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周边的情况
选拔近卫的工作一直持续到深夜，陈望断和其他人员都疲惫不堪，就这样也才从百余名曾经的仆从中选拔出五名近卫。 对于陈望断来说，尽管他已经对龙鸣会的底子之差有过心理准备，这样的情况还是让他无奈。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标准定得太高。然而，当他询问金莫自己应不应该放低标准时，就连金莫也认为目前的标准已经足够低，几乎已经算是及格线的水准。 当然，也不是没有惊喜。尽管这些仆从人员的射击和运动能力算不上高明，他们却表现出了远超其他人的忠诚度。或许这就是地位差异带来的不同——这些人原本基本可以算是门阀领袖和街区主管的私奴，现在却能够获得自由人的身份。考虑到这点，除了五名真正达标的近卫以外，陈望断还提拔了剩下三十余名拥有射击能力的人，作为自己的直属军事力量。这些人不需要外出战斗，平时只是负责总部的守备工作。虽说他们的战斗技能可能略逊于那些前安罗申亲兵，忠诚度却远远超过他们。 而在战斗技能差距不大的情况下，士气就是很重要的因素。 此外，剩下没有战斗力的人员陈望断也并没有让他们闲着。这些人自然不可能直接遣散。这样做看似是行善积德，可是离开了流星会，他们又要去哪里谋生？这些人基本没有家庭，在外也没有熟人，几乎可以说是与流星会绑定。 陈望断从中挑选了少数有文化的人分配给金莫作为行政人员，担当最基本的誊抄、笔录和文书工作。剩下的则作为工人参与各种设施的建设。新生的流星会需要建设很多过去龙鸣会缺少的东西。从军事角度来说，他们缺乏有效的掩体和哨塔；从经济角度来说，龙鸣会的基础建设虽然不差，但也绝对不好，能在直辖社区弄出底巢就是显著的问题。这些都需要工人去做，并且要委任有一定忠诚度的人为监工。这些人一方面对陈望断感恩戴德，另一方面长期处于龙鸣会高层，多少知道门阀高层如何运作，称得上是不错的人选。 不过，无论如何，第二天早上陈望断醒来时，他都不再纠结上述问题。因为现在流星会内部有另一件事在等着他：选拔新的街区主管。 “老大，我们这边现在的压力太大了。”总部的小屋内，金莫低着头，恳切说道，“五个街区的各种事情都要送过来，我们弄个一周两周还说得过去，要是长期这么干，大伙非给累坏不可。而且还容易出纰漏。” “但这个事情真的急不来。”陈望断与金莫站着说话，却也无奈，“街区主管不能瞎挑人，得好好考核。” “我知道得好好考核。”金莫点头，“老大，我的意思是咱得定个期限。” “但我觉得一周半月还是太短了。”陈望断叹气，“这种人，没个一两个月，我根本放不下心。” 金莫一时无语。他当然懂得陈望断的意思：流星会的新老大生怕再找出一个蓝端那样的混球。到时候恶心他自己也就算了，还容易为流星会招致祸事。然而，四个前龙鸣会街区主管的混球程度实际上又大差不差，其部下中想要找到符合陈望断要求的，实在是难上加难。 只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龙鸣会留下的摊子实在太烂，新生的流星会要想处理也并不简单。 可另一方面，陈望断犯难，他金莫又何尝不犯难？他金莫现在是流星会的二把手，各种事务都要经手，最知道这个不大的门阀里到底有点什么东西。抛开行政压力不谈，原本那帮街区主管就是“十分之一的主管”，现在要是迟迟不指派人选，过上一个月，怕是就只剩下二十分之一甚至二十五分之一了。 “总之，先以半个月为期限吧。”最终，陈望断还是选择了妥协，“然后我们来谈谈下一件事。” “是联络周边其它门阀的事情吧。”金莫心领神会，走到桌边摊开一张地图。 “我们在这边，五个街区，像是个十字状。”金莫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红点，“这里是下城区相对靠近东部边界的地方，往东都是些小门阀，甚至干脆就是自治街区，不需要考虑。我们主要考虑北部、西部和南部。南部是鬼火集的附庸‘火车自治’，暂且不用担心被攻击，必要时候可以投靠他们。往西的门阀比较分散，主要是两家，雁归来会和幸福教会。雁归来会最早是武士结社，但是现在没什么攻击性，主要是圈地自保。幸福教会是少有的宗教类门阀，也没什么扩张需求。最重要的就是北面。” “北面是光环联盟。”陈望断看着地图，立刻注意到这个门阀，“我和他们打过几次交道，但是不多。” “您怎么看他们？” “有纪律，但不高。但他们控制着工厂区，武器装备很强。连带着几个街区的发展也还可以。” “但分化也很严重。”金莫接过了话头，“18个街区，除了工厂区和附近的3个街区以外，剩下的14个街区全都是勉强维持，也就和我们这边差不多的水准。” “我记得光环联盟的扩张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陈望断看着地图，“四年前我还没怎么听说过光环联盟，但是前两年这一带发生了好几次大规模火并，光环联盟现在都控制18个街区了。” 在下城区，能够控制20个街区就可以被认为是有一定规模的强力门阀。少数大型门阀能控制50个街区或更多。而下城区两个最强大的门阀，鬼火集与万道书院均控制着三位数的街区。 说回光环联盟，近两年迅速将领地扩张到18个街区的它显然已经距离强力门阀的标准只有咫尺之遥。而这个拥有强大武力的门阀显然不会轻易停下扩张的脚步。尤其是龙鸣会一朝覆灭，新生的流星会立足未稳。 好巧不巧，守密人那边的大事也与光环联盟有关。 “说起光环联盟，我前些年在东海岸边缘，倒是听一些逃出来的难民听过光环联盟的事情。”金莫看向陈望断，忽然说道，“他们一方面是武器装备强大，另一方面好像还有很多心像者。” “很多心像者？”陈望断皱眉，“具体有多少？” “具体说不清。”金莫摇头，“但是据说他们每个百人队的队长、副队长和督战员都是心像者。” “我和光环联盟只有外围合作，没接触过他们的军队编制。”陈望断摸了摸下巴，“但之前几次大规模火并来说，他们少说也有三千人的战斗人员。那就是说光在军队里他们至少就有九十个心像者？” “没错。”金莫点头，“然后按照一般常识，部队里的心像者不会超过一半。要是这么算，他们能有两百个心像者。” “18个街区，两百个心像者。”陈望断皱眉，“大多数门阀平均一个街区也就三到五个心像者，他们哪来这么多？这个比例都比得上鬼火集那种水平了。” “不知道。”金莫有一说一，“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得警惕光环联盟。不管是向火车自治请求庇护，还是和雁归来会联盟都行。我们要是这么孤立下去，恐怕熬不过这个冬天。” 陈望断看了金莫一眼，倒是开始思索起这件事。 守密人那边的任务当然会需要他动用流星会的资源去和光环联盟打交道，不能直接拒光环联盟于千里之外。但他现在是流星会的老大，也总得为这个门阀考虑。虽然陈望断本人对权力和财富并没有多少兴趣，但如果放任光环联盟来攻，流星会肯定无法阻挡。然后，这五个街区很可能就会和陈望断曾经看到过的无数实例一样，沦为士兵劫掠与狂欢的恐怖游乐场。 单从这一个理由来看，陈望断就必须为了流星会着想。 “鬼火集收附庸的条件我听说过，三成收入上缴嘛。”陈望断低声说道，“附庸的附庸也得上税，我们相当于给火车自治和鬼火集两方面上税，到时候流星会不变成半个底巢就算成功。” “是这样。”金莫点头，“我是更赞同和雁归来集联手。他们控制12个街区，而且早年是武士结社，战斗力不弱。问题就是这说不定会反而激怒光环联盟。” “造成他们提前发起进攻，对吧。” “是。” “我们也是刚刚建立，什么事情都说不好。但总之要先派人和雁归来会联络。同时我这几天应该会去一趟光环联盟。” “是什么事？” 陈望断看了金莫一眼，说出早已准备好的台词：“我之前查出来周川和光环联盟有点关系，我得去解决一下。” 金莫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这位老大。 “话说回来，你妻子女儿现在怎么样了？”陈望断忽地问了个不相干的事。 “她们不愿意继续和我待着。”金莫摇头，“以前还和我联络，是因为我还有点钱，而且她们也知道龙鸣会在追捕她们，不敢轻易抛头露面。现在龙鸣会被干掉了，她俩也就和我分手了。” “你不生气？”陈望断饶有兴致地看着金莫，“你当初可是求我保住她俩的性命。” “本来就是我对不起她们娘俩，不是她俩对不起我。”金莫摇头，“男子汉大丈夫，自己当年争权夺利失败只好逃出去，抛妻弃女的没个人样。现在哪有什么话可说。” 陈望断点了点头，不再提及这个话题，复又看向地图：“我估计明天就要动身去光环联盟那边，今天下午出去找人做个准备。过去可能要待几天。这周你替我看着流星会。很多事情重新开始，我不在可能不太合适，但我觉得你的能力应该够。” “那是，那是。”金莫忙不迭地应答，“我一定办好。老大您也……呃，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