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懵懵懂懂的少年 六
晓玥和汪川坐同桌的时候已经是下学期，天气很热，该穿单衣单裤了。晓玥找不到合适的衣服穿，因为晓玥的衣服很少。晓玥的mama很少给晓玥买衣服，所以晓玥总是穿得很难看。其实在那个年代村里人大多都不是很富裕，都不是经常买新衣服穿，但是汪冰总是穿得很合身很好看，因为汪冰的衣服都是她的mama自己裁布自己缝制的，汪冰的mama是做衣服的高手，村里人有需要做衣服的就出钱让汪冰的mama做。她做的衣服既合身又精致，村里人评价颇高。汪冰的mama给汪冰做了许多衣服，各种材质各种款式的都有，而且还有很多都是自己独创的，商场上也买不到。她在衣服上绣了很多精美的图案，有的衣服上还缝着她自制的小物件，她给自己女儿制作的衣服是绝无仅有的，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件。汪冰每天都穿着mama亲手制作的世界上绝无仅有的衣服去上学，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里，汪冰是班里衣服最多穿得最好看的人。她mama的手艺甚至获得了老师的青睐，连老师都不住地称赞她mama做的衣服真好看。晓玥看着汪冰身上华丽的衣服，再看看自己身上破旧不堪的衣服，眼里流露的心里涌出的都是羡慕。晓玥的衣服大多是姑姑给的。 晓玥姑姑家的女儿只比晓玥大两岁，于是姑姑就把女儿穿剩下的衣服收拾起来带到晓玥家让晓玥穿，可以说晓玥是穿着姑姑家女儿的衣服长大的。但是姑姑女儿的体型和晓玥差距很大，姑姑的女儿身材特别纤细，而晓玥的体型很胖，所以姑姑女儿的衣服晓玥穿着并不合身。 天气渐渐热起来了，之前的厚衣服都脱下来不能穿了。但是当晓玥把厚衣服脱下来的时候发现不知道穿什么了，去年这个季节的衣服今年都穿不上了，于是晓玥的mama就翻箱倒柜地找能穿的衣服，终于她找到一套衣服，是以前姑姑给的，材质很硬，质量不好，mama让晓玥穿上试试，晓玥勉强穿上去了，可是衣服太紧，晓玥穿着全身难受，尤其是裤子，晓玥穿着裤子很难蹲下。晓玥跟mama说这套衣服不行，但是mama坚持认为这套衣服可以穿，并且还对晓玥说这套衣服穿着很好看，一定让晓玥穿，因为她也找不到其它能穿的衣服了。晓玥也没办法，只好穿着这套不舒服的衣服去上学。谁知到下午就出洋相了。 刚穿上衣服的时候，晓玥觉得全身紧得难受，穿了一段时间之后突然觉得不难受了，晓玥以为是衣服逐渐被撑大了，心里很高兴。晓玥的同桌汪川是一个很有心眼很会说话的人，晓玥和他的关系不融洽，但每次交锋都以失败告终。下午的时候晓玥在和汪川抢夺长凳子的过程中终于占了上风，高兴得躺在长凳子上双腿叉开伸到空中欢呼雀跃，晓玥正沉浸在兴奋中，突然听到汪川大声地对着周围的同学急切地一遍又一遍地说：“大家快看，晓玥的裤裆岔了！”晓玥还没迷瞪过来呢，就有很多人过来围观，捂着嘴笑，晓玥这时候双腿还向上伸着呢，她终于知道人家在笑什么了，于是就低头看自己的裤裆，裤裆里的缝被撑开了一个很大的洞，不但自己的内裤露出来了，就连内裤旁边大腿上的rou也露了出来。晓玥立刻把腿放下来双腿并紧坐好。发生这样的事使晓玥羞愧万分，她坐在位子上连头都不敢抬，只是听着别人调侃听着别人嘲笑，当时的她真想变成一只乌龟把头缩在自己的壳里永远都不再出来。汪川是第一个发现的人，也是笑得最起劲的人。 晓玥在第一个一年级里学到的东西没有干的丢人事多。而且丢人的事是一件接着一件，贯穿了整个一年级。汪川就是这整个过程的见证者，尤其是“烂裤子事件”汪川还是发现者，所以汪川是晓玥最不愿意遇见的人。晓玥本来以为来到了新学校就可以和过去的难堪的时光告别了，就没有人知道自己当年的丑闻了，就可以重新书写光荣的历史了，但是老天偏偏和她开玩笑，就是不让她如愿，把他最害怕的人安排在她的新生活里。 不管愿不愿意，事实就是事实，汪川的存在与否不以晓玥的意志为转移。晓玥听着汪川游刃有余地回答着老师的问题，态度端正，语气谦和，非常有礼貌，和那个记忆中的汪川完全不一样。晓玥心里想着自己绝不主动和汪川说话，如果汪川主动和她说了，她才说。 开学第一周的第二天汪川就和她说话了。那一天汪川是值日生，负责打扫晓玥所在的那两列的卫生，汪川拿着笤帚走到第一排，打算从前到后依次打扫。他刚走到第一排就看到了晓玥，然后既内敛又羞涩地说出了第一句话：“你也来这里上了。”晓玥回答：“嗯，你也在这儿。”然后汪川就开始打扫卫生了。整个交流的过程并没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汪川并没有旧事重提，而且汪川很聪明懂事，他把他们之间的感情基调定位成了老同学的关系。晓玥小学一年级的时候留级了，汪川转到了县城又从一年级开始读，所以两人在初中还是一届。只是晓玥没想到六年没见了，汪川还是比自己聪明。从此以后她俩谁也没有再提过以前的事，并且建立了正常的友好的同学关系。 每个人都在随着时间成长，哪怕这个人以前犯过错做过丢人的事，面对他的时候也不能用以前的眼光去看待他。过去那些错事早已经淹没在时间的长河里了，就连时间都忘记了，人又何必揪着不放呢。如果一个人总是揪着人家过去的糗事不放，总是拿人家以前的糊涂事调侃，只能说明他在这些年里没有任何长进，他需要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