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8、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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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三重天门之内， 一道道元神意志自天地间投落而下，隐含无上威势。 一道道虚幻身影犹如擎天之柱，坐落于天地间各处。 他们都是上三重天门内的至强者，实力远胜寻常天尊。 虽然都被称之为天尊，但实力却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别。 数千年以来，上三重天门内的天人很少有此等相聚的场景。 相比于中三重天门与下三重天门，上三重天门更显得高高在上，也更加漠然。 他们高高在上，俯瞰着世间的一切，坐看天地风云变幻。 上三重天门内的天人寿命悠久，寻常事物很难引起他们的注意。 即便是当初人间规则最初松动之时，他们亦没有急着现世。 因为不管其余天门内的天人如何争抢，最终也要臣服于上三重天门。 天门之内阶级分明，三座天门之间更是如此。 同样，三座天门之间的联系也没有外人想象中的那般密切，若非大事，根本不会联系，更不用说似今日这般，众多天人相聚在一起。 人间的变故，已经彻底打乱了他们的布局，让他们无法置身事外。 更令他们忌惮的，是沈独这位新人王所展现出的实力。 当初一位四代人王横空出世，破坏了他们的大计，如今数千年过去了，又冒出一个新人王，更是多次破坏他们的计划。 作为堂堂天人，何时受过此等屈辱！ 他们颜面无存！ 一尊周身散发着淡淡白光的身影看了眼众人，平静道：“诸位，对于人间之事，该有一个结果了！” “莫非诸位还想再看见一个姜天生吗？” 闻言，周遭的身影纷纷陷入了沉默。 沉默中，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梵音尊者，不知你有何提议？” 梵音尊者，天门之内梵族的三位至强者之一，其实力也仅仅弱于天门镇守者一线。 而其中一位天门镇守者本就是出自梵族。 梵音尊者微微摇头，叹道：“天地规则不散，强行进人间风险太大。” 众人默然不语。 关于梵音尊者的性格他们也算有所了解，知道这位是谨慎到了极致。 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都不会轻易出手，所以众人早已见怪不怪。 “那些凡人都是一群废物！” 伴随着一道冷哼，一道冰冷而又不屑的声音响起。 他们送出了那么多东西，结果至今一事无成。 开启一座天门不仅事败，还令他们白白损耗了大量资源。 若只是通过天门运送物品的话，阻力必然会小许多，但这也是相对而言。 其实他们心中所衡量的，是此刻强行破开天地规则，究竟值不值得。 就在此时，众多天人中的几人眉头微皱，神色间露出一丝震惊。 “老祖？！” 几位至强者面露惊色，纷纷脱口而出，神色间难掩震惊之色。 “老祖，你还活着？！” 事实上，天门内部也是派系林立。 天人的诞生本就特殊，有一批生灵，是天门内原本的族群，他们可以说是天门天地间诞生的生灵，而另一部分则才是通过天门飞升之后置换血脉的天人。 看似相同，实则双方间也有着本质的区别。 一者本就是天门生灵，禀天地而生，而另一者却是通过天门转化而成。 这些被天门内至强者称之为老祖的人物，则是天门内最初诞生的一批生灵。 他们的寿元太过漫长，许多天人都对他们失去了记忆。 只是外界众人不知的是，这些各祖的老祖，天门内最初的一批生灵早已失去了踪迹。 而他们离开的时间，与四代人王离开的时间相差无几。 这也是众天人想要侵占人间的原因。 他们无比迫切的想要知道这其中的真相。 只是没想到在此刻竟然能收到他们的传音。 虚空中，一声声断断续续的声音在众人耳畔呢喃响起。 那声音起初似山谷的缥缈回音，听的不是太真切，似有似无。 但在数息之后，众人心神轰然一震，终于听清了那道声音。 “我等……即将归来。” “归来……” 闻听此话，众人面色狂变，尔后转为大喜。 “老祖他们要回来了？” 一位尊者满脸吃惊。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一直从未放弃过寻找各族的强者。 天门虽然疆域辽阔，但以他们各族的实力想要探查清楚并不是一件太过困难的事。 可他们几乎搜遍天门，却仍未找到他们的踪迹，就好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让他们一度以为是不是被四代人王镇压在了下界。 “哈哈！” “待我族老祖归来，区区人世规则，又算得了什么。” 一位天尊轻声笑了起来。 众天尊垂首不语，看来天门又要变天了。 …… 沈独悄然回京，没有惊动任何人。 在这一路上沈独也从六扇门捕快的口中得知了近来发生的一系列事。 没想到他只是离开不久，如今的人世就发生了这么多动荡。 由此可见，天人的手伸的要远比他想象的更深。 他们虽然没有进入人间，但还是影响到了整个人世。 长生二字，于绝大多数人而言诱惑太大。 真正令他担忧的，是燕帝的闭关。 以前是不知晓燕帝的真正情况，如今得知他的身份，沈独心中难免有所担忧。 若是那元神融合出了意外，很难保证最后会有什么结果。 在沈独回京之后，关于在天圣盟发生的事才传播了出去，在江湖上引起不小的轰动。 当初在燕京城内，所有人都看见平南王沈独被破碎的空间风暴吞噬，生死不知。 这也是天下反燕势力蠢蠢欲动的原因之一。 如今乍闻平南王沈独归来，心中又怎能不震惊。 各地江湖势力纷纷派出密探探查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先前热闹非凡的江湖一时间变得安静了下来。 就连一些最近冒头的反燕势力，也收敛了许多。 回到京城之后，沈独先是见了五皇子夏兴霖。 二人在皇宫内聊了许久。 谁也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但仅仅是一天之后，燕国便兵发南乾，起兵十万。 沉寂许久之后，燕国再次展露出自己的獠牙。 如今的天下气运归一，燕国更有侵吞四海之象，但唯独南乾未能真正一统。 其实以如今燕国的兵力想要摧毁南乾，并不会费多少功夫。 燕国真正忌惮的，不过是南乾背后的天人势力。 战争一开始，燕国便展现出摧枯拉朽之势，打的南乾军队节节败退。 短短十日时间，整个南乾就有近一半疆域丢失，处于一片风雨飘摇之中。 若非诸多反燕势力抵抗，时间应该会更短一点。 南乾一灭，诸多反燕势力便会彻底暴露出来，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值此时刻，他们就算想不拼命也不行了。 …… 平南王府内， 沈独大马金刀的坐在太师椅上，悠闲的品着茶。 这几日他的生活又回归了平静。 凝聚七个洞天，他的实力毫无疑问已经达到了初代人王的境界。 即便是放眼上古年间，都是真正的至强者。 堂下站着六扇门的捕快，恭敬汇报着近来燕国与南乾的战况。 只是一个南乾自然不值得自己如此上心，他真正关心的是南乾背后的势力。 这天下大大小小的反燕势力背后都有天人参与。 天人即便觊觎人间，便不可能真的就此罢休。 待念完密报上的内容，沈独挥了挥手，示意其离开。 这时，沈独才转头看向一旁的崔京生，放下茶杯，轻声道：“此次天门之行，也算是见识了天门的实力。” “只可惜关于上三重天门的真正力量并没有试探出来。” 当初那位天门镇守者的实力很强，初步估计在七洞天左右，也就是说他与初代人王的实力不相伯仲。 当然，人王有人世气运加持，身处人间，所展现出的战力要远比真正的境界要高。 若是只有天门镇守者一人，那他自然不惧，可天门的实力显然不止如此。 崔京生伸手捏了捏眉心，无奈道：“只可惜我们实力进步太过缓慢。” 虽然有人世气运相助，他们的实力进境已经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但对比天人，显然差了许多。 更不用说凝聚洞天，这已经不是依靠气运可以解决的了。 天赋，资源，缺一不可！ 即便是上古年间，那些凝聚了洞天的圣人也是一代代积累下来的。 人族一代代积累，才有了那份底蕴。 一个时代，能够凝聚洞天的人族最多也就是两三人，即便偶有例外，也不会太多。 二人谈话之间，皇宫之内陡然释放出一缕气机。 崔京生面色陡变。 沈独皱了皱眉，身影一晃，转瞬间从原地消失，直奔皇宫而去。 见沈独离去，崔京生的面色这才恢复了几分。 朝天殿外，守着一位位精锐士卒，但对于沈独的到来却是丝毫没有察觉。 沈独悄然进入朝天殿内。 只见龙椅之下盘坐着的身影周身缭绕着丝丝缕缕的黑气。 那些黑气显得邪异非凡，隐隐勾动人内心最深的欲念。 有那么一刻，他竟想动手直接拍死夏崇疆。 他的双眉紧拧在一起，面色也显得有几分狰狞，看起来颇为摄人。 过了片刻，他周身的黑气迅速消散，狰狞的面容也恢复了平静。 夏崇疆缓缓睁开双眼，轻吐一口气。 “嘭！” 气如利箭！ 前方的虚空仿佛被这一口浊气炸裂。 沈独平静的看着夏崇疆，并未出声。 反倒是夏崇疆惊疑不定的看了沈独一眼，面色吃惊。 “你突破了？” 他的元神毕竟非同凡响，很快就察觉到了沈独此刻所散发的气机。 不在天地之间！ 这是唯有洞天境才能拥有的神异。 当跨入洞天境后，自身便会消散于天地之间，融入自身天地，不在此界之内。 若是有意遮掩，即便是站在面前也不会发现。 沈独微微颔首，沉声道：“发生了什么事？” 夏崇疆冷峻的面庞之上扯出一丝苦笑，摇头道：“大意了！” 话音落下，缓缓起身，一身得体的龙袍衬于身躯之上。 夏崇疆缓缓道：“我本以为四代人王所分出的元神仅有我二人，却不曾，竟还有一道元神。” “什么？” 沈独心中微惊。 若只是一道元神他自然不会吃惊，可区别在于这道元神乃是四代人王所属。 这才是真正令他重视的。 夏崇疆看了沈独一眼，望着朝天殿外的天穹，淡淡道：“他斩出了自身的不足。” “如果说我这道元神是他成为人王之后的责任，那与我相融的另一道元神便是他年轻时的桀骜。” “而那道元神……”顿了顿，夏崇疆叹道：“包含着他的恶！” 这世上没有圣人，亦无十全之人。 即便是四代人王也不会不例外，所以斩出了自己元神中的恶。 沈独听的眉头紧蹙。 夏崇疆沉声道：“我曾感知到他的气息，不过很快便又消失了。” “我能感知到，他的气息已经变得无比凝实。” “他能够收集天下间的诸多恶念，各种负面力量为己用，强化自身力量。” “先前我本想借着元神之间的联系找到他的本尊，没想到反被他的气息污染。” 这也是他周身泛着黑气的原因，若非自己强势镇压，恐已生出魔念，堕入魔道。 这个堕入魔道可不是成为魔门之人，而是真的堕落，成为以杀戮为生的怪物。 “他已经堕落了。” 夏崇疆平静道：“他的力量能够感染普通人，不得不防。” 沈独内心暗骂一声，忍不住道：“既然他是恶念，莫非四代人王当初就没有留下钳制的手段吗？” 夏崇疆微微摇头，平静道：“他本是被封印的，但自我融合那道元神之后，封印便就松动了。” 换而言之，当初是以他与另一道元神将这道恶念镇压封印。 后来他离开转世，另一道元神亦被他融合，封印彻底松动，这才让这道恶念元神有了可趁之机。 只是当初他记忆全无，也是在融合那道元神之后才真正了解全部经过。 沈独嘴角微动，颇为无奈。