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百鸟朝凤
“繁繁！你是不是喜欢太子？”卢钰平白直述地问，顺势一把抓住了她细嫩的手臂，猛然用力，手臂霎时红了一片。 苏云若大恼，“我等会儿要跳舞，你给我放手！”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疼，而是跳舞。 这一切都计划好了，一丝一毫都不能出差错。 他还是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臂，目眦迸裂地看着她。 “我不喜欢他。”苏云若摇头，放缓了语气。 卢钰这才轻轻地松开了手，脸色有些难看地踉跄后退了几步。“繁繁，刚刚是我失态了。” 说完有些仓皇地跑开了，还撞了几个人。苏云若担忧，在人群里寻到了卢娆。 “繁繁，你来了啊。”卢娆望着苏云若。 苏云若点点头，然后望着卢娆的眸子说：“阿娆，你今晚一定要一直在阿钰身边，千万千万不要让他冲到皇上面前。” “怎么了？哥哥为什么会冲到皇上面前？”卢娆不解。 “我解释不清楚，但你一定要守着他。我先走了…”说完急急撇开了卢娆，重新在人群里穿梭，面色平静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安安稳稳地坐下来。 随着一声“皇上驾到！”春闱大宴正式开始。 百威地身侧坐着皇后，左右下首分别而是受宠的瑜贵妃和静贵妃，之后便是几个有些身份的妃嫔。再下首就按照官阶侯位一路下排。 名义上是设宴款待新晋的士子，可士子们按照品阶被安置在距离百威帝最远的地方。 说来也是一场可笑的宴会。 苏云若自始至终安静坐在苏浙身边，望着众人杯筹交错，虚伪奉承。 歌舞伎一轮表演之后，便是士族小姐们开始争奇斗艳。 苏云若的舞被安排到了最后压轴。因此表演到了王瑾妍的《春花秋月夜》，苏云若便悄然离席，去准备了。 几个嬷嬷伺候她穿戴好舞衣，这舞衣是用上好的楚缎做成，又罩了蝉翼纱。如火如血的红色，她步履微微一动，便如凤凰一般要涅槃重生。若是真真舞动起来，其华美景象简直无法想象。 苏云若坐在镜前，轻轻小心地在额角贴上细钿，从眼梢开始一直蔓延飞舞到两鬓，那一双眸子更是如火一般耀人。 细细描绘了唇色，微微一抿。忽然她眸子一转，便看到了手臂处被卢钰捏红的地方。这势必要遮住。 “郡主，这红痕怎么办？”嬷嬷关心问。 “嬷嬷可能找到红缎？” “红缎不难找，郡主稍等片刻。”嬷嬷说完便出去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回来了。 苏云若将红缎从手臂根开始，一点点地缠绕到手腕处。最后打了一个结，又扯了裙摆的纱幔，绑紧。手臂挥舞间，裙摆飞舞，更显飘渺华美。 “郡主奇才！这一举，无异于画龙点睛！”嬷嬷脸上满是佩服。 苏云若没应，心底到底有些紧张。如果失败了怎么办？赢了，自己便走上了一条没有回头的路。 爹爹怎么办？心里最放心不下的还是爹爹吧…闭了闭眼，轻轻吐纳了一口气。苏云若从椅子上站起来。 台上一曲刚刚结束，站在百威帝身边的太监已经在高升唱词：“西临侯郡主，苏氏云若，献《百鸟朝凤》！” 全场寂静，苏云若缓步朝着高台中间走去。鼓声阵阵，她步伐铿锵。 她一身火红华服，只消站在哪里，便足足惹了所有人的眸光。 “繁繁真好看…”卢娆喃喃地说，可耳边却听到骨节摩擦的声音，低头便看到卢钰一双拳紧握着。 “哥哥！”卢娆喊了一声，可卢钰却丝毫不理睬，眼直勾勾瞪着台中的苏云若。 猛然一声鼓响，如雷声阵阵。苏云若广袖挥舞，周身稠幔便如烈火飞起。之后鼓乐响，丝竹悦耳，缓缓流淌而开。 她一颦一态，娇柔却不失铿锵。那振翅欲飞的双臂，眉眼处处闪烁的傲慢，高雅。更是让人已然将她当做那百鸟之王，凤凰！ 众人，看痴了。 百威帝抚须，脸上露笑。静贵妃也含笑，可眼神却多了许多玩味。 她舞得痴迷，忘情。可总是能感觉到三道炽烈的眸子看着自己。 一个是上官孓，一个是卢钰，另一个人，她却想不到竟然是四皇子上官澈。 她无心多想了，原本这一次就是要名动天下，就是要出尽风头。 她一跃而起，脖颈优雅扬起。姿态优美，更显示出了舞技高超。 师承旭华，自然名不虚传。在场的人，能与她一较高下的也不过卢娆了，她的师傅梁玉，不是等闲。 鼓声更响，乐声更急。白鸟拥簇凤凰的画面好似场景重现。她一步步，走上那鸟王的位置。就在此时，她忽然脚底一踮，身子便腾空而起。 手下丝线一抽，周身红色如血的羽毛便纷纷扰扰撒入全场。她如凤凰涅槃一般，重生，升华，飞天。 下面，掌声喧嚣不绝，叫好不绝。当然，也不乏一些嫉妒的眸子，如利剑一般只想活剐了苏云若。 她身子轻轻落下，双膝跪地，深深做出了匍匐尘埃的奴卑姿态，“臣女，献舞《百鸟朝凤》愿，天佑我朝！万年不衰！” “好一个天佑我朝！万年不衰！”百威帝从座椅上站起来，拍手叫好。 众人齐齐附和。 “你今日表演，甚合朕心意。想要什么赏赐？”百威帝眯着眼，和蔼慈祥地问。 苏云若抬眼看了看百威帝。就是这样一个面容慈善的男人，灭了北临卢氏一族。单单就是因为忌惮北临侯权势。帝王，真是天下最伪善，最毒辣的人。 “臣女能为皇上献舞，已然是荣幸。赏赐，断然不敢求。” “父皇！”上官孓忽然从位置上站起来，直直单膝跪在了苏云若身边，“既然繁繁无所求，那就让儿臣为她求吧。” 太子一出此言，百威帝脸色忽然一冷。皇后更是面色难看起来。 “噢？你要替她求什么？”百威帝继续露笑，可这笑已然含着nongnong深意与威胁。 上官孓眸光微微一斜，便看到身边的她低头跪着，脸颊因为跳舞泛着诱人的绯红，阵阵香味从她周身散开，扑鼻，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