，发现踹不动，然后又举起板凳砸，连板凳都砸断了。 他气愤地看着手中断了的板凳，连一个电视机我都奈何不得! 中秋大叫一声，抱起电视机走出门，口中大喊着：“你把阿屏还我啊！” 然后猛的一下，将电视剧从栏杆扔下楼！ 砰！ 一声巨响，电视机在地上摔得支离破碎。 “过！阿祖你等一下，我去楼下看另一组画面效果。” 楼下还有一组摄像机在拍电视下坠和摔碎的画面。 吴念祖呼了口气，他刚才从平静到麻木再到愤怒爆发，情绪上变化也很累的，现在就靠着栏杆休息。 陈果跑到1楼的摄像机处看了会，然后比了个ok的手势，吴念祖如释重负。 这是最后一幕，杀青了！ 然而就在这时，两个制服警官出现：“是哪个报的警？” 2楼栏杆立马探出来個头：“阿sir，我报的警啊！他们从高空坠物，好危险的！” 警官立马拉住陈果：“肥仔，又是你！不是讲了不让你们拍了吗？！楼上谁扔的，站住！” 他们剧组没申请拍摄许可证，在这里属于无证拍摄的。 吴念祖哪还会傻乎乎等着，立马开溜啊！ 反正公屋几十层楼，几千号人，怎么可能抓住他！ 两个小时后，吴念祖在警局门口等到了出来的陈果。 “果哥，我还以为你不舍得出来请杀青宴了！” “丢！警局的猫屎咖啡就够味，要不要请伱喝啊！” “呐，今天是杀青加你出警局接风洗尘，果哥你这次可不能小气！” 剧组其他人闻言，也都跟着吴念祖起哄。 陈果抬抬手：“好啦好啦，今晚打边炉啊！” 特制的红泥炭炉，点燃木炭上放瓦锅，注入清水烧沸。 港岛这边都爱吃沙嗲和海鲜酱，吴念祖蘸着辣酱红油吃得津津有味！ 酒桌上，剧组人员觥筹交错。 “还好你小子醒目，跑得快！不然剧组今晚吃饭的钱都要罚没掉！” “我食脑的！” 两人碰杯，吴念祖问道：“果哥，这部片你什么打算？” “剪出来后投到各个电影节试一试，说不定靠奖金就能捞回成本啊！”陈果边吃边开着玩笑说。 国际电影节是有分级的，A级中最出名的当然是欧洲三大，这三大你入围后只会给你包机票和酒店，没奖金的，能让你来就是你的荣誉！ 而其他同为A级的怎么活呢？ 颁发奖金喽！ 比如被称为欧洲四大电影节之一的洛迦诺国际电影节，排名也不低，但名气落后很多，所以设立丰厚奖金，大金豹奖就有7.5万瑞士法郎，按汇率能有五六十万港元。 对于拍摄文艺电影的导演来说，这笔钱真不算少了! 你想都去？ 同为A级人家也要面子的，只能选1个参加！ 毫无疑问，陈果就没想着三大，而是冲着那些奖金丰厚的二线A级电影节。 吴念祖则一脸认真：“果哥，做人要把格局打开！既然要走冲奖路线，直接去三大喽！” “丢！阿祖，我都够敢想了，你比我更有梦想啊！”陈果直接张着嘴巴，去了三大很可能两手空空而回。 “果哥，我对你有信心啊！” “我没信心啊，我不能坑华仔啊！” “果哥，你信我啊，去明年的柏林！” 吴念祖当然不是坑陈果，他记得前世的《港岛制造》就没去三大。 他不是觉得去了一定就能获奖，但这次机率很大，因为明年2月的柏林电影节，评委会中有张国容！ 不要小看一个评委的影响，在影片质量不差的情况下，拼的就是人情世故！ 1993年还是新人的李安能凭借《喜宴》获得柏林金熊，就是因为评委会有老谋子！ 2007年，还是老谋子把威尼斯金狮奖颁给了李安的《色，戒》！ 所以这次《港岛制造》只要能入围柏林，有张国容在，最起码也能获得一个单元奖！ 容少出了名的爱扶持圈内新人啊！ 到时候不仅电影版权能卖不少钱，他这个男主角在文艺界的逼格直接就立起来了！ 陈果嚼着嘴中的牛肚，半晌后才说：“我跟华仔商量下，毕竟他是投资人！” 吴念祖点点头。 “我听说文俊已经有了下一部古惑仔的剧本创意，有意把大头仔这个角色加进去。这次是郑伊面，陈晓春原班人马！要不要我去帮你说说？” 吴念祖闻言摇了摇头：“谢了果哥，我有自己的计划。” “做咩啊？” “做偶像！如果顺利，明年我就会成当红明星！”吴念祖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 “当红明星？有多红？” “红过华仔啊！” “切！我还说我明年就能胜过王佳卫，拿金像奖最佳导演呢！”陈果不信地翻了个白眼。 王佳卫的《春光乍泄》今年5月已经上映，梁超伟和张国容主演，明眼人都知道这是金像奖大热门！ 但吴念祖知道，王佳卫被《港岛制造》这个大黑马爆了菊花！ “呐，果哥，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如果拿了金像奖，把我的片酬补齐啊！” “OK啊！到时候我自己掏腰包，给你封100张块金牛利是！” 金牛即港币1000元的俗称，100张就是10万！ “那我就先谢谢果哥啦！”吴念祖赶紧敬了杯酒，趁机敲定，总算从抠门的死胖子这榨出油水了！ 陈果还不以为意地傻乐着。 “果哥，我想学武，你有没有推荐的地方？” “你找一家武馆交钱不就行喽？” “我要做大明星的，不想沾上什么麻烦。” 这下陈果听明白了，武馆在香港好找，但是现如今大小林立的很多武馆，大都和社团有沾染。 比如蔡莫拳一派就与向家兄弟所在的新亿安有说不清的关系。 号码帮的陈惠敏功成名就后也开了家拳馆，但由于徒弟们经常在外惹是生非，他不胜其烦，索性就关闭了拳馆。 周星星的《新精武门1991》就对“武馆”讽刺了一番。他加入一家武馆挂名，谁知这是一帮白天练刀法，晚上去劈友的“黑涩会”。 陈果想了想：“你是想真的习武还是锻炼身体？” 吴念祖嘿嘿笑道：“果哥，你让我真的去习武，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我是没这个毅力！ 一是为了强身健体，第二也为了今后拍武侠片和动作片做准备，我这人一向不喜欢临时抱佛脚。” 陈果点点头：“这几天帮你打听下。” 他从业这么多年，港岛几大武指班都合作过不止一次，大部分人底细他都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