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包工头的老板
陈望断在工地上一干活就是四天。 这四天里，陈望断都是白天在工地干活，晚上去武器铺打下手。除了第一晚碰上那个叫做刘英的女人以外，陈望断并没有在武器铺碰上更多奇遇。巡街倒是时不时来到武器铺里休息，但陈望断毕竟不敢随便在武器铺里和巡街见面。那会给他自己以及王造福都带来麻烦。 当然，即便是在工作室里听着巡街和伙计吹牛，陈望断也能获取一些有用的信息。比方说，光环联盟这几天的确正在工厂大区集结兵力，并且加大了训练的力度。巡街们的巡逻任务也被安排地更加密集。 对于流星会来说，着并不是个好兆头。这并没有出乎陈望断的意料，只不过让他更坚定的此行的目的。 另一边，陈望断也在工地上等来了自己想要的人：前来视察情况的秘书。 出资建造这栋楼的富人的秘书。 根据陈望断先前打听到的情报，秘书每周来视察一次，查看进度。以土木工程的角度来看，这个频率实在是太高了点。也不知道那位投资人到底在想什么。 秘书是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外貌普通，西装倒是穿得笔挺。虽然并不给人以威压，却让人难以忽视。有可能是因为这样的装扮在一群工人中显得尤为显眼，但陈望断觉得这更多和人的气质有关。 事实上，作为一名秘书来说，陈望断甚至觉得他表现出的存在感有点太高了。 工地上这时候才盖完第一层的结构。脚手架搭在建筑物外边，灰尘、泥土乃至碎砖块时不时地往下落，行人往往需要退避一段距离。陈望断看着那位秘书走到建筑物附近，自己则趁着干活的需求挪到那个秘书的十五米以内。然后抬头望了一眼正站在脚手架顶部施工的工人。 工人脚边放着一个钢桶，那是个方便取用但不很稳妥的摆放位置。许多工人都喜欢这样放桶。陈望断催动心像，微不可见地赋予了这个桶侧向的速度。钢桶摇晃了一下，然后向下倒去，直直坠向陈望断头顶。 当。 钢桶砸到陈望断身上，然后弹了起来，落到地上翻滚几圈。陈望断收到这么一下重击，当即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钢桶仍在骨碌碌地转，最后停在秘书脚边。 “出事了！”有人第一时间就喊了起来，钢桶砸到人身上毕竟是个不小的动静。陈望断躺倒在地，露出痛苦的神情，时不时发出几声呻吟。 “是小刘！”刘是陈望断用的假姓氏。 “谁放的桶？！” “快把人挪到一边！” “喂，郑工，快去扶一下人！” 随着钢桶砸到陈望断身上，整个工地一下子就混乱了起来。陈望断当然没有真的被砸伤，他在钢桶触碰到自己时就立刻赋予它反向的速度，营造出钢桶弹起的视觉效果。桶滚到秘书脚边也是他有意为之。至于碰撞声，那是陈望断自己敲出来的。 这时候，被叫做“郑工”的中年工人快步跑了过来。他将陈望断扶起，艰难地挪到工地边缘。趁着这会儿，陈望断观察了一番那个秘书。 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上去波澜不惊，但一直在细心观察着自己。他的眼球在眼眶里安静地转动，以最小的动作幅度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陈望断坐到工地边缘后，工人们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下城区不像中城区，不存在救护车、医疗队一类的东西。类似陈望断这种情况，如果自己还能动，就可以自己去找人看病治伤。如果不能动……那就不能动了。最多有个好心人给他扛到家里，然后生死在天。 那个秘书看了陈望断一会儿，然后继续审视工地。陈望断没办法从他的表情上读出什么，显然此人也受过很好的职业训练。不过，这对陈望断来说并不是一个意外的结果。倒不如说，如果一位秘书会大费周章来关心一个受伤的工人，那才叫奇怪。 这种心善的人在中城区和上城区说不定能找到，但在下城区那还是算了。 倒是包工头在不久后赶了过来，脑袋上顶着工地里唯二的两顶安全帽之一。 “小刘，你还能动不？”包工头的表情其实不太紧张，毕竟陈望断算是临时工，出了事也是自己负责。包工头不需要支付任何赔偿。 “能动，应该没啥大伤。”陈望断有意做出无力的语气，“楼不高，桶也是空的，没啥事情。就是今天应该干不了活了。” “没事，前边四个小时的工钱我照常结。”包工头立刻答道，“你先回去歇着。” “感谢，感谢。”陈望断做出感激的模样，然后扶着旁边的栏杆起身，拖着迟缓的脚步走出了工地。 陈望断走出一段后就恢复了原本的走姿。他藏匿到一处角落里，从暗处观察着秘书在工地里的行迹。 此人先是在工地里走了几圈，大抵是在确定工人们的工作状态以及建筑的建造进度。随后，他示意包工头找个地方讲话，或许是要询问什么讯息。 陈望断没有千里眼顺风耳，又是在刁钻的角度窥视，自然得不到更具体的信息。但他看见包工头的眉头随着秘书的话语越皱越深，最后双手竟然都颤抖起来。陈望断不知道那位秘书说了些什么，但包工头最后显然没能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扑通一下朝秘书跪了下去。 坦白说，这有点超出陈望断的预料了。但那位秘书只是看着包工头下跪，又说了两句话，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包工头看着秘书一路走出工地，无奈地站起身，拍掉膝盖上的灰。工人们有的看见了这一幕，但是大多并不在意。在包工头做出涉及他们切身利益的改变之前，工人们并不会关心是否出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变故。 陈望断看着秘书的身影越行越远，迅速移动到第二个隐蔽处，他早已在上工下工的时候勘察好了这一带的地形。 跟踪那位秘书，这就是陈望断接下来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