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归家
果然不出所料，萧明出得仙城，便开始丧心病狂地提速。 由于速度太快了，飞梭划过空气时带着强烈摇晃和抖动，更因为cao控的及时或及时，飞梭更给人一种不断在甩尾，差一步就完蛋的感觉。 “啊！“ “求命啊。“ 几个伙计本来还惊叫连连，可渐渐的也没了声响，一个个脸上尽是惊恐苍白。杨义面色铁青，耳畔只见嗖嗖风声，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感觉如何？” 萧明得意地笑，仿佛把破旧三轮车开出法拉利速度有多了不起。 杨义双手合拢在嘴边哈着热气，好半天才说出话来：“还好，不比刚才更差。”杨义是实话实说，他冻得都快麻木了，无论如何不能更糟糕。至于颠簸和抖动，倒还勉强在他的承受范围内。 “我买的菜不会翻吧？” “放心。每一道菜都有专门的法术禁制，侧翻亦不会洒落。” 萧明的心思都在飞梭上，随口说着，“飞梭晃动也不是我的错。寒冰梭本就是单人飞梭，改装过头，稳定性自然就差。” 杨义叹道：“其他飞梭有这么冷么？” “冷多了。“ 萧明回头看了杨义一眼，又复专心控制飞梭，好一会才道：“真正的寒冰阵法开动起来，飞梭上的所有食材都将冻成粉末。烈火飞梭倒是不冷了，但上面的热气能融化钢铁。” 几句话的工夫，飞梭渐行渐缓。 “准备降落。前面有仙师牌坊，必须要停下来。”萧明皱着眉头，不满地撇撇嘴。 显然他对所谓的牌坊不以为然，奈何规矩就是规矩。牌坊之下，文官出轿，武官下马，修士也要停飞。哪怕是掌教真人来了，装模作样也要把规矩做足。牌坊只带有微弱的禁制，撞破很简单。但是撞破之后，便得罪了牌坊主人，得罪了一地修士。如是无故挑衅，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随着速度减慢，年轻的伙计们一个个满血复活。 “明少爷，什么是仙师牌坊？”有伙计就问了。 萧明态度亲和，随口为伙计解释：“那是地方上为了踏入仙途的前辈修建的。世俗界里很常见。仙城里看得不多，因为只有掌门老头才能赐下。” “真没见识。” 有伙计就笑了，“在我老家地方，连绵十几里都是仙师牌坊。“ “你老家牌坊再多，和你也没关系。准备搬东西吧你。 众伙计们脱去厚厚棉袄，嬉笑打闹着，准备下来步行。 就在这时，杨义说道：“那是我家姑姑的仙师牌坊。师兄且用这道符箓。” 杨义总算得瑟一回。 要知道，仙师牌坊可不是每个修士都能得到的。别人不知道，萧明年纪轻轻，看样子就不会有。 仙城牌坊还能起到守卫乡梓的作用，是故牌坊亦有通行符箓。通行符箓平日里无用，至多当成杨义姑姑杨洁的名帖。杨义家中人手一枚，却是从来没有用过。 “哦，原是师弟的家中长辈。” 萧明也不接符箓，只是神识轻轻一触，随即飞梭骤然加速，飞掠牌坊而过。 “浩气凌空？“ 伙计们都爬在飞梭舟侧，探着脑袋向下望，“明少爷，牌坊上写的大字‘浩气凌空’是何意啊？“ 萧明看了杨义一眼，缓声道：“浩气凌空，大道无形。这是牌坊主人的道法。“ 看伙计们还想再问，萧明却止住了他们，”无需问了，说了你们也不会懂。就算是我，何尝又是真的懂？得觅大道，便是永生。可我的道却在哪里？“ 别人懂不懂，杨义不知道，但他是真的不懂。 “师兄想多了。” 杨义忍不住道，“这座牌坊当初是我找人来修的，浩气凌空，这四个字也是我选的。我也没想太多，就是觉得‘浩气凌空’比较好听。” 伙计们一齐望着萧明，想笑却不敢笑。 萧明倒还好，只是笑了笑，无所谓地摇了摇头。 …… 稻花镇很小，但却是仙师认可的经制镇。 由于离仙城近，沾染的仙气不少，日子过得很富足。 镇上的作物以灵稻为主，间或养殖灵畜。灵田有外门弟子指点耕作，每季都收获颇丰。田租虽然很高，但每家落下的同样也多。就是灵畜十分难办。畜生们有灵气滋养，全变得野性十足。伤人的事情经常发生就不说了，上回还有一只报晓的大公鸡跑到林子里化为妖兽，惹得青云弟子好一阵斩妖除魔。 过了牌坊，以飞梭的速度，小镇转瞬即到。 小镇来往的仙师不少，但是驾乘飞梭的一个也无。城外倒是不禁飞行，奈何跟外门跟灵田打交道的弟子，仙师亦称仙师了，恐怕连飞剑都没摸过。 “有大人物来了？” “不是说杨家没落了吗？怎么还有仙师找来？” “这是什么，法宝船？” “没见识了吧！这是飞梭……知道吗？堂堂的超品法宝。“ “哗，这样说来的不是普通仙师？“ “嘿嘿，那是当然。超品法宝岂是普通仙师能有的？就不知是筑基上师，还是金丹老祖？“镇上来往都是熟人，看着飞梭架临，众人的八卦之火开始熊熊燃烧。 杨义到家的时候，家人都还没有回来。按杨义指点，萧明架着飞梭在离杨义家不远的路口停下。等停稳当了，路口左近里里外外已经站满了围观的街坊。 “这么多人？”萧明皱眉。 毕竟是堂堂仙师，萧明可不愿被人围观。 如果是来普通访友也还罢了，说不定他还好神气地帮粉丝签名合影。但是问题是他眼下是来送外卖的。迎接一送外卖的，给出国家领导人待遇，换了谁都少不了心理落差。 “走了，告辞。” 等四个伙计把食盒餐具搬下来，抬进杨义家的院子，萧明也不等他们走回，直接用出摄物之法，挟着四人消失在当场。 “就这脾气，仙师里可不算好的。” 杨义向着汹涌的街坊，四面拱了拱手，“我一朋友送我归来，不好意思，打扰到大家了。” “不妨事，不妨事。”众人齐说。 “义哥儿真是出息了，竟然有仙师的朋友。” “义哥儿，今天回来得早？” “义哥儿，带这么多好东西回来啊，啧啧，你娘真是好福气，有个出息的好儿子。” 仙师都走了，乡亲们还不愿散去。 都是叔叔伯伯辈的，甚至爷爷辈的都有，没奈何，杨义只能一个个问好，陪着说话。 由于离家近，杨义每隔上几天就回来一次，大家对他都不陌生。杨义在城里谋了份差事，说起来还相对不错，但他哪受过这般热情交流？ 寒冰梭的东风是借到了。 当然，路上受冻就不说了，现在回来了风还在吹。 “我这次回来，特意准备了灵石羊rou，各位叔叔婶婶要是不嫌弃，每家切两斤如何？”杨义说得口干舌燥的时候，终于想起自己买的rou来。 “哎呦，义哥儿还想着我们哪？多不好意思……rou在哪，我来分。” 听到分rou，隔壁的几位大妈更积极了，七嘴八舌，自告奋勇。 自从姑姑进入仙途，杨义就经常能吃到灵羊rou，也特别喜欢吃。这次在浅游斋，他把人家店里备的灵羊rou一扫而空，怕不下几百斤，眼下正合适分发。 “别急，别急。每家都有。” 杨义回院子找到放灵羊rou的食盒，把两整件的羊rou搬出来，大妈们便一拥而上，反倒把杨义挤开了。 镇上人家富裕，过年过节的时候，各色灵材菜式都能吃到。 不过，浅游斋可是仙家酒肆，那里做出来的灵羊rou能和普通的灵羊rou一样吗？等灵羊rou的香味飘荡出来，整条街都是咽口水的声音。 就连杨义受到感染，都觉得肚子饿了，“没想到，煮鱼的厨子，煮羊rou也煮得不错。” 羊rou虽好，总不过些许灵珠。 但是众邻里家拿了rou，都向杨义反复道谢，谢得杨义不好意思。 杨义想说，你们别谢我了，给我留点rou，别分完就好。可是人多，杨义硬是忍住了，生生没说出口。不多时，rou就分完了。最后，还是分rou的李大娘善解人意，专门为杨义留了最好的一腿rou。 各邻里拿了rou，终也心满意足归去。 “分rou如此之快，如此之好，呜呼哀哉，宰天下也不过如此。” 杨义抱着羊腿，半天没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