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重型机车
陈望断花了半个小时抵达流星会中街区。目前流星会还没有选拔新的街区主管，各项事务都是直接递交到中街区，由金莫以及他临时组织的执行班底处理。也因此，这名满身肌rou的彪形大汉这时候正被迫坐在一张不大的木桌前，以极其惊人的速度批阅文件。 “老大，回来了？”金莫看着陈望断走进临时充作总部的矮房，只是抬头打了声招呼，然后就重新把自己埋回了大堆的便条中间。 “他们报告事情都是写便条的吗？没有专门的文件？”陈望断一面走向电话机，一面瞥了一眼金莫的办公桌。 “一帮大老粗，会写便条就不错了。”金莫耸肩，“你还指望咋地？” “今天我在外边被人袭击了。”陈望断没去理会金莫的臭屁，只是自顾自地说起了正事，“让外边的警卫提高警惕，免得一会儿出什么意外。” 金莫愣了一下，但曾经作为龙鸣会街区副主管的职业素养还是让他很快做出反应，对着门外的守卫大喊大叫起来，布置他们的防御。陈望断则拿起电话，拨出脑袋里记忆的号码。 归乡者咖啡馆的“贵宾预订电话”。 “一会儿讲的东西，你要是听到了，一定得忘掉，明白吗？”按下最后一个数字后，陈望断将听筒凑到耳边，却是转头再度向金莫交代。后者忙不迭地点头，显然这也是职业素养的一部分。 “归乡者咖啡馆，请问您是？”电话接通的刹那，清脆的女声响了起来。陈望断认出那是常竹林的声音。 “陈望断，我需要预订晚餐。” 电话那头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声音的主人变成了严归。 “我是咖啡馆经理，请告诉您的需求。”这声音本来十分低沉，陈望断却感到某种不可言述的俏皮，这让他忽然想要使用某种古怪的表达，而不是平铺直叙地说出事实。 “街上买的咖啡质量太差了，我只能用它泼那些跟着我讨钱的乞丐。”陈望断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出这句话，而他也没来由地相信对方可以意识到自己是在表达“遭遇跟踪、袭击”这件事。 “您可以来我们这儿坐一个晚上，好好享受优质的咖啡。”严归的声音一下子显得轻松许多，“或者，我们可以派专人给您快递咖啡。” “我现在没空出门。”陈望断当即应答，“麻烦你们派人上门送一份咖啡。记得带足量，不然不够喝。” “对送货人有什么要求吗？” “要幽默而且大胆一点的。”陈望断对答如流，“我面相比较凶，容易吓到别人。” “明白了。请告诉我你的地址。” “流星会西街区西北面的街区。那里有一家馄饨铺子，是我自己改装的，比其它房子凸出一截。你们可以把咖啡送到那里。” “好的，请稍等。我们的服务员会在10分钟内赶到。” 说完这句话，严归挂掉了电话。陈望断也一下子感觉那种奇妙的语言能力远离了自己。 那是严归的心像能力吗？陈望断这样疑惑着，却同时转向金莫。后者同样抬起头，等待着陈望断发话。 “我要一辆交通工具。”陈望断开门见山，“摩托车、三轮车都行，但要足够快，而且要有抗击打能力。” “安罗申的重型机车还在。”金莫本能来对，然而立刻就后悔说出这句话。 重型机车何等难以cao控？稍有不慎就能弄出交通事故，来个车毁人亡。当然，那车倒是足够结实，指不定人亡了车也还没毁，甚至踹两脚可能还能正常开。 “好，就那个。”然而，陈望断似乎丝毫没有考虑重型机车难以cao控的问题，当即就答应了下来。金莫本打算再作别的提议，片刻后却又作罢。 他实在是傻了。陈望断利用心像能力战斗时速度何等之快？难道还cao作不了一台重型机车吗？ 但是，他的记忆里，那台机车应该是…… “我带您去。”金莫抬手抹了把额头。虽然现在是很容易着凉的天气，他却没来由地感觉有点热，“那台机车应该在车库里。” “话说回来。”陈望断忽然想起自己面对安罗申的那个晚上，“那台机车的造型会不会太招摇了？” 他毕竟要进人家的街区。过去当赏金猎人的时候都是低调行事，一般不会惹祸。可是开一台轰鸣作响的重型机车过去算怎么一回事？ “没事，可以现场改装。”金莫连忙回应，额头上的汗却是越出越密。不知为何，他并没有像是内心所想的那样，提出别的方案。而是让陈望断更加坚定了驾驶那辆机车的想法。 “来得及吗？”陈望断皱眉。 “来得及，来得及。”金莫说着打开房门，带着陈望断走向车库。说是车库，其实也就是一个小砖房，用来遮阳挡雨。那台银白色的重型机车静静地躺在车库里，棱角分明的外壳和两根巨大的排气管格外引人注目。 “我十分钟之内就要赶过去，现在怎么改装？”陈望断不解地看向金莫，嗓音已然有些嘶哑。 “这车其实是个神奇物品，它是认主的。外观也可以随着主人的要求变化。但它现在的主人应该还是安罗申……”金莫现在几乎隔两秒就要抹一次汗。他已经后悔于自己不过脑子地提起这辆机车。 “哦？”陈望断颇有些好奇地走向那台机车，将手放到车把手上。一瞬间，机车引擎发出可怕的轰鸣，把手剧烈升温，似乎要将陈望断烧焦。身为心像者的陈望断显然注意到了这个，却是催动心像力量，巨大的加速度直接将机车轰到砖墙上。墙体发出一声闷响，好在承重的结构并非砖墙而是两边的柱子。 下一刻，那辆机车的引擎安静了下来。原本银白的颜色很快变成蓝黑，表面也似乎经过了哑光处理。夸张而棱角分明的外观自行收敛，整个车架甚至都缩小了些许，仅仅比常规机车大出一圈。 陈望断看了一眼金莫，后者此时已经彻底哑口无言。随后，这名流星会新任老大跨上重型机车，转动油门，在引擎低沉的咆哮声中扬长而去。 金莫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这时候才开始疑惑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将陈望断领到这台机车前。 就像是着了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