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考核
是一个人！是他！ 看来他没有夜不归宿。 这样的结果让汪晓玥很是满意。 他一回来就开始洗漱，每天都会接水洗脚。 洗漱完毕就进房间把门锁了。 他的房间里很安静，汪晓玥即使努力听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是不是该给他女朋友发信息了？”汪晓玥进行合理的设想。 “到底什么样的女生才能被他看上？”汪晓玥继续冥想。 她真的好羡慕那个女生啊！ “她一定很漂亮，一定气质出众。”汪晓玥幻想着那个女生的模样。 “听说她是主管，那一定很优秀吧。”汪晓玥有些自惭形秽。 她歪躺在床上，两眼目视黑暗。 再想想她自己，是一个普通又卑微的员工，而且连工作都无法胜任，工作的时候还得依靠别人，连独立都做不到，以她的资质，肯定和那个主管相去甚远。 汪晓玥越想越难受，越想越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越想越觉得活着没意思。 “为什么世界上的好东西统统都没我的份儿呢？”汪晓玥在心理呐喊道。 是啊，她从小到大喜欢过的人没有一个是喜欢她的。 她的爱情说到底全部都是暗恋，每一次都以悲剧收场，有的还成为了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天啊！像我这样的人干嘛还要去喜欢别人呢？”汪晓玥叩问自己的内心。 她知道这一次更加不可能有结果，因为那个男生早已经名草有主了。 她知道在那个男生的眼中她什么都不是，甚至那个男生从未抬眼看过她。 汪晓玥倒是希望那个男生不正眼看她，因为即使看她，看到的也只是丑陋的面貌、臃肿的身材。 她希望那个男生从来没有听过她讲话，因为只要那个男生听见过，肯定会发现她讲话和正常人不一样，只要再用心听几次，一定会发现破绽。 那个男生会恍然悟到：原来她竟是一个结巴。 天啊！这太残酷了！ “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让我承受这些痛苦？你可知这些痛苦根本不是人可以承受得了的？”汪晓玥紧闭双眼、紧咬嘴唇，痛苦地呻吟着。 她真希望老天爷可以听见她绝望的申诉。 人一出生有很多东西都已经确定了，人一出生都是不平等的。 有些人一生出来身体和功能都是健全的，他们就可以很正常的去成长、恋爱和生活。 有些人一生出来要么身体残缺，要么功能残缺，他们在以后的岁月里就无法正常的成长、恋爱和生活。 汪晓玥就属于后者，她的语言功能残缺不全，她天生就是一个结巴，结巴从小到大一直困扰着她，她生活中百分之九十九的痛苦都是源于这该死的结巴。 因为结巴，她不能正常的成长，功能残缺导致认知残缺，她的很多看法都和正常人不同，她的认知在很多方面都无法达到正常人的水平。 因为结巴，直到现在她从未品尝过恋爱的滋味，她从来都没有体验过被喜欢的人喜欢是一种什么感觉，她体验到的全都是爱而不得的滋味，或者是被喜欢的人嘲笑的滋味。 因为结巴，她不能和别人建立平等和谐的友好关系，经营任何一种关系都需要语言的佐料，如果缺少了这个佐料，任何一种关系都会变得索然无味。 从小到大，汪晓玥从未建立起任何一种稳固的关系。 她所有的难过全都是因为结巴，过去是这样，现在是这样，她不得不相信，将来肯定也会是这样。 她这辈子可能会一直活在地狱里，会一直绝望地活着。 突然，外面的大门又响起来了。 那对情侣回来了。 这对情侣整天都兴致勃勃的，就连开门的时候都伴随着不绝于耳的笑声。 真是令人羡慕啊！ 他们的归来将汪晓玥从绝望的海洋里揪出来了。 汪晓玥瘫在床上，睁着眼睛，静静地听这对情侣忙碌的声音。 人与人之间的差别还是挺大的。 汪晓玥在房间里总是蹑手蹑脚的，不想发出一丁点儿声响。 而这对情侣呢？ 他们似乎把这里真的当成是他们自己的家了。 行为举止都是那么的尽情，毫无保留。 走路的时候总是铿锵有力的，简直是在跺地板。 洗漱的时候也不能安安静静的，还非得和对方讨论着什么东西。 笑的时候也绝不遮遮掩掩的，总是发自肺腑地哈哈大笑。 一阵忙忙碌碌后，他们就进入卧室，并且锁上了门。 终于，一切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汪晓玥僵硬地躺着，目光呆滞，面无表情，直视黑暗。 现在，汪晓玥的大脑已经清空了，什么都不去想了。 汪晓玥沉浸在黑暗中，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汪晓玥早早地起床，洗漱完毕，换上了新买的工装。 她的房间里的墙上有一面大镜子，汪晓玥站在镜子前面审视了一番，觉得大小还算合适。 她觉得自己穿上工装后变得更难看了。 然后，她提着那个大学时买的黑色挎包就出门了。 她看见另外两个房间的门都紧闭着，想着其他三个人都还在呼呼大睡，而自己却要离开被窝，赶早班车去位于另一个区的总部参加考核。 汪晓玥的心情万分沉重，她晕车，所以连早饭都不能吃，水也不能喝。 为了不喜欢的东西而奔波，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她坐在公交车上，耳孔里插着耳机，哭丧着脸，木然地冲着窗外两眼放空。 一个小时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一座高耸入云的大楼。 公司总部就位于这栋楼里，汪晓玥从大门口走进去，通向电梯的路上设有感应门，需要刷卡才能进入。 汪晓玥行尸走rou地走到感应门前才发现自己被拦住了。 她呆呆地站在那儿，无所适从。 忽然，坐在感应门旁边值班的人向她发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汪晓玥来不及思考便脱口而出道：“我是来参加考核的。” 那个人听后就把手里的卡放在感应处，紧接着门就开了，汪晓玥不假思索地走了进去。 乘坐电梯的人很多，汪晓玥很自觉地站在后面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