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杀道佛
残剑碎片化作流光，没入胡钲的衣袖之中。 没有了胡钲的制约后，倒在地上的庞大野猪还是不敢动弹，四肢就这么僵直着。 “没事了，没事了。你快走吧。” 猫女上前，蹲在庞大野猪的头颅前，轻轻抚摸它的额头。猫女的猫人血脉，让她与各种野兽先天的亲近，能够通晓野兽的所想。 庞大野猪仰弹着身体，眼珠子转向胡钲，它被胡钲打怕了！就算它相信猫女，依旧不敢轻举妄动，要胡钲点头才敢动弹。 “你走吧。” 这野猪具有灵性，眼眸能够传达自身的意思，胡钲没有阻碍的理解了庞大野猪的哀求。 获得胡钲首肯的庞大野猪扭动了身体，从仰躺的姿态爬起来，扭着它的大屁股快速撤离一段距离，可又像是心有挂念，回头看向了猫女。 猫女朝着庞大野猪展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摇摆着手臂，高声呼喊道：“你走吧，我没事的，谢谢你！” 吭哧吭哧！ 庞大野猪摇晃了一下脑袋，鼻腔中喷出热气，转过身去，没入了黑暗之中，随着丛林间树木的摇晃，慢慢远去了。 胡钲很是惊奇，询问还在朝着野猪离开方向的猫女道：“你能够和野**流？” 猫女收回洁白的手臂，或许是因为胡钲放过了这只庞大野猪，对其的态度也缓和了下来。 “能传达一些简单的意思，复杂的就不行了。” 胡钲很是羡慕，这样的非凡本领让他很是心痒！ “你是没法学会的。” 猫女看穿了胡钲心中所想，直接扑灭了胡钲的希望。 猫女接着解释道：“这是一种本能，像是呼吸，我也教不了你。” 以前在听地上蛟讲故事的时候，曾经说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语言，能够让人与各种兽类交流。现在看来，大概不是一种语言，而是一种人吧。 胡钲也没有太过失望，这种能力虽然让他眼馋，可也没有到非要不可的地步，只是少年心性让他遇到这样神奇的事情，非常感兴趣而已。 “接下来的路程我希望你不要再动歪心思了，青面会惯着你，我可不会！” 既然这个猫女无法教他兽语，那对他的吸引就大打折扣了，美貌在胡钲这里有效，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为庞大野猪求情的猫女使得胡钲下意识的以为她是个善良的女子，不过现在转念一想，这个女子心思太重！ 若是善良，就不会让那么多野兽为她来赴死。在发现自己无法依靠野兽脱身后，心中的打算破灭，便装出一副我见犹怜，又天真可爱的模样。若不是胡钲在落蛟寨中见识过人性的险恶，或许就被她骗过去了！ 猫女还以为胡钲是因为没有办法学习兽语，而对她冷淡下来，还想要解释些什么，直接被胡钲打断！ “把你的心思放到那些大人物身上吧。” 胡钲说的非常直白，猫女脸色微微一变，而后云清风淡的巧笑一声戴回了自己的帽子。 青面朝着胡钲拱了拱手，替猫女重新贴回了人皮面具。猫女样貌美艳，对普通人的诱惑力太大了，所以就算花帽子成员们知道她是猫女，也需要用人皮面具遮挡，以免发生什么不堪之事！ 庞大野猪虽然离开了，但是对附近造成的伤害无法抹去，商队营地中的骡马被庞大野猪的气息吓的屎尿失禁，恶臭冲天，显然是不能呆在这里过夜了。 商队匆匆的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勉强的应付了一夜。 这一夜，没有猫女吸引野兽，很是安稳，没有发生任何的意外情况，所有人都得到了休息。 次日，直到太阳高照，商队才养足了精神，再次启程。 胡钲和青面走在前头，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青面：“谁能想到胡爷你居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破到后天境界！一枝柳和陈程两位当家的也是没有料到，可能很多后手都没有动用，就离开落蛟寨了。” “十六岁的后天境界很不寻常吗？” 胡钲没过关注过这方面的信息，在他心中后天境界是很强，可不知道十六岁的后天高手代表了什么。 青面感叹道：“十六岁的后天高手，放眼整个陈国也没有多少个，在胡爷你这一代，已知的就你一人！或许孟家的孟轲能够成为第二人！而孟轲是我们左岭府竞争武状元的种子，能够超越他，放眼全国，年轻一辈中，胡爷你也是翘楚级别的人物！” “这样啊。” 胡钲闻言，心有有些得意，但也不多。他从小生活的环境就不是和同龄人去相争！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去争一争武状元？” 青面郑重的点头道：“以胡爷你这样的天赋，就算成不了武状元，也会受到朝廷的青睐，进入军中必然是平步青云！” 胡钲笑了笑，他对朝廷可没有什么好印象。这些年若非是朝廷无能，无所作为，天下百姓何须生活在这样的水深火热之中！不过胡钲长这么大，能与他抗衡的同龄人就只遇见过孟轲一人，而晋升后天之后，孟轲也被他落在了身后。有机会他倒是想要去见识一下其他的青年俊杰！就算不是武道之人，像韩宗这样的人，胡钲也想多认识几个！ 胡钲呢喃：“要是有机会，去京城看看也不错。你去过京城吗？” 青面笑着说道：“京城自然是去过，只是没有逗留太久。” “怎么样？与左岭府有什么区别？” 胡钲很好奇，他没有去过京城，可是京城的传说他是从小听到大的！ “左岭府？” 青面笑的很是诧异。 “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哪有什么可比性！” “比如呢？” 胡钲不信，左岭府好歹是陈国二十三府之一，就算比不上京城，也不至于那么夸张吧。 青面道：“胡爷你还别不信，我们左岭府虽然不是陈国中最穷的府，但也在后段了。京城繁荣至极，书籍中的歌舞升平并非夸大其词！在京城，那是真正的海晏河清！就连人的精气神都与我们不一样！” 胡钲想不到那是一个怎样的场面，也就不再去想象了。 “算了，你就算说的再天花乱坠，我也看不到。你给我说说黄道府中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吧，千里迢迢的去了黄道府，总要回本。” 讲到黄道府，青面不用想就能说出很多值得去的地方。 “黄道府中最之名的莫过于佛寺和道观了。我们这一次去的是黄道府府城，胡爷可以去看看兰叶寺和小道观。” “佛寺？” 胡钲皱起眉头，空明禅师的事情让他对佛门没有什么好感了。如果兰叶寺里面有和空明禅师一样的佛门高手，看出了自己身怀罗刹拳，免不了一番纠缠！ 青面道：“是的，黄道府中盛行鬼神之说，所以佛寺和道观极为的兴盛。是有得道的高僧，空明禅师曾经还去兰叶寺进修了一段时间，胡爷若是不方便，可以去道观看看，道观对于罗刹拳可没有忌讳。” 青面在县衙之中也是有眼线的，那日空明禅师叫破了胡钲身怀罗刹拳，故而出手。所以青面知道胡钲对于佛门抵触的原因。 “你知道罗刹拳？” 胡钲诧异，而后反应了过来。 青面笑呵呵道：“原本是不知道的，空明禅师这么一闹，我便知道了。” 胡钲苦笑一声，这罗刹拳当年闹出过大风波，虽然被佛门强势镇压，可名声早就传出去了，有心之人想要调查是很简单的事情。 “这小道观是道观的名字吗？” 胡钲直接跳过了兰叶寺，询问起了小道观，因为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奇怪。 青面点头道：“当初我第一次听到小道观的时候，也是感觉奇怪，听多了之后也没什么了。据说是修建小道观的道家前辈懒得取名字，就直接称呼为小道观，久而久之大家就都以小道观称呼了。” “道观之中，也有高人？” 胡钲认为，既然兰叶寺中有得道高僧，那么齐名的小道观应该也不差。 青面对这方面非常的了解，道：“有是有，就是不知道这段时间在不在小道观。小道观中的高人喜欢云游四海，平日道观里都是他的徒弟，不过也都是有本事的道士。” “胡爷若是想要去见识结交一些武道上的青年俊杰，这些地方不可不去。” 青面见识广，没有让话题冷下来，从黄道府聊到河间府，再从河间府聊到黑龙府。绕来绕去，话题又回到了那猫女的身上。 胡钲问道：“这个猫女，你就不心动？” 青面尴尬的笑了笑道：“美到这个程度，不心动是不可能的。只不过猫女这样的女人，我是无福消受的，还不如献给大人物，攀上高枝。” 胡钲高看了青面一眼，这样的定力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这个猫女看似天真无邪，实则城府不浅，你自己要小心，免得阴沟里翻船！” 青面这样的人精，哪能看不出猫女的本性，只是故作不知而已。 “各取所需而已，只要不生其他的想法，我和她便是盟友。” “杨善你知道是谁吗？” 胡钲冷不丁的问道，话题的突然转变，让青面感觉有些牛头不对马嘴。 “啊？” 青面没有反应过来。 杨善这个名字是忽然出现在他脑海中，之前空明禅师提起过这个人，好像是罗刹拳的创始人，只是胡钲都忘了这么一个人，现在突然想起，心中对其身份有所猜测，又不确定，便脱口而出。 “杨善，应该是佛门之人。” 青面看着胡钲的表情有些怪异，道：“数百年来，佛门最大的耻辱，你居然不知道？” 胡钲很老实的点了点头，这些历史上的名人，他知道的不多，前些年生存都难，哪有心思去关注这些。 青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叹气道：“那立地成圣的杨和尚你总知道吧？” 胡钲点头，这他知道，当初选择金刚经作为镇压纯粹杀意的佛经，便是听了韩宗对于杨和尚的传说才定下的。 “难道这杨善就是杨和尚？” 胡钲心中有这样的想法，毕竟二者都姓杨，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起。 青面道：“有联系，但不是同一个人。” “杨和尚是杨善的父亲！” “什么！” 胡钲震惊，在韩宗口中，杨和尚从小就是和尚，最后顿悟立地成圣，怎么可能有孩子？ 青面摆了摆手道：“不用这么惊讶，只要是对佛门历史有所了解的，都知道杨善这个人是杨和尚的儿子。” 胡钲眼巴巴的看着青面，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青面也没有摆架子，吊胃口，现在胡钲是后天境界的高手了，他有些心虚，胆子没有那么大了。 “杨和尚立地成圣之后，在外人眼里可谓成佛了。可他自己并不这样认为，他从小就是和尚，对于人世间的五毒并未有深入的体验。想要普度世人，必要先经历世人的苦楚，所以他自堕红尘中，经历常人的生老病死之苦。在此期间，他如同凡人一般娶妻生子，于是便有了杨善这么一个儿子。” “作为杨和尚成圣之后的血脉，杨善出生便不凡，不仅早慧，在武道上更是天赋异禀！在杨善七岁之时，杨和尚终于在红尘之中再次顿悟，看破红尘的杨和尚成佛之前，将他唯一的血脉杨善托付给了佛门，自己踏海赶日，登天而去了！” “等等！” 胡钲打断了青面的讲述，疑惑道：“杨和尚这个人，韩宗和我说过，怎么没有你这一段？” 青面笑道：“因为这一段并非正史记载，是杨善的自述！” “这靠谱吗？” 胡钲怀疑了，这故事桥段也太戏剧性了吧。 青面道：“靠谱不靠谱的，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就算杨善这人叛出佛门之后，佛门对于他的根脚没有做出过否认！” 胡钲砸吧砸吧嘴巴，若是这样的话，其中可能真的有猫腻。 “你接着说。” 青面看着前方越来越难走的道路，接着说道：“杨善太聪慧了，看遍佛门典籍之后，认为佛法只是一家之言，想要普度天下，需要有海纳百川的胸怀。所以在他二十岁之后，开始游历天下，博百家之长！” “或许是他太聪慧的原因，所以注定了不能有他父亲看透红尘的心境。熔炼百家之长的时候，出了大问题，从佛子堕落成了邪佛！法家的天道无私，道家的大道无情，以及佛家的信仰佛国，心中各家的学说难以平衡，最终走上了以杀证佛的道路！悟得以杀养杀的功法，罗刹拳！” 说道罗刹拳的时候，青面停下来的，看向胡钲，结果发现胡钲很是淡然。 胡钲早就猜到了罗刹拳的创始人是杨善，所以青面说道这的时候，他并没有感觉到多惊讶。 没有看到胡钲惊讶的表情，青面有些失望，不过还是接着说道：“杨善不仅自己修炼罗刹拳，还将罗刹拳传授给了他的信徒，导致罗刹拳大范围的传播开来！但是没有定力的人修炼罗刹拳便会坠入无情地狱，所以当时引起了陈国的动荡！” “朝廷联合佛门出手，强势镇压了这些人，罗刹拳也被定义为邪功，被佛门禁用，而且修炼罗刹拳之人也会成为佛门追杀的对象。” “那杨善后来怎么了？” 当日从空明禅师的话语中推测，这个杨善应该没有被佛门镇压。 青面感叹道：“这个杨善也是个猛人，没有被朝廷和佛门双方的高手拿下，而是逃脱了出去！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在杨和尚登天而去的海边，真的以杀成佛了！据说那是一条血路，由佛门高手的尸体，和万物生灵铺就！” 胡钲听的有些心血澎湃，这是真正的强者！ 青面看着胡钲双眼放光的样子，心中有些害怕，道：“胡爷，你该不会是想要效仿杨善，以杀成佛吧！” 胡钲本想说有何不可，转念变了话语，道：“不会，罗刹拳只是工具而已，我不会让它影响到自己的。” 他连罗刹拳第一境界冬杀的纯粹杀意都没有扛过去，靠着黑色玉珠才将其解决，自认没有杨善的能力！ 青面悄悄的出了一口气，他可是听说胡钲在县衙中的时候，短暂的堕入过无情地狱！最后靠着坚韧的意志力重新恢复了自我意识，但这样的运气并非每次都能发生！调查罗刹拳的时候，青面可是知道了有多少的意志坚定之辈因为罗刹拳而成为无情的杀人工具！ “你知道的还挺多，分析的头头是道。” 胡钲称赞青面，若是让他去收集信息，可总结不出这样的程度。 青面笑了笑道：“并非是我总结，是佛门的高僧总结出来，我只不过是借花献佛而已。” “献佛？杀道佛吗？” 胡钲看向青面，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不知为何，青面看到胡钲的这个笑容，心中一寒，脊背有些发凉！ “胡爷，你说笑了。” 这种感觉一闪而逝，但在青面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