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不甘死去
苏云朵看着男人如狗一样趴在地上,再看着同样匍匐在地上的苏云若。 “jiejie,你看你和姐夫多相配~都趴在地上,当个狗儿~”苏云朵咯咯地笑着,声音清脆悦耳。若是过路的人听见恐怕还以为是一直百灵鸟儿不小心飞到了这破烂院里。但谁又知道,这鸟儿也不一定是好鸟儿。 苏云朵见羞辱也够了,仰着脖子得意洋洋地打算离开。 却不料听见身后传来的苏云若冷冷的声音:“苏云朵,你给我站住!” 她身子肥胖,要从地上站起来实在费劲。便扶着身旁站着的柴垛。洋槐树干上的老刺刺穿了她厚重的掌心,血顺着树干留下。苏云若丝毫不感觉疼。她看着苏云朵,那双眼睛直勾勾,沉浸着无数的仇怨。 “你…要干什么?”苏云朵声音透着一丝惊惧,朝后退了几步。 “我不会放过你!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你!”苏云若的身子被巨大的仇恨驱使,朝前扑过去。想要用那双结实有力的双手掐死苏云朵。 “你还看着干什么!还不好好教训一下你婆娘!”苏云若扯着嗓子对男人尖叫,男人急忙从苏云若的身后抱住了她的腰身。 她如困兽一般挣扎,尖叫嘶吼着。双手沾满了嫣红的鲜血,一张脸上的rou紧紧地皱缩在一起。好似来自地狱的恶魔一般。 但始终无法近到苏云朵的身边。 “你连自己的婆娘都管不好,还算不算是男人!”苏云朵朝男人咒骂,但话音落下便又唇角扬起了笑。又掏出一枚金叶子扔到了男人的手中,“你好好管教你的婆娘,这是奖赏~其实也难为你了,我jiejie自小在家里被娇宠惯了,这苦日子还受不了。” “贵人放心好了,再娇气的小姐在我手里也保管教出来个一二三!您放心好了。”男人拍胸脯保证。 苏云朵捂着嘴,咯咯地笑,“那过几天再来看成果。” 话毕便一转身离开了。 吱嘎作响的木门被男人一脚关上,苏云若知道今天一顿毒打是在所难免了。 果然,男人从柴垛上抽出了一根槐树枝条。上面的老刺锐利,鞭在身上。顷刻间便是一道红痕,红痕上还有老刺扎出的血珠。 “让你冲撞贵人!你个贱妇要翻天吗?” “不要脸,做了我的女人还想跑?还想走?去哪儿?这就是你的家,一辈子就在这给老子当牛做马!” …… 好疼,可这一次苏云若没有哭。她咬牙,一动不动。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过去的五年里。刘雅敏和苏云朵对自己的百般殷勤,对爹爹的刻意讨好。一幅幅妻贤妹姝的画面,好似一个个耳光扇在了她脸上。 太讽刺,太讽刺! 男人见她没什么反应,觉得十分灰败丧气。这女人难道是个怪胎?别人打一顿都是鬼哭狼嚎,苦苦哀求。她倒好,一动不动,都不吭一声? “你给老子起来!”话音说着不等苏云若自己动作就抓住了她的头发,一把将她揪起。 苏云若吃痛,整个人被抓起来,但身子实在胖重。膝盖一软,身子又摔下去了。头顶上的一撮头发便被生生地拽拉下来。血唰地从头皮上留下来,顺着脸颊留下来。 粘稠腥甜的血液布满了脸,夕阳余晖之下更是映照出了一种来自地狱的恐怖和狰狞。 她转身看了一眼男人,忽然大笑起来。 “你们好啊!你们真是好啊!”她眼睛充血,嘶声力竭地大喊着。 她忽然站起来,转身朝前走了几步。将铡猪草的铡一把抄起来。 “你这婆娘是要干什么?”男人声音里满是惊惧,一边后退一边指着苏云若。“你要造反不是?” “你给我记住,我苏云若就算是化作厉鬼都不会放过你,放过刘敏雅和苏云朵!就算是进了十八层地狱,我也会爬出来这人间,杀了你们!” 她狰狞地冷笑,嘶声地怒吼。 天地瞬间都变了颜色,明明是霞光遍布的晴天,忽然不知乌云何处而来。将整个天地瞬间遮挡。 苏云若拿着刀子,毫不犹豫地刺穿了自己的心口。 冰冷的刀刃刺穿皮肤,刺穿肥厚的rou,一直直入到那已经疲惫愤恨的心脏上。 疼到最后竟然毫无知觉了。 身子倒下的时候,天地瞬息万变,雷声滚滚,乌云密布,山川色变,霹雳横空。 在失去意识的瞬间,苏云若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能再活一次,她绝不要这样!绝不要! —— 鼻尖弥漫着陇香,丝丝沁人心脾,让人凝神静气。是娘亲最喜欢的香料,后来也是自己最喜欢的香料。 咚咚的沸水声从不远处传来,苏云若只觉得熟悉。可眼皮沉沉,费了劲儿都睁不开。 耳边又传来一声厚沉沉,压低的妇人声音,“锦婉!壶里的热汤都滚了你还在这打盹儿!真是小姐平日把你惯着了,才让你不知轻重!” 是满嬷嬷,她不是前两年辞了工回家养老去了吗?怎地又回来了? 锦婉委屈,声音极小地反驳:“我昨晚个通宵伺候小姐,今早实在疲惫的紧,才打了个盹。嬷嬷这平白地不是冤枉我嘛……” “还不去盛了热汤把小姐的药温上。”满嬷嬷催促着。 锦婉提着炉上的水壶下去了。屋子里又是一阵悉悉索索手势东西的声音。还有满嬷嬷低声催促着收拾东西的声音小点。 “今个新夫人进门,手脚都麻利点。四处好好拾掇,今个要是出了岔子,仔细你们的皮!” 满嬷嬷向来严于御下,此时更是吓得众人噤声不敢多言语。 苏云若听着,心里滋味复杂。混沌的脑子也在使劲挣扎,不知憋着了什么。喉咙一阵酥麻痛痒,便是一阵牵动了肺腑的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哎哟哎哟!我的小姐啊~”满嬷嬷急急匆匆从外面进来,面带焦急之色,坐在床边将苏云若的身子扶着靠在自己怀中。温厚的手掌便在她脊背上一下下轻拍着。“小姐可觉得好些了吗?这寒冬腊月生了风寒,都两月余了还不见好。唉!我苦命的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