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南湖赠花

    一个人可以为爱偏执到什么地步？

    恐怕这个答案是没有的，

    也可能是有很多种，

    不过结果大多都是凄惨的。

    嘉兴，南湖，

    时近中秋，湖面有小舟数只，

    阵阵词曲传来，随风飘入了岸上的柳树，唱的满是绵绵情意，

    而其中的相思之苦，惆帐之意，却是浑然不觉了，

    风声夹杂着叹息，感叹这多情之地的江南。

    荷叶丛中，伴着嬉笑声，一艘小舟摇荡出来，

    几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妆容不一，各有姿态，手里摆弄着采摘的莲蓬，

    她们和夕阳一起映在如镜般的湖面上，尽显了江南的柔情，

    若是文人sao客在此，恐怕会嫌这乱发怪人倒有些大煞风景了。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呢？

    好像在这里很久了，

    看样子是个疯癫之人。

    “风月无情人暗换，旧游如梦空肠断。”，

    清风送来渐渐远去的歌声，宣告一场愁绪的结束，

    轻轻吹动着素雅的黄袍，洁白的拂尘四散，

    她缓缓抬起了沾满血迹的手。

    一个道姑的手上有血，看样子已经风干，

    不管如何，都要小心了。

    “她们哪知道呢。”

    声音很轻，毫不掩饰其中的轻蔑之意，

    若不是听懂了，断然是不会有这般语气的，

    一种过来人的姿态出现在身上，和此时的气质很是契合，

    可只是到此为止了，再深情的都怕是无法打动她，

    更全然不会去想，

    恨意早就侵蚀了全部，

    “十年了，你还记得我吗？”

    心里想得欢喜，过往之事一幕幕闪过，

    恍惚间就到了最难忘的画面，

    沉浸在其中的美好又迅速被冲刷掉，

    “我想你是忘不掉的。”

    仇恨终究是胜利的，

    瞥了一眼余晖，

    怒甩拂尘而去。

    一半的夕阳已落入水中，

    游人开始划船上岸，

    年纪相仿的两个少女并肩走着，

    一个蹦蹦跳跳，一个静静的笑，

    看来是截然不同的性子了。

    若是熟知嘉兴陆家庄的人，定能认得出她们。

    一个是陆立鼎的女儿，叫陆无双；旁边是她的表姐，叫做程英。

    二人出来的晚，此时回去，陆无双有些意犹未尽，

    奈何天色实在不早，悻悻的道：“表姐，明天还来吗。”

    程英道：“恐怕是不行了。”

    这样说也是有些自己的猜测，

    出门时，看到陆立鼎的脸色有所异常，

    她虽然年幼，却是个心思通透的人，猜到是有变故，

    这些事情，陆无双是断然懒得去想。

    于是得到回答的少女显得有些失望，

    歪了歪头，左顾右盼，

    想找点乐子来替代这时的不快。

    突然有声怒喝，吸引了她，

    见一人大跳起来，用手指着说道：“你若是说谎，我便杀了你！”说完就转身向着西边急行。

    原来是坐在柳树下的乱发怪人，

    本就有些唬人的外表，再加上此时的疯癫样子，着实让两人吓了一跳，不禁停住了脚步。

    待他走后，才看清被吼的人竟然是个少年，

    而且正向她们这边走来，

    手里拿着一朵凌霄花，

    转瞬之间就已到了身前，对着陆无双说道：“送你。”

    她的手像是不受自己的控制一样，不听话的接了过来，

    “今天不能摘其它的花了。”

    “为什么？”她不理解。

    “它会伤心，至少过了今晚。”

    “它也有感情吗？”

    “当然。”

    大概是相信了这番奇怪的对话，

    虽然从未见过这个少年，

    却并不影响在她心中的印象，

    长得好看，笑得温暖，

    低头看花，花也好看，

    抬头看他，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