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心有愧
第六十二章心有愧 次日，秦公公带来一个消息，周恒被杖毙，国舅自缢。 惠嫔得知后，立马派了小圆子安排人去收敛尸体。周恒不可以在明面上与她有任何关系，否则太后绝对不会放过她！而后，她悄悄去了肖潇的府邸。 看着形容枯槁的周恒爱妾，惠嫔解下披风递给兄长，“哥哥，不是让你好生照料周家妇吗”？ 被meimei横了一眼，肖潇扁着嘴怒道，“你不知道这女子有多难伺候，这不吃那不吃的，见天的想吃酸的。只是我一大老爷们的府邸，哪来的酸味……这月份，街上也没人卖啊……” “……”你蠢！你走！你不知道去外祖母家拿一些嘛！ 接收到亲meimei的眼刀子后，肖潇捂着心口出了房间，他觉得再待下去他会忍不住和meimei切磋一下，实在是太心塞了。 惠嫔拉着周恒的遗孀，看她低着头，有些难以开口，“不知你怎么称呼”？ “贱名在外，恐污了贵人的耳朵。所以您叫我周氏便是。”周氏对着贵人浅笑着，摸了摸袖子中夫君送的手串。与夫君分离的日子，她才感觉到入骨的相思。 悔教夫婿觅封侯，只是夫婿已奔赴火场。她要做的就是为夫婿将这个孩子生下来，然后等着夫婿回来。 惠嫔看着笑得一脸幸福的周氏，张了张嘴，几次都无法将死讯传达，“不知这里可有怠慢之处，若有，我去和兄长理论”。 “没有，妾一切安好。”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无论是什么，只要我能给的，都可以。” 周氏闻言，心下一个咯噔，彻骨的寒冷从脚底窜了上来，令她不自觉打了个冷颤，“贵人，可是夫婿出了事”？ 惠嫔点点头，“周先生已与国舅同归于尽，皇上要平了国舅三族，太后被皇上安排在寿康宫养病”。 周氏一个踉跄，惠嫔在她倒地前将她接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是周先生教我的。周先生的死不会白死，有国舅三族陪葬，后人提起他，也是骄傲的”。 “你……贵人……这是……妾身……夫婿……” 惠嫔见周氏情绪不稳，想安慰却又难以开口，毕竟将周恒推到牢里与国舅交锋的事情是她安排的。最终，惠嫔拍了拍周氏的肩膀。 “你别担忧，你平安的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才是为周先生留了后。待皇上平了外戚之乱后，必定会为周先生平反”。 周氏面色苍白，轻声啜泣，面上的泪水如决堤的河水，奔流不息。 许久，周氏抬起袖子擦了擦泪水，凝神静气的拉着惠嫔的衣角道，“日后还请贵人多加照拂。”如此，妾死后，也能与夫婿团聚了。 “你放心。”做了亏心事，最怕别人一无所求。一听到周氏的要求，惠嫔赶紧点头承诺道，“日后我儿有的，周先生的孩子都有”。 “谢贵人。” 惠嫔心绪不宁地看着周氏离开，在屋内站了许久，她总感觉事情的发展会失控。而后肖潇带着小圆子归来，小圆子怀里捧着个瓷罐子。 时人讲究尊重死者，但恨到极点，将死者挫骨扬灰也是有的。所以他的人只能等国舅亲眷发泄完后，收敛了周先生骨灰。 “娘娘，这是周先生的骨灰。”小圆子将骨灰盒放在桌上，小心的将衣摆的血渍藏住。他派去办事的人已经被他灭口，唯有死人才不会出卖娘娘。 “meimei安心，我等所谋之事为国为民。”肖潇想到前段时间被meimei送来的书籍，里面讲述的三权分立、自上而下的改革、平民的胜利，一切的一切都在吸引着他。 惠嫔点点头，有些意兴阑珊，如果她要走的路上全是骷髅和人头堆的，那她与大丰历届昏君又有何差别。 “小圆子，你去将骨灰盒送给周氏，然后将她带到造纸坊安置好，那里是皇上庇护的地方，等闲人等不会去惹事。” “是，娘娘，是否斩草除根？” “不必了，按照原计划，去母留子吧。知道周恒是我的人，只有六七个人；而知道去母留子的人只有我们三个。日后若有泄漏，可别怪我翻脸。” “meimei说的哪里话。” “万死不辞。” 小圆子离开后，惠嫔将兄长翻过身去，而后伏在他背后哭得稀里哗啦。 “你别劝我，我就是替这条路上的人觉得委屈，为什么那些人要如此贪婪。但凡给大家一些活路，我们也不至于要做掉他们啊。” 肖潇知道meimei说的是外戚和那些世家大族，他无法开口为之辩解。只能将此事记在心里，日后但有机遇，他也绝不能与当今的外戚一般行事。 很多事情，要么不做，要么做绝！他绝对不会留下把柄让人日后发难。 “meimei，这是皇上吩咐的事，你不做也得做。我们要庆幸的是，皇上将这些事交给了我们，否则若我们是皇上的打击范围，又该如何是好……” 惠嫔将心中那句“皇上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吞了回去，此话实在是对不起这天下臣民对明君的期许。 “近来皇上提拔实干能臣，我朝官员办事的风貌已有不同。” “……”那是你meimei我做的！是我做的！哥哥，你看我！你看我！ “近来，皇上虽然甚少上朝，但朝堂大小事俱是处理的井井有条！” “……”哥哥，看我看我！这些都有我的功劳！我每天晚上与秦公公批折子批到半夜三更！ “近来，皇上终于摆脱太后的控制，皇上将太后关在寿康宫荣养，我朝终于遇到一位明君能一清外戚之祸。” “……”这是皇上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看我啊哥哥，看我！ 看着对皇上无比敬仰的兄长，惠嫔只感觉：哎，心好累。 “兄长，近来有外邦来访，还请兄长代为准备一些精巧稀罕的宝贝，这宫里有的东西，皇上觉得对不起使臣不远万里而来。” “好！这件事包在我身上！”肖潇拍着胸脯保证，而后转身将亲meimei抛在背后，“meimei等我，此事我会办妥。” 走出十多米，他想起最近手头紧，赶紧扭头笑道，“meimei，近来兄长囊中羞涩……” “呵呵。”近来皇上缺钱，秦公公缺钱，兄长也缺钱，难道她不缺钱？掀桌了好嘛！但好歹是自己人在叫穷，她扣牙缝也得有钱。 “好的，我会让小圆子给你送一百两金子过来，额外的你出。” “嗯。” 肖潇迈着大长腿出去了，惠嫔看着他的背影，略感心酸。 她刚才内疚这么久，到底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这些做大事的人，就不把人命当回事？当然，她去母留子的行径一样恶心龌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