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丹沌奇迹，铜甲齑粉

    深渊下突然出现的凹槽救了皇甫璋征一命，苏旷却从这些凹槽中发现异常，猜测与大禹铜甲神兵有关。

    苏朗扯下几块碎布缠在横刀上，在虫水里浸湿后，做成一个简易火把。

    借着火把的光亮，大家看到平整的凹槽底部刻着龙纹，中间有一条闭合十分紧密的细缝，似乎是一道双开门的机关。

    正待大家疑惑之时，深渊上空传来一声沉闷的咆哮，仿佛人刚睡醒一般。

    “不好！是不是叔尧来了！”苏朗举起火把，朝空中望去。

    “看着……不太像。”都司看看到空中有一个雪白的人影正在缓缓落下，看身形不像是妖族人。

    叔尧也对黑龙刚才爆炸后的消失不见，以及突然出现的雪白人影大感疑惑。他心中出现一个不好的预感，难道……谨慎起见，他决定待继续待在高台观望。

    白色人影落地后，大家才看清楚了他的样子——没有五官的年轻男性，雪白的身体一丝不挂，有一头乌黑飘逸的长发，似乎也正在好奇的打量他们，只不过因为没有眼睛，看着很是怪异，活脱脱像一个大号的地精怪，但没有翅膀和银针般的须子。

    苏朗他们环目四视，谁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见那名神秘的白体男子飞快地飘到他们跟前，对每个人都仔细打量了一番，接着低头“看了看”自己，旋即身体上便长出飘逸的白衣。即使没有五官，仍让大家觉得这是一个十分灵动英俊的男子。

    “你，你好，我叫苏朗。”苏朗见那人没有恶意，不知搭错了哪根筋，打起了招呼。

    白体男子闻声后，突然飞身撤了回去，似乎受到了惊吓，摆着头似乎也想发声，但因没有嘴吧，说不出话。

    都司赶紧示意苏朗不要莽撞，同时让大家缓缓向后退。刚退出没几步，那些凹槽便开始传出嗡嗡咔咔的响声，似乎地下有机关触发。

    白体男子见状，迟疑几下后竟直接跟在了苏朗后面，这一举动让大家不明就里，但又不敢轻举妄动。

    地面那些凹槽里，开始冒出一尊尊暗褐色的人像。苏朗从两尊人像中间穿过时，后面的白体男子踟蹰了一下，没有跟过去，立在原地焦躁不安。

    都司也注意到了，此时她的眉眼间带着一丝惊恐，见那白体男子没有跟上来，便轻声说道：“我曾在一本古书上见过这种东西，名叫丹沌。它是妖龙修炼成人形失败后的一种东西，非龙非妖非人，性情童贞，但也凶残至极。大家别刺激它。”

    “都司的意思是那黑龙没死？成了这东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世民擦了一把汗，惊恐再起。

    苏旷说：“虽然大禹当年在这里布置了地精怪阻拦黑龙修炼人形，但几千年的时间还是让它修炼到了最后一步。我猜刚才那次爆炸，就是它强行把地精怪的能量留在了体内，想借此修成最后的人形，结果还是失败了，就成了现在这般模样。传说大禹当年将黑龙封锁后，还在大鼎中安置了铜甲神兵，专门在它修炼成人形后进行猎杀。刚才黑龙化人形时的能量爆发，将这些神兵激活了。”

    “这么多铜甲神兵，咱们是没地方躲了。”苏朗环视四周，悻悻地说道。

    “不用躲，大禹铜甲神兵只攻击黑龙，不会伤害我们。”苏旷自信满满地说道。

    “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你到底是谁？”都司从一开始就觉得出现在深渊中的苏旷很不简单，寻常人甚至是明司府的人，都不可能对妖族和灵力之事了解这么多。之前因为形势紧急一直没来得及问，她越来越觉得苏旷身上藏着巨大的秘密。

    “哼，难道这天下的奇闻异事就只有你们天灵族人知道吗？狂妄自大！”苏旷白了都司一眼，轻蔑地回应都司的傲慢。

    “放肆！你…”都司正要发作，却被李世民拦住。

    “都司，无论他藏着什么秘密，都一直在帮助我们，对我们也没有妨害，更何况他还是苏朗的父亲……眼下形势依然危急，这件事还是先放放吧。”李世民苦口相劝道，他看出了苏旷对天灵族和轮回台有很大成见，苏旷的秘密应该也与反抗轮回台有关系，所以他断定苏旷是不会亮明身份的，便有意打掩护。

    “要不是看在我傻儿子的份上，鬼才愿意搭理你们。”苏旷没有领李世民的情，态度依然很是不屑，在他眼里李世民一类人就是轮回台的狗腿子，打心眼里瞧不起。

    内部小小的冲突，让苏朗非常尴尬，两头难堪，只能一面冲都司和李世民赔笑，一面嗔责苏旷。

    “你们看，这些铜甲神兵有些异样。”皇甫璋征的注意力自始至终都集中在那些突然出现的铜甲神兵上，此时他发现原本暗褐色的铜甲神兵表面开始动了起来。

    动静原来越大，其他人也顾不上吵架，全都细致观察身边的铜甲神兵。

    这些铜甲神兵身形大小和寻常人无异，高矮胖瘦都有，全都身披着简易的铠甲，一手握长矛，一手持盾牌。

    “怎么看着跟真人似的，挺瘆得慌。”苏朗嘀咕道。

    “看材质和形制，也不像帝王陵寝中陪葬的陶俑。”李世民也攒着眉头自言自语道。

    都司瞪了苏旷一眼，意思是你既然知道那么多，那你就说说吧。哪知苏旷回瞪了一眼，表示老子虽然知道，但就是不说。

    都司只得跟大家说道：“铜甲神兵，是用真人制作而成，它的另一个名字叫魔侍。我听人讲过，被选中的人会吞下一种神秘金属，这种金属会侵入他的全身以及思想，同时带来极强的力量，他们的主人会用一种上古邪术将他的命令封印在他们的脑中，让他们变成一种不生不死，也无意识的工具。这种手段早就被禁止了，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

    “看来大禹当年给它们的命令就是猎杀黑龙。”苏朗得知铜甲神兵的来历后，对它们心生一丝同情，只有小人物才能有这种“殊荣”。

    说话间，铜甲神兵的外表已经从暗褐色变成了一种暗暗的金黄色的东西，跟生锈的黄金似的。令人惊奇的是，这些“黄金”开始像金水一样在它们身上缓缓流动，一个个都如活过来似的，纷纷睁开两只明耀的金眼，活动手脚四肢。

    活过来的铜甲神兵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唔’，虽然发音含糊不清，却低沉铿锵，震慑人心。接着便全都朝向了丹沌，持盾以对，握矛以向。

    丹沌似乎觉察到了危险，径直向深渊上空飞去。

    “唔！”又是一声大喊，只见铜甲神兵们将盾牌抛出，顿时数十块盾牌划破空气，冲向丹沌。

    丹沌左闪右躲，拳脚并用，将近身的盾牌通通打飞。无奈盾牌数量太多，根本打不过来。只见它躬身运力，迸发出一阵强光，将飞来的盾牌震飞。

    铜甲神兵见状，又将手中的长矛投射过去，长矛在空中结成矛尖向内的球阵，将丹沌围在中间，顶着强光徐徐逼近。

    丹沌双手合一，射出的强光变成了闪电，不断在它身上游走，黑长的头发在闪电的作用下飘逸浮摆，迅速边长，像黑色触手一样缠绕裹附在那些长矛上，短暂僵持后长矛球阵就被瓦解。丹沌以头发控制长矛，蓄力之后射向铜甲神兵。

    一些铜甲神兵被长矛击中后，身体瞬间变得支离破碎，不是被射穿一个大洞，就是断体残肢。

    苏朗躲在那些凹槽中观战，看的心惊胆战，有几次差点被射中。

    一个铜甲神兵以盾牌抵挡长矛，并通过盾牌上的观察孔，用眼睛射出两道金光，随即无数条金光从地面射向丹沌，在它身上聚焦成一个巨大的光球，接着发生强烈爆炸。

    丹沌浑身冒烟从空中坠落，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与刚才像羽毛一样轻灵的姿态完全不同。

    铜甲神兵收起盾牌，像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向丹沌。只见它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握紧双拳开始“咆哮”，虽然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苏朗等人都被“震”的耳晕目眩，仿佛有人在脑子里敲钟一样。

    极度愤怒的丹沌开始反冲向铜甲神兵，速度之快如一道白色闪电，所到之处铜甲神兵霎时变成一团金色齑粉，整个深渊如同放烟火一般。

    大禹铜甲神兵，如此不堪一击？

    苏朗等人万分惊讶，连高台之上的叔尧也觉得不可思议。

    在丹沌刚出现时，叔尧便已经知道了它是黑龙所化，极难以对付。一度以为计划要泡汤。可铜甲神兵的出现，又让他燃起了希望。当年和盘古人族大战时，就出现过魔侍，当时人族的铜甲神兵给整个妖族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但眼前的铜甲神兵却如此不堪一击，让他再次担心计划难行。如果铜甲神兵都无法对付丹沌，那仅凭他这点人手就更不可能了。

    不到片刻，深渊再次恢复了平静，所有铜甲神兵都已变成了齑粉。发狂丹沌在一头撞上深渊壁后，也停止了失控的行为，此时正盘着腿悬于空中，像是在休息。

    苏朗等人也从凹槽中爬了出来，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全都立在那里不知所措。天戍卫和玄甲军全军覆没，再想抓到叔尧已是不可能了。不过唯一能让大家感到一丝欣慰的，是叔尧的逃跑计划也无法实施。

    满地齑粉，没有赢家？

    高台上的叔尧已经从失望中恢复了理性，既然计划泡汤，那就只能从长计议了。

    十几个黑影跟着叔尧从高台昂然而下，直冲苏朗他们而去。

    苏朗他们没预料到叔尧一伙人的行动如此迅速，等他们发现时，已经被叔尧的人给围住了。

    眼下的状况，大家心知肚明，人为刀俎我为鱼rou，叔尧这会儿杀死他们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堂堂的天戍卫都司也有今天~”叔尧慢慢走过来，言语尽是傲慢与戏谑。

    “叔尧，你私逃轮回塔，又到处煽动天灵大陆妖族叛乱。现在收手，还能留你一命，否则轮回台不会放过你的！”都司轻蔑地回应道。

    “哼！轮回台对我妖族的残害还少吗！只要我叔尧尚存一息，就绝不会放弃反抗！”

    “多说无益！”

    都司一咬牙朝叔尧冲了过去，刚要劈砍，就被人一拳打在后背，立刻吐出一口鲜血，昏倒在地。

    事发突然，苏朗，李世民，皇甫璋征见都司出招，也立刻紧随其后，同样也被人从后面袭击，都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住手，留着她，对付轮回台能用得上。”叔尧阻止了那个准备下死手的属下。

    “那他们怎么办？”一个狼头妖见叔尧不让杀天戍卫，一时拿不准其他人如何处置。

    “杀。”叔尧轻蔑地看了地上的几个人一眼，甩下一个冷冷的命令。

    “等等！”李世民昂起头，冲叔尧喊道。可后者只是瞥了他一眼，便又扭过头准备离开。

    “我们可以联手…联手对付轮回台！”李世民试探性地说出了内心深藏的想法。从他第一次知道轮回台才是世界的主宰后，潜意识中就已经将它当成了敌人，只是碍于轮回台的强大，这个想法一直被深深埋藏。经过这几日和叔尧的交手，他已经见识到了叔尧的实力，如果能联合妖族一起对抗轮回台，或许能有一份胜算。

    “哈哈哈，就凭你？！”

    “我，还有大唐，这都不够吗？”李世民满怀希望的计划被嘲笑后，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你们亚人族早就背叛了自己，根本不配与我合作。”叔尧打心里信不过亚人族，之前他曾几次暗中联合亚人族反抗过轮回台，结果都惨遭失败，他断定是亚人族泄密，不敢再相信他们。况且李世民刚在轮回台的支持下夺位，他的话怎么能信。

    苏旷不紧不慢插话道：“你说的不错。亚人族，包括一直在反抗轮回台的峪山军，确实都不值得信任。但是单凭你们妖族和天魔噬，就想反抗轮回台？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叔尧本就心情不好，根本没有耐心再听这些人的废话。在他看来这些人简直太看得起自己了。不错，单凭妖族人的力量反抗轮回台肯定不够，更不用说他叔尧也不可能说服所有妖族人参与，但是他坚信这一次一定能成功。他不想再听这些人聒噪。

    “杀了！”叔尧不耐烦地冲狼妖摆了摆手。

    狼头妖早就急不可耐了，一得到命令便欲动手，他已经想好怎么杀死他们了——锤爆他们的头。

    狼头妖待叔尧转过身后，双手抱拳举过头顶，狰狞一笑，便冲苏朗的头锤了下去。

    千钧一刻的档口，突然窜出几个黑影，将那些妖族人撞翻在地。

    惊魂未定的苏朗等人乘势翻身，赶忙抢回昏倒的都司，捡起横刀御敌。

    等那几个黑影立定不动时，两边的人定睛一看，全都十分惊讶，异口同声喊道：“狐德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