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河图洛书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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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公公jian邪的一笑:“咱家若没有万全的把握,自然不会找你来。” 这时,一道人影自大殿后摇着扇子悠哉悠哉地绕出来。 华裳覆肩,玉面风流,一双桃花眼漾着秋波春水,三分邪媚,三分妖冶,三分少年之姿。 此人正是苏折苏少爷,这会儿见到蓝觉,那张俊俏脸庞受宠若惊,他拱手一行礼:“原来蓝公子才是真正的凤凰,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蓝觉目光幽深的望着苏折,嘴里吐出两个字:“是你~” “神君认得我?”见蓝觉似乎认得自己,苏折更是大喜过望,同他道明来意,“听闻皇帝驾崩却迟迟没有昭告天下,怕是其中有甚么蹊跷,此番乃是替家父前来探查一二,却不曾想见到这一幕。” 说罢,便走到鹤公公面前,俯下身来看着鹤公公的脸,啧啧啧叹了几声:“小皇帝的死,果然跟你脱不开干系。就一阉人,也敢穿上龙袍,妄想称帝?这可是亘古未有的笑话。” 鹤公公怒道:“改朝换代,成败在此一举,何必还要再惺惺作态!” 苏折笑意冷然,转身看着蓝觉:“神君不是要杀了他么,何必脏了自己的手,我帮你就是了。”说话间,苏折手中的扇面便已迅速展开,下手极快,破风而去,划过鹤公公的脖子,在他脖颈上留下了一条笔直的血痕。 待苏折将扇子啪一声收回,那血痕才突然迸发出盛开的血花来。 鹤公公的脸上,所有的得意、愤怒、惊恐、不可置信,还有求生的欲望,都凝固在了一起,堵在鼻孔中,噎在嗓子里,直挺挺的倒下...... 一丝血迹顺着扇子边沿流下来,苏折厌恶的松手,扇子啪嗒掉在鹤公公的尸体边。苏折咂着舌擦了擦手:“这阉人~” 而脚边的鹤公公,尚有游丝,他抽搐着身子,一点点抬起手,手悬在半空中,想要够到面前的龙椅。 他嘴里不知在说些甚么,只能呼哧呼哧的发出粗喘的气声,不成语调。 没喘几下,便彻底断了气。 想要从死人的嘴里问出话来,已然是不可能的。 蓝觉看向苏折:“你为何着急出手?” “公子不是想杀了他吗?”苏折先是一讶,见蓝觉没说话,这才又露出灿烂的笑容,“不过吧,或许我比公子更早注意到这阉人。” “他本出身士族,他的家族与那王氏谢氏虽不能比,但也确确实实是在百年前南渡的世族。这阉人少时念书的时候,用的还是那青玉镇纸,长安生宣,狼毫笔往那端砚里一沾,划下一笔松烟墨的钱,就够普通百姓吃半年的。” “后来阖族满门抄斩,但此人用的不知何种手段,竟还能活着混进宫来,一路平步青云的活到现在。清理这等jian佞篡权之辈,我自当义不容辞。” 蓝觉盯着他,问道:“那你是从何时开始注意到他的呢?” 苏折道:“认真说起来,应该是在冰岛。其实当初冰岛那一场凤凰出世,我便怀疑这是有人在蓄意cao控。但没想到,会是鹤公公。” 蓝觉故而又问:“当日冰岛宾客众多,为何偏偏就挑中了唐凌呢?” 苏折道:“据我了解,此人一直想借皇族与世族的手,让他们互相打压,我想当初鹤公公正是晓得唐凌的真实身份乃王家奴仆,才出此计谋,为了就是挑起皇族与世族之间的斗争。” 他这么说也不无道理。但蓝觉却觉得,即便如此,还是太过巧合,这世间只有鬼主能察觉到凤凰的存在,若唐凌体内没有自己的一缕灵识,会不会被卷入这场漩涡,恐怕还得另说。 想来这鬼主在冰岛、甚至更早之前就已经出世了,根本不是他以为的虞城大门打开之后才现世的。 那么,他究竟是甚么时候出现的,又是怎么能够自被封印的虞城之中脱困的? 而知道这一切的人,恐怕只有鹤公公一人。 蓝觉瞥了苏折一眼,再次来到鹤公公的尸体前,人已死透,再追究也没用。 三百多年前他踏平鬼窟,鬼主又意图借着晏初的手卷土重来,虞城一战,鬼主的残余力量彻底溃败,所有恶鬼被封印城中,三百多年了,没想到他还是心有不甘,竟联手鹤公公,将南朝搅得天翻地覆。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巨大声响,整座宫殿都晃了晃。 蓝觉望出去,只见一股毁天灭地的凶恶力量如巨浪压面而来,那力量几乎要将整座皇宫鎏金灿灿的屋顶掀飞,道道血光就在不远处冲天而起,凄厉的叫声遍布皇城各处,然而很快又戛然而止。 一切又仿佛甚么都没发生过,全部安静了。 整片天地,只剩血光漫卷,仿佛火烧云一般,在西天的边际愈演愈烈。 天空一片赤红,红得像一条宽大的血河,就在他的头顶翻滚。 来得太突然,蓝觉根本无法预料。 他冲出皇宫,在宫门外那条主街上,他看见了一道沐浴在灰色焰火之中、浑身漆黑如墨、杀气狰狞的背影。 那背影立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上,冷风卷着漫天的血雨,吹起他湿漉漉的长袍,长袍下,是揪着一颗头颅的右手。 蓝觉眸光一敛,那不是他所熟识的鬼主,而是另一个人,不,是另一只魔。 方才那股翻天覆地的力量,就自他身上迸发出来。 只这么短短一瞬,城中便有数万人成为了死尸。 然,城中的大火还在蔓延,带着浓烟与灼热,似一张血盆大口,恣意妄为的呼啸着,火舌扫过之处便是一片废墟。坍塌声,火爆声,畏畏哭声,千百齐作。 魔,缓缓仰首,缓缓扭动脖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与畅快。头颅自他手中像块臭石头一样被扔向血腥的天空,张着惊恐的眼珠子崩裂开来。 一块头骨落在蓝觉脚边,蓝觉看了看它,又将目光移到魔的后背。 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萧条的背影似曾相识。 然而这时,魔的身上,又涌出了一股腾腾杀气,这么多的尸体倒在他脚下,这么厚的血流淌在城中,他仍觉得不够。 城中人群像河里的一群科斗,见他一动,吓得胡乱逃窜。 魔的身影在血雨之中瞬间消失,又出现,朝着那些惊恐的人扯出邪妄的笑,然后扬起掌心...... 他的手落在人们头顶的时候,却被另一只更强有力的手给抓了住。 唐凌浑身的力量都聚在掌心,却仍是动弹不了分毫。 这只手,引起了他的兴趣,正好他体内有无穷的力量无处发泄。 他斜斜的挑起眉眼,看着阻挡在他面前的这张脸,目光相对的瞬间,他头皮一麻。 而与之相视的蓝觉,波澜不惊的瞳仁之中,也是一惊,各种情绪复杂的卷在了一起。 蓝觉不敢相信,被自己攥在手里肆意屠城的魔,竟是唐凌! 那张脸跟他对视片刻,便在他眼前的重重血雾之中隐去,而他掌心原本攥着的,也变成了一团虚无的空气。 蓝觉转身,那道漆黑的身影在他身后一闪而过,他再转身,就听见对方的狂笑声自四面八方传来。 他在试探自己,也在窥探。 有种异样感在蓝觉心底徘徊,他说不出,只是疑惑,唐凌为何还活着? 当初被小白挖心,尸体由贾大胆亲手葬在城隍庙,按理说,他不会出现在此。 唐凌的身影隐在团团血雾之中,蓝觉也没法做到十分冷静。 如今看来,唐凌应该是没有死,之前蓝觉一直占据着他的身体,唐凌本身的意识才不得不被他压制着,如今他醒转过来,而唐凌的魂魄,也因此苏醒。 而且,这唐凌似乎对他很了解,每当他想要出手的时候,那小子都会作出相应的招式化解。 可以说,唐凌的功力突然暴涨,到了几乎可以与他抗衡的地步,也可以说,唐凌一直在试探他模仿他,并且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想到破解招数,蓝觉既伤不了他,也抓不到他。 蓝觉停下迷雾中追逐的脚步:“唐凌,我没想到你一直还活着。” “没错,我重生了。” 声音在蓝觉耳后响起,等他转过身去,眼前却是血濛濛的一片,除了脚下的尸体安静的凝望着城的边缘,没有唐凌的踪迹。 “扶晟的死,菜头的毁灭,命运的不公,就是这样的执念,才让你得以再次重生?” “执念?我还能有甚么执念,我已经甚么都没有了,我要让所有人都为我所失去的一切陪葬,难道这不应该么!” 唐凌的声音震彻天际,传得很远很远,建康城里人人都能听见。 他们无比害怕的逃窜,像逃命的老鼠一样,钻入每个不见光的角落,可还是躲不开唐凌的怒吼声,血从他们一个个的口鼻中流下来,被这吼声震碎了五脏六腑。 杀戮让他漂亮如琉璃一般的眼眸变得如青沥一般恐怖,这座沐浴在血光之中的城,在他眼底渐渐融化,当初那个少年身上所散发的灿烂色彩,也他笑容里消失得彻底。 蓝觉却是愣了一愣,他没想到唐凌会如此回答,失去扶晟的是他,失去菜头的是他,被天下人唾弃的也是他,唐凌又为何会因此而被执念牵制成魔呢? 看着蓝觉眼底的惊疑,唐凌哈哈大笑。 “你不知道么,我以为你知道的。不,你一定知道我为何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唐凌真诚的看着蓝觉。 蓝觉也看着他,不知为何,他没有动手杀唐凌。 “孩子......我的孩子......” 角落里妇人的哭喊声惊动了蓝觉,蓝觉望过去,便见一虚弱的妇人在地上爬行,奋不顾身的爬向那滚滚浓烟,而她身下,染出了一条蜿蜒的血痕。 那是个刚产子的孕妇,婴儿滚在火海边上,随时都有可能被火舌吞噬。 那婴儿的哭声异常洪亮,传入蓝觉的耳朵里,却让他感到天旋地转。 “建康幻灭,这里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唐凌抢先一步抱起那新生儿,捏了捏他那rou嘟嘟的脸蛋。 “你想做甚么?”
蓝觉恐怕他连这婴儿都不放过。 唐凌笑笑:“我说了,这里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蓝觉的目光灼灼地瞪着唐凌。 唐凌的目光,同样凌厉的盯着他,深黑的双眸似已将他看穿。 “你想杀我~~”唐凌将目光挪到蓝觉的右手上,目视着那在蓝觉手上跳动的筋脉,还有那永远紧紧束起的衣袖,而后轻蔑的道,“蓝觉,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一直刻在你手腕上的伤,是从何而来的么,也不想知道三百多年前庐山是被谁炸掉的么?” 蓝觉猛然收回掌心之中蓄势待发的那股力量,眼底闪过一丝惊异:“你不是唐凌,也不是鬼主,你到底是谁?” 唐凌的笑声在风中狂卷:“你不是想杀了我么,来啊,杀了我,我死了,你就永远不会知道那些答案。” 蓝觉有一刹那的愣神。 唐凌挥挥衣袖转身,再次淹没在血雾之中,狂笑声自大雾弥漫的天际飘来。 “看你能阻得了谁!” 蓝觉飞身接过那被抛入空中的婴儿,将其交给妇人。 而后看着唐凌离去的方向,心道不妙,继而身影一晃,也跟着来到越城。 建康之中的血雾随风蔓延,越城之中的百姓业早已嗅到城中那浓郁的血腥味,此刻都在匆忙收拾包裹行囊,街上逃命的人如洪流一般互相裹着拥簇着往城门口去。 此时风云突变,天上骤然落下豆子般大小的雨点。 短短半柱香的时间,地面上就聚起了大大小小的水坑,但这依旧没能阻挡城中百姓争先恐后的逃离。 贾大胆手下的马儿像是受惊一般,载着马车横冲直撞的行驶在街道上,雨下得这样大,马儿已完全失控,也恨不得立马逃离此地,就算贾大胆已是用尽全力的拉扯着,依然速度很快的穿行在街道上。 贾大胆生怕撞到那些慌乱的行人,然而他的雇主却是个莽汉,屠夫出身,懂点拳脚功夫,只要能逃出这里,哪还管得了那么多,只一个劲儿的催促贾大胆。 贾大胆只得尽量注意视线,大雨滂沱,天黑沉得像是要塌下来一般,即便如此,这大雨还是没能冲洗掉空气中的血腥味,那味道顺着雨水流到他鼻腔之中,令人阵阵泛呕。 “cao!” 贾大胆忍不住骂了句:“这cao蛋的人,cao蛋的鬼天气,cao蛋的京城,cao蛋的凤凰。” 突然,混白的雨幕之中透出一道黑色身影。 贾大胆下意识的猛然拉住缰绳,马儿受惊过度,前蹄高高跳起,凄厉的嘶吼着,双眼上翻,鼻孔瞪得老大,鼻子里还哼哼的打着颤音! 马儿突然躁动,调转方向,往街边撞去,贾大胆拼命的勒紧缰绳,蹬紧马蹬,却还是控制不住。 只听“砰”地一声,马车一头撞上了墙,车顶登时撞飞,马儿也挣脱了马车的束缚,兀自疯狂的冲向人群,消失在雨幕之中。 被肢解的车厢残骸轰然倒地,在地上的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贾大胆滚在地上,他的腿被车厢残骸划破,手也被缰绳勒出了血。 见车厢内的雇主一头栽在地上迟迟未起,慌乱的去将他拉起。 那人摇了摇头,还过神来,拧起一拳就朝着贾大胆脸上砸去。 贾大胆揉着脸颊连忙解释:“我真不是故意的,前面突然出现一人来,马儿失控了呀。” 那汉子朝着前方看去,果然有一道黑影站在路中间,一动不动的。 黑影自雨幕中渐渐浮现,那是一张年轻又俊朗的脸庞,但脸上鬓角却混着丝丝血迹,黑不见底的眸子里,燃着冰冷的灰烬,嘴角还似有若无的地挂着一道诡异的笑容。 那汉子走上前去,推了他一把:“挡在路中间,找死啊!” 但他这一掌推,换做其他人,哪怕同样是个壮汉,也非得踉一踉跄,而这少年却是纹丝不动。 壮汉这才注意到,这少年全身漆黑如墨,从头到脚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杀气以及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他站着的地方,一片嫣红。 顺着雨水自他鞋面衣角流淌下来的,原来是他满身的鲜血。 壮汉不由得一惊。 看见这张脸的时候,贾大胆也是赫然一惊,这是唐凌,但却不是他所认识的唐凌。 他对唐凌的印象是极好的,第一次在关山书院门口见到他的时候,他就这么觉得,他身上的气息太干净了,在衙门里呆的越久,也就越难忘记这种感觉,那种气息就像是破晓前的天空,呈现出一种毫无杂质的深蓝色,澄澈而空灵。 而现在的唐凌,依旧是那副面庞,浑身上下却透着一种黑暗、空洞和绝望。 那一瞬间,贾大胆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然而并没有,他在城镇之间往返的这些日子,也听说过不少有关于凤凰的事迹,如今的他,是被全天下抛弃的他,他只是不敢想象,唐凌会被全城的百姓逼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